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握住了腰間的太平刀,這是他借助九品金蓮點化的神兵,是專屬於他的神兵,剛並沒有沒有被白衣術士收走。


    許七安蠢蠢欲動,一股鋒芒從身上散發出來,目光銳利,死死盯著白衣術士,目光如同一柄小刀,劃過白衣術士的身體,產生了刺痛感。


    場中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二人的氣勢碰撞,一陣狂風刮起,將地上的塵土卷起,天地間一片模糊,二人同時踏出一步,就要出手。


    “砰砰砰!”


    就在此時,院長趙守帶著二叔許誌平來到了此地,許誌平臉上滿是痛恨很憤怒,雙拳緊握,不斷的轟擊著陣法屏障,聲嘶力竭的吼道。


    “許平峰,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是你兒子,我侄兒,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幹的是人事?”


    二叔許誌平臉龐肌肉扭曲,額角青筋一根根凸起,顯得頗為猙獰。許七安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暴怒。


    白衣術士似乎對許誌平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神色淡淡道。


    “年少時,我常帶你來此地,給你展示我的陣法,這裏是我們兄弟倆的秘密基地。後來這裏的陣法越來越完善,越來越強大,凝結了我半生的心血,讓我無法舍棄此地。這裏並不安全,因為除我之外,還有二郎你知道。你果然還是找來了此地!”


    “不過,這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他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我自然有權利取迴來!”


    砰!許平誌一拳砸在結界之上,像一隻被刺激到的老狼,猙獰兇狠,眼睛裏滿是殺意和怒火,厲聲道。


    “父子?你配嗎!你配做他父親嗎,他是我許家的兒郎,是我養大的,你要殺他,你問過我了嗎,我同意了嗎。你把這狗日的陣法打開,老子要宰了你,宰了你!!”


    許誌平一拳拳的捶打結界,捶的拳頭鮮血淋漓,他卻仿佛沒有感受到一樣,臉上隻有憤怒和擔憂,不見任何的痛苦之色。


    “二叔!”


    許七安默默的看著,看著這個中年男人發狂,許平誌在家唯唯諾諾,在外油滑,當年沙場中鍛煉出的殺伐之氣早被磨滅在官場上。但再唯唯諾諾的男人,如果自家孩子受到危險,他會毫不猶豫的重拳出擊,哪怕他麵對是一頭猛虎,會吃人,也毫無畏懼。


    許誌平不斷的轟擊著結界,卻都是無用功,他頹然的跪倒在地,淚流滿麵,臉上的憤怒和痛恨化為了無助的哀求,不斷的磕頭,央求道。


    “別殺他,大哥,求求你了,別殺他,他是我養大的孩子,是我的崽,求求你別殺他!我養了他二十一年,你不能這做,你真的不能這麽做!大哥,看來過去的情分上,你把他還給我吧。”


    許七安心中一股戾氣升起,目光如炬,手中的太平刀瞬間出鞘,錚鳴之聲不絕於耳,寒芒閃耀,刀氣縱橫,密布這方天地,一聲怒吼傳到結界之外。


    “許平峰吃我一刀,給我去死!”


    白衣術士不敢小覷一位二品合道武夫,哪怕許七安剛剛晉升,甚至境界還不圓滿,隻是氣血力量踏入了二品,但是依舊不容懈怠,武夫的強橫是天下所共知的,粗鄙莽撞,蠻橫強大。


    白衣術士手一揮,此地的陣法不斷運轉,化為了一座座的殺陣,擋在了身前,向著許七安籠罩而去。


    “轟隆隆!”


    刀芒蓋世,陣法精妙,一道匹練般的白芒衝入陣法之中,將其一座座的破開,隻是這個過程中,刀氣也在不斷被消耗,漸漸消散在了虛空中。


    許七安本就沒有指望一刀建功,身形緊隨刀芒之後,不斷逼近,手中的太平道,不斷揮出,一道道的寒芒不斷破開陣法,周圍虛空一片混沌,閃耀著五光十色,絢麗璀璨,耀眼奪目。


    白衣術士眉頭微皺,從懷中再次掏出了香囊,將其打開,無數火炮,弩箭,刀劍橫空,都準了許七安,轟鳴聲響起,火焰滔天,怒箭破空,刀劍遊動,齊齊攻向了許七安。


    許七安怒火滔天,須發皆立,身上氣血澎湃,強大的氣勢充斥這方天地,手中的太平道開辟出一條平坦大道,將炮彈,弩箭,刀劍,紛紛劈開,無物不斬,銳不可當,不斷衝向許平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


