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義五年級了——至少他認為他隻是五年級。


    小學六年,薑義讀了三個學校,其中前麵兩個先後因為生源問題而停辦了,而最後一個在他初中畢業後其初中也消失了,現在全新的純小學在原校不遠處一座小山丘上建立,那座小山有個很另類的名字——烏龜山。


    盡管薑義在年紀、年級的遞增中,三個學校的層次也在遞增,最重要的是他的學習成績也在遞增,從他小學一二年級羨慕班上的同學得到老師獎勵的鉛筆、本子到五六年級時同學們羨慕他每年幾張獎狀。


    這兩個方麵都讓他覺得自己很強大,虎軀再小也是虎軀,一震之下不僅能威懾同窗,甚至能震垮學校!


    但是,直到上了初中後,他才真正覺得:小學六年時間太長了!小學完全沒有必要用六年時間來學習那些即使是最基礎、最有用的知識!於是,他將小學六年劃分為自己的一年級,表明自己初中與曾經有了一個徹底的蛻變。


    初中,那是學業整個的蛻變,也是人身心的徹底蛻變。


    到了初中,薑義才知道,自己小學經常寫的《記童年的xx事》類似作文犯了最明顯的一個錯誤:把童年當成幼年來寫了,生物書告訴他童年是六歲到十二歲的階段,那是整個小學!


    但是,他知道此事的時候他已經過了十二歲的生日,進入了初中大門。


    初一,薑義保持著小學的衝勁兒,在一批精英中逆流而上,雖然不是名列前茅,但也算是上等成績。這樣的學習怎麽能不算自己的一個學習年級階段呢?於是初一成了薑義的二年級。


    初二,他在掙紮。


    初三,他在糾結。


    他又多了兩個年級。


    現在,他高一,他毫不猶豫再次將自己的學業加了一個年級,這是讓他痛不欲生的蛻變——似乎他沒有蛻變成功,又似乎這不算是蛻變,他覺得自己是在被別人扒皮!


    高中,眾所周知會分科,文理兩科二選一。


    在全國都有這麽一個共性:大多數的女生選文科,而大多數的男生選理科。薑義思前想後最後選擇了理科,他的理由可以說眾多:就業前景廣、自己理科成績更好、理科班有眾多有共同話題的“哥們兒”,甚至有學文科的男生在理科男中要第一等這樣稀奇古怪的不是理由的理由。


    這是學校第一次進行這麽快的分科,半期考試之後就分科了,很多人或許都是在糊裏糊塗中就做出了選擇,薑義大概也是其中一人。


    其實,薑義一直忽略了自己的興趣:他是喜歡文科的,他不是喜歡死記硬背,他也不是在理科方麵有很好的天賦,他的記憶力也不出眾甚至下降,但是隻要他感興趣的東西幾乎能做到過目不忘!他生物、曆史、地理等學起來相當輕鬆,政治就差了,他不喜歡那種唧唧歪歪。


    物理、化學一直屬於理科,而在高三新入的生物由原來初中的文科變為了理科。


    成績下來了,由於這個省級高中對學生要求極高,平時的月考都是按照高考來算的,所以高一的物化兩科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理綜”,而薑義的理綜更是不倫不類——二百二十八的總分他剛好考了整整一百!


    有的人即使被生活潮流衝擊得無影無蹤,但有時卻能“意外”地碰到一起。


    現在薑義將他獨特的尖下巴拄在陳舊的課桌上,雙手斜抱著那本超大超厚的物理書,露出一雙眼睛出神地看著前桌。


    據說人皺二十萬次眉頭會有一道皺紋,薑義用自己行動向世人證明了皺紋不僅僅是老年人的專利,因為他就有。在高一剛入學時,有同學看見他那三條皺紋以為是誰的家長坐在那兒……


    他一抬頭就出現了他標誌性的三條半皺紋,他是看不到自己額頭上情形的,所以他一點不擔心如此會加深現有的、加多未有的皺紋。


    深秋了,四川盆地的深秋氣溫變化多端,有時午後氣溫高達三十度,即使與夏天的高溫相比也遜色不了多少。


    薑義剛將自己課桌從百米外的一棟教學樓六樓搬到這棟的二樓,即使是按照物理學中“平移物體對其不做功”,薑義也將自己的桌凳和三倍其重量的書本與地球肌膚貼近了十餘米。


    他穿著短袖,並且將短袖口拉到肩膀上來,露出粗壯的胳膊。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滿是劃痕的課桌上積了小小一灘。


    他在疲憊後休息,也在新環境中彷徨,更在看前麵那個女孩,一個讓他意外的女孩。


    這是他初中同班同學,這樣的同學在中考後還能為校友就比較少見了,在分班之後並且還能在新老師無意中安排之下前後坐著就更為稀少了。


    她穿著米白色的長袖薄毛衣,外邊罩著一件白加淺灰褐斑點狀的背心,將其少女身形展現了一個淋漓盡致。陽光透過窗子斜照進來,將她小半邊臉上淡淡的絨毛渲染成金黃色,將一個少年的心沉浸了進去,薑義感到一陣恍惚。


    他吞了一口唾沫,起身坐直拿著礦泉水眼睛仍看著那纖腰。在猛灌了一口後,薑義才發覺自己嘴唇已經很幹枯了。


    “自由落體運動也是一種勻加速直線運動,其加速度全球都相等,也就是重力加速度……”物理老師體型嬌小,講課聲音也溫柔,隻不過——他不是她,他是個男的!而且,他罵人聲音很大!


