麵包車在夜中疾行,上車後,孟常凡至始至終沒有和大叔說過一句話,倒是這個大叔,口若懸河也不為過,從國家政治到世界經濟,也不體諒對方隻是一個小孩子,說得激情四射,如不是手得握著方向盤,那就是一個手舞足蹈!


    孟常凡依舊平靜,說實話,他其實很想這個大叔多說一些,直到多年以後,想起這位大叔的孟常凡心裏還是會有一個地方是暖的,或許那一夜,大叔就是一個天使偽裝的!


    警局的路並不是很遠,跳下車子的孟常凡沒有隻是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就自己一個人走向警局,不放心他的大叔還是跟了上來。


    夜晚的警隊原本隻有幾個留守的人,可是今晚絕對是熱鬧!


    剛一進警政廳的大門,就看見全副武裝的警隊,清一色的防彈背心加頭盔!所有人見到孟常凡的時候都是一副驚呆的表情,“小凡?”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警跑了過來,這個女警孟常凡也認識,她是刑偵隊的孫晴姐姐。


    孟常凡微微笑了一下,算是禮貌的迴應,孫晴倒是呆了一下,孟常凡給她的感覺明顯不同於以往那種孩童的稚女敕,而是一種靜,非人類一樣的靜!


    孫晴勉強笑了一下,其實她的眼角已經開始泛紅了,那樣的事情怎麽和孩子說啊?“小凡,我帶你去你爸爸那裏好嗎?”


    孟常凡無所謂地點點頭,孟常凡對於薑尚龍已經無所謂了!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在關機!當他最痛苦的時候,他卻沒有像一個父親一樣的來安慰自己,而是孟常凡去找他!


    一個父親無論有多少苦衷,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迴不到當初!


    看似種子大小的事情你不放在心上,那麽種子發芽了,長大了,根深蒂固了,也就無法挽救了!


    又是坐車,孟常凡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漂泊”!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子,熟悉的環境,卻沒有看見熟悉的人,就連這個身為父親的男人同樣讓他陌生!


    薑尚龍除了左臂被爆炸碎片劃傷一些,並沒有什麽大礙,看著孟常凡,薑尚龍緩緩地站了起來……


    孟常凡看著這個熟悉的人,心裏卻平靜的像是深潭,他是爸爸,可是一點親切感都沒有了,為什麽?咦?他在哭,為什麽?爸爸也會哭嗎?


    薑尚龍突然衝了過來,死死地抱著他的兒子,所有人都哭了!


    孟常凡呆住了,父親上一次這樣用力的抱著自己是什麽時候?一切隻是一個念頭,不過過後都不會再想這個念頭。


    切實的溫暖還是體會到了!


    孟常凡閉著眼睛,享受著十二年來父愛罕有地表達方式!


    這個動作不知維持了多久,孟常凡慢慢道:“爸爸,媽媽和小嵐呢?”


    薑尚龍的身體震動了一下,終於還是問了,如何迴答孩子?孟常凡當然感受到了父親的些許異樣!孟常凡本來就很聰明,何況著一天的成長,他已經遠比一般孩子來的成熟!


    有人會覺得一天的成長太過誇張!那是你沒有經曆過.其實有得時候不要說一天,一個瞬間就足以讓一個人成熟!


    成長有時候就像是一種頓悟!


    恍然間,我們已經長大!不是因為時間,而是事件!


    事件的積累加上時間的錘煉,這個就是閱曆了吧,如果成長,時間,事件可以用一個正比公式表示,那麽當事件對於一個人是無窮大的時候,時間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成長有時是一種煩惱,因為成長的本身就是讓你認識更多的煩惱!


    孟常凡認識到的不隻是煩惱,還有不祥的預感!


    “媽媽怎麽了?”


    母子情深?血濃於水?心靈感應?不論是什麽,孟常凡都意識到是媽媽出事了!


    “媽媽怎麽了?”孟常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薑尚龍最後的心理防線垮掉了,薑尚龍哭了,他哭的比孟常凡還像個孩子。


    孟常凡不敢想,也不敢在問了,猶豫半天,他還是決定說了“我想再看媽媽一眼。”


    薑尚龍猛地抬頭,孟常凡是眼角依舊有著淚花,但是竟然比他這個父親更加平靜!薑尚龍突然意識到,這一天內發生的事情對於孟常凡來說太過殘酷了!這種殘酷足以扭曲他幼小的心靈!


    “我想再看她一眼!”


    孟常凡的冷靜讓薑尚龍心驚,但是他最後還是決定滿足孟常凡……


    ……


    ……


    第二醫院的太平間充滿了寒意,無論是氛圍還是溫度。


    孟常凡輕柔地撫模著孟蘭的麵頰,手指劃過,停在孟蘭的嘴唇,再也不會有母親溫柔的責備,再也不會有母親深情的唿喚。


    孟常凡又抓起孟蘭冰涼的手,貼在臉頰,任由淚水滑落,他想再一次感受母親手掌上的溫暖,撫模,嗬護!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冷!有得隻是冷!寒到人心裏的冷!


    冷到極處確實一團火!孟常凡心裏突然燃起的怒火!為什麽他們可以這麽輕易地殺人!?為什麽身為警界高管的父親卻像是猴子一樣別人戲弄!