    許平峰眉頭緊蹙,高高凸起,感到無比的棘手,武夫的強大在低品時還難以顯現,但是到了三品之後,其他體係的修士幾乎都不是武夫的對手,同境無敵,即使他已經摸到了一品天命之境,也有些難以抵擋許七安的強大的攻勢。


    此時,外界之中,趙守一揮衣袖,將二叔許誌平推開,他再次戴上了亞聖儒冠,手中出現了一柄儒聖刻刀,清氣衝霄,浩然剛正,宏大壯觀。


    趙守手持儒聖刻刀,朝前方猛地刺出,亞聖儒冠和三品大儒的加持下,刻刀爆發出衝天的清光,白衣術士耗費三十多年光陰,布置的大陣,瞬間被攻破,最外層的結界潰散,再無法阻攔外人的進入。


    “此地,不得拔除氣運。”


    趙守高聲喊道,他此時也搞不清狀況,第一步就是確保許七安不被抽取氣運,其他之後再說。


    隻是,這一次儒家的言出法隨實效了,因為這方天地布滿了陣法,天地間的規則和外界不同,趙守需要熟悉之後,才能再次改變規則。


    “此地與外界的天地法則不同,你儒家要在我的地盤裏稱王稱霸,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白衣術士看著闖入的趙守,冷哼一聲,眼睛裏的凝重之色更濃鬱了幾分,一個許七安就夠難纏的了,又多了一個儒家的大儒,他感到無比棘手。


    趙守眉頭微皺,再次跨前一步,刺出儒聖刻刀,亞聖儒冠灑下水波狀的清光,加持在刻刀上,大喝一聲。


    “破陣!”


    破陣乃是魏淵的武意,趙守和魏淵之間有著聯係,相交很深,自然見過,隻要是儒家看到過的手段,都可以白嫖,拿來就用,順手無比。


    言出法隨力量隨之加持在刻刀上,既然你改變規則,那我也可以破陣。刻刀仿佛化作了驕陽,清光濃鬱到近乎熾白,它快速挺進,伴隨著一層層陣法潰散,這座由一百零八座陣法組成的絕世大陣,根本擋不住一位頭戴儒冠,手持刻刀的二品大儒,哪怕這位二品是暫時的。


    就在這時,一道充斥著肅殺之意的刀光,從虛空中浮現,斬碎一個又一個陣法符文,刀意無雙。


    白衣術士空餘的手一按,某處陣紋亮起,組成氣牆,擋在刀光之前,刀光劈砍在氣牆上,宛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見,他把刀光傳送走了。


    “此地禁止傳送。”


    趙守冷靜的給出應對之策,隨著陣法的潰散,儒家言出法隨的力量進一步入侵此地。虛空忽然沸騰起來,一道又一道無匹刀意浮現,勢不可擋,斬滅陣紋。


    這讓趙守更輕易的挺進,眼見就要衝到近前,突然,天蠱老人的屍體,那雙沒有眼球,隻有眼白的眸子,幽幽亮起。


    趙守一下子失去了目標,他茫然而立,前方空空蕩蕩,沒有了許七安和白衣術士。


    這是蠱師的手段,它把許七安和白衣術士在趙守的視線中藏了起來,以此拖延時間。


    趙守皺了皺眉,抬手,彈動亞聖儒冠,儒冠微微一顫,蕩起水波般的清光,冥冥中一股籠罩在趙守身上的力量被洗滌一空,許七安和白衣術士的身影再次出現。


    “臭婆娘,還不出手!”


    許七安大喝一聲,他終於啟動了自己的後手,半空中浮現出一條條虛幻的,毛茸茸的狐尾,宛如孔雀開屏,唯美而恐怖。


    這些尾巴來自於萬妖國國主,這位九尾天狐和許七安之間有著聯係,許七安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陷入絕境,這位絕對會出手的,因為神殊和尚的右手就是她送到了自己的麵前,隻要神殊和尚還在自己體內一天,這位九尾天狐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這一條條的尾巴剛一出現,白衣術士就仿佛中了定身術,出現短暫的僵凝。


    趁著這個間隙,九條狐尾如同一根根觸手,狠狠的抽向了白衣術士,它們沒有散發出可怕的氣機波動,也沒有造成壯觀的異象,但卻讓白衣術士下意識的後退了小半步,似乎對這些尾巴極為為忌憚。


    “哼!”


    白衣術士發出一聲冷哼,他對九位天狐的出現,稍感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因為他知曉這位萬妖國國主和神殊和尚之間的關係。


    白衣術士慌而不亂,抬腳一跺,剩餘的法陣同時爆發出刺目的清光,在他身上罩起防護屏障。


    嗡嗡嗡!九條狐尾拍打在屏障上,打的清光劇烈震蕩,打的氣機層層疊爆,打的白衣術士連連後退,兇狂不可