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5


    夏日炎炎,悶燥籠罩心間。薊都城中,除了那些為生活忙碌之人,路上行人屈指可數。路邊癱著一條野狗,伸長著舌頭,無力的喘著息。渾身上下瘦骨嶙嶙,毛發月兌落,髒亂發臭。


    樹蔭之下,零零散散地坐著許多人。大人們沒有往日,談天說地的興致,手持大號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拍著。頑童們也偎在大人身旁,享受著那不多的清涼,躲避著炎陽的暴射,連咒罵的語言都懶得去說。


    “知了,知了”蔥鬱茂密的綠樹之上,連蟬蟲的叫聲,在這悶熱天氣中,都顯得有氣無力。


    驀然一陣大風吹過,帶來一片大大的,遮天蔽地的黑雲,擋住了炎陽肆虐,樹枝搖擺地愈加強烈。


    雲層越聚越厚,陰沉沉地仿佛能壓到地麵一般,空氣沉悶地如同大兵壓境,令人窒息。納涼的閑人,並沒有這突來的變狀嚇住,在躲迴院內之後,反而眉開眼笑,麵含期盼地昂首仰望。


    不多的行人,一臉晦氣,匆忙的行走著,想要躲避隨時可能來到的暴雨。街邊的攤位,小販們不慌不忙的收拾著。把貨物整理到一起,用油布往上一蓋。


    隨後或悠閑,或惆悵的坐到屋簷下。有的開始聚攏談笑,緩解著身心的疲憊;有的麵容愁苦,心中計算著,今天能賣到幾多錢銀,才夠生活所需。


    忽然一聲霹靂,閃電利刃般劃破了天空,驚雷聲爆響,暴雨終於來了!大大小小的雨點,像被誰發了一道指令似的,緊湊而又有序地落下來。


    雨水降落,打濕了夏日的驕陽。涼風習習,吹散了惱人的燥熱。薊都城裏一片寂靜,不管是擔憂生存的小販,還是屋簷下躲雨的行人,亦或閑散的民眾,都沉浸享受在,這清爽宜人的氛圍中。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亂了這片安詳寧靜。路邊眾人惱怒的望去,隻見一隊身著紅色衣甲的騎兵,冒雨奔馳著。惱怒之色頓然消散,麵帶尊敬羨慕的神色,望著那遠去的騎兵。


    如帶有十萬火急軍情一般,騎兵急速奔跑,一直來到一處古色古香,富麗堂皇的府邸前。為首將軍左手一揚,騎兵戛然而止,隊形不見絲毫紊亂。將軍翻身下馬,快步走入府門中。


    朱漆色的大門,給人一種厚重華貴的眼觀。大門兩側,立著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獸。守衛在門前,全副武裝的士兵,整齊如一的對將軍行禮,目光有著深深的崇敬。


    府邸中建築閣園林立,廊腰縵迴,雖繁多,但卻布置巧妙,井然有致。不但毫無雜亂之感,反而讓人有種眼前一亮,心曠神怡的美感享受。


    府邸占地廣闊,不知幾進幾出,中落左側,有一塊寬大的場地。周邊擺滿了各類兵器,與一些石鎖石墩,讓人一眼看到,就覺得是鐵與血的結合,想必就是武場了。


    繞過武場,景致卻一下變了。後麵是一處池塘,眼見著綠茵之後,隱現的園林庭院,那便是後府。一座木製拱橋垮於池塘之上,成為通往後院的唯一通路。


    而這時,後院呈現一片忙碌之中,不停的有人在走動著,忙而無聲,多而不亂,顯得肅穆有序。


    屋簷下站著一位大約六旬的老人,身穿青色衣衫,身材高大,臉頰消瘦,麵色有些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雙慈善眼睛炯炯有神。


    右手拉著一個半大小子,身高五尺有餘,身形壯碩,虎頭虎腦的樣子,故意裝出嚴肅神情,嘴角卻含著止不住的笑意,不停的向旁邊的老人詢問著什麽。


    將軍疾行幾步,來到屋簷之下,向老人急聲問道:“爹,怎麽樣,生了嗎?”


    “混帳東西,老子沒聾,用不著這麽大聲。你不會自己看,長腦子沒?”任誰都想不到,這樣一位看起來,像儒雅學者一樣的老人,居然張嘴就罵。


    而看中年將軍訕訕笑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


    將軍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偷笑的小子,焦急的盯著麵前的房門,嘴裏嘟嘟囔囔道:“怎麽還沒生,這都快半個時辰了,不會是難產吧,壞了,要不去找個禦醫過來?不過就算快馬加鞭趕來,時間也來不及了吧?這該怎麽辦啊……”


    老人受不了這樣的碎碎念,一腳踹向將軍的,“臭小子,你有完沒完,胡老頭都說過沒問題。老老實實的給老子待著,再嘟囔一句,老子打斷你的腿。”


    將軍立馬不再出聲,可是隻要看到他嘴皮不斷的抖動,就知道他隻不過是改為默念而已。


    一片白光突然閃過,“哢嚓…轟隆”的炸雷聲響起,天地萬物息聲,仿佛隻有這一種聲音,振聾發聵,讓人無法自已。


    白光刺目,院中眾人雙眼不自覺合住。就在這時,一道微不可見的紅線,在這轟鳴聲中,比閃電還要疾速的進入產房中。


    正當人們的視覺恢複的那一刻,“哇哇…”嘹亮的小孩哭聲從房中傳出。不一會,房門打開,一位滿麵笑容的老嫗,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隻見她手裏抱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白白的皮膚緊皺,閉著眼睛,張大嘴巴,哇哇的哭著,哭的是那樣的暢快淋漓。


    老人和小孩趕忙走到老嫗身邊,“女乃女乃,是弟弟還是妹妹?讓我抱抱,讓我抱抱。”


    “恭喜王爺,恭喜將軍,母子平安!”穩婆在旁邊不斷的恭喜著。


    “來人呐,看賞,擺宴席,大賀三天!”老人哈哈大笑道。


    中年將軍快步走進房間,一位三十餘歲的少婦躺在床上,臉色發白,額頭鬢角滿是汗水,說不出的疲憊。


    但一雙眼睛卻充滿喜悅,嘴角含著疲憊的笑意,即便是這樣的姿態,也讓人感覺一種春風拂麵般的溫柔。


    “相公”少婦剛把手抬起,將軍連忙握緊,“夫人,你辛苦了,好好歇息吧,是個兒子。”


    少婦欣慰一笑,“讓我看看孩子。”旁邊自有侍女把嬰兒抱來,剛才還放聲大哭的嬰兒,在少婦的懷中慢慢平靜下來。


    人都說六月的天,就像孩童的臉,說哭就哭,說笑就笑。這不,剛過一刻鍾左右,天空就漸漸轉晴,雨也停了下來,炎熱的陽光再次照射大地。


    王府也正式熱鬧起來,各種歡聲笑語不斷,宴席擺滿了大廳,聲色相鳴,好不熱鬧。而我們的小公子,也被丫鬟清洗幹淨,送迴到夫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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