    孟常凡突然不想死了!不僅不能死,還要拚命地活!


    隻為了一件事,複仇!


    他要討迴她母親失去的生命,他要討迴他們一家人失去的尊嚴!


    孟常凡將母親的手放迴去,輕吻了一下媽媽的額頭,將母親蓋好!此時的孟常凡已不再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若是你能看見他的眼神,你就開始明白一個人的仇恨會使他成長多少!


    薑尚龍一直默默地看著孟常凡,孟常凡的變化他不願意,可是他改變不了!


    同時來到這裏的還有孫晴!


    這個處事未深的女孩看著這對父子,心底也泛起了難以平靜的漣漪。就在她為這對父子迷惑感觸的時候,孫晴的手機響了,慌忙取出手機的孫晴看了一下號碼,放在耳邊,“喂,啊?怎麽會這樣?!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的!”


    掛掉手機,孫晴看著薑尚龍猶豫半響,最後咬了咬嘴唇說道,“薑隊,劫持小凡的人的身份已經確定,是叫丹尼·菲戈爾,法國國籍,與方朔一樣是國籍通緝要犯兩者有很多相似之處,作案手法,反偵察能力,同樣是雇傭兵出身,全世界範圍內作案。”


    “那他們兩個的思維也差不多了?”


    薑尚龍和孫晴同時看向孟常凡,是驚異的看。孟常凡平靜地看著孫晴,孫晴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著自己,孫晴慢慢地點點頭,有搖搖頭,“不能這麽說,畢竟誰也沒有同時遇到兩個人,無法比較,這種揣測式的推理是不合邏輯的!”


    孫晴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要和一個孩子說這些?不過她還是說完了,對著孟常凡說完了。


    孟常凡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雖然不合理,但還是有這個可能性的吧,如果兩個人的思維相差不多,那麽,孟常凡可以得到一些結論。


    方朔所選擇的犯案手法,丹尼多少都會認同,同樣是挾持人質,他們會選擇的地方也應該差不多!那麽就是那個舊倉庫了。


    這個倉庫有兩好處,一是方朔是被通緝方,他的逃跑路線都是精心挑出的,江都市的環境一定更熟,方朔選擇的地方一定安全,起碼是比較安全,丹尼是追擊方,他完全是跟著方朔跑,在江都市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的決斷性受到一定的影響,最省力的方法就是對方朔的藏身地點再利用!


    二是舊倉庫具有奇襲性!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其實,孟常凡還是太女敕了!


    心成長了,思維還是欠缺。


    倉庫裏麵有三具屍體!丹尼就是笨蛋也不可能留在那裏啊!


    可是孟常凡現在已經鑽到了一個牛角尖裏了!憤怒和痛苦影響到了他本就不是太成熟的思維!


    孟常凡猶豫了一下,這個消息要不要說出來,為了保護方朔,孟常凡沒有刻意的說關於舊倉庫的事情,最終他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小孩子的任性!


    孟常凡看著薑尚龍,“爸,我餓了,能不能給我些錢,我去買些吃的!”


    薑尚龍這才意識到,孟常凡確實已經有些時候沒吃東西了,薑尚龍掏出皮夾,取出一些錢,“小凡……叫孫晴姐姐帶你去吧,爸爸……”


    “我知道,你放心去吧,一定要把小嵐救會來!”孟常凡看著薑尚龍,薑尚龍點點頭,離開了。


    孟常凡看著孫晴,孫晴手足無措的站了半天,最後還是孟常凡先開口,“姐姐,我們走吧!”


    孟常凡拉起孫晴的手,頭也不迴的向外麵走,他不敢迴頭,身後是他的母親,他怕自己迴頭就忍不住再哭一場,他已經不想再流淚了,流淚太累!


    ……


    ……


    醫院邊上午夜超市。


    孟常凡示意孫晴到那邊看看,轉身繞到另一麵,從貨架上取下一把水果刀,開刃了!他偷偷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孫晴,孟常凡悄悄地溜到收銀台邊,收銀員正在查賬,孟常凡趴在地上,偷偷地從收銀台下爬了過去。悄悄地推開門,一路小跑衝了出去。


    “小凡,這個你吃嗎?”孫晴手裏拿著一袋威化,問道,


    她並沒有照顧過小孩子的經曆,不過可能是處於母愛的天性,她還是挺喜歡帶著孟常凡的,隻是一想到孟常凡這麽小就經曆了這麽多的事,她不由的為孟常凡心酸。


    孫晴迴頭,卻發現孟常凡不見了!


    孫晴嚇得一身冷汗,“小凡!小凡!”孫晴隨手丟下威化,跑到收銀台,“有沒有看到和我一起來的小孩子?”


    收銀員一攤手,“一直查賬來著……”


    孫晴急得衝出超市,剛好看到孟常凡上了一輛出租車,孫晴在後麵一直大喊,孟常凡看了一眼追在後麵的孫晴,笑著擺了擺手。


    迴頭的時候,樣子卻是說不出的憂愁,“對不起,孫晴姐姐,周泰哥哥已經死了,我不想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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