    薑義看著窗外的白楊樹葉悉悉索索地掉,亞熱帶的樹木都很倔強,盡管是落葉樹木,但是薑義見過的家鄉白楊樹幾乎都是在深秋才開始掉葉,而且要到深冬才會掉完,似乎有一種永不言敗的精神支持著它們,讓它們在寒風中苦苦堅持。


    “我們可以借助地球引力而製造一些運動,比如向前的斜上拋運動——”“啪!”一粒粉筆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落向數米外的薑義頭頂。


    同學們都轉過頭,眼睛幾乎追著粉筆頭在空中滑動。人類的臨時反應是沒有那麽快的,他們能做到這一點無疑是老師的動作暴露了他的行動:他在說話的時候就在用力掰斷粉筆頭,並且雙眼聚焦在數米外的薑義頭頂,就像狙擊手在瞄準。


    少女一慌,微微縮了一下脖子,因為以她的視角來看,落向薑義的粉筆頭與落向她的軌跡無二。


    “啪!”薑義突然站起,身體微微前傾,伸手接住了粉筆頭,一雙散淡的目光盯著老師:“老師,似乎你說錯了一點。”


    “嗯?”剛準備發火的老師一愣。


    “地球各地的重力加速度是不一樣的。至少在緯度越高的地方的重力加速度越大,高於平均值九點八,反之,低緯度的低於平均值;同樣的動能,在高緯度與低緯度發射出去的物質遠近程度也不一樣,即使忽略地球自轉影響也不一樣!”薑義開口緩緩道,似乎他的突然起身就是為了解釋這一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物理老師走下來,一臉冷色看著薑義。


    “哦,書上有!”薑義將書遞給老師,指著書習題後麵的“課外閱讀”誠懇地道,“你看,在這兒!”


    物理老師的臉死灰一片。不備課、仗著各類教輔書照搬照抄的老師太多了,將“我教好你們也是同樣的工資”這樣的話掛在嘴邊的老師薑義也遇到過不止一次。他真的被老師改變了很多,這靈魂的工程師。


    “老師,這道題怎麽做?”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一隻同樣柔柔的小手伸起來。


    “自習!”老師掃了薑義一眼,轉身走向提問同學。


    薑義坐了下來,屈指一彈,將粉筆頭穩穩地彈入數米外的講桌粉筆盒上。


    下課了,薑義依舊看著半果的白楊樹,看著一個伯勞鳥巢迴憶童年相關經曆。


    “剛才……”一個甜又柔的聲音傳入耳朵。


    “哦,謝謝。”薑義迴過頭,看著眼前的女孩笑道。


    省重點中學在四川這種人口大省從來都是群英薈萃,“薈萃”到了什麽地步呢,六七十平方米的教室就有九十餘個學生,這還是理科班,教室隻有理科班四分之一的文科班幾乎都超百。


    但是,在這個班上想正眼、會正眼、能正眼看她的人幾乎沒有,尤其是男生,而薑義就是這樣一個。


    一雙柔美的小手抓著兩本書,一本翻開的就是物理書,她要溫習一遍課上內容;而下一本是化學書,她要預習下節課的內容。課後十分鍾,她每次都要各用三分鍾來做這樣的事,剩餘四分鍾,她會花一半有意無意到薑義身邊來。


    “喲,那個美女又去找高富帥了呢……哈哈”遠處傳來聲音,即使相隔十餘米也清晰可聞。


    (這書是奇幻,真的是奇幻。即使是十幾年的超級老讀者也不要認為能憑借前麵這兩千餘字來推斷後文,鄙人寫文就這樣,不僅前後沒有讀者推測的那種“順利”發展,甚至連類型也會讓一些讀者疑惑,但鄙人還是要說一下:這是奇幻——屬於老歌的奇幻。


    可以給讀者們提一下:首卷有幾章校園,之後有幾章都市,最後還是會迴到鄙人最善於描寫也最喜歡描寫的叢林,有熱血、有驚險、有異寶——當然,這些似乎套路似乎很老套,但是鄙人本書叫“第三世界”,這當然是與眾不同的世界。看過拙作《史前十萬年的讀者也知道,鄙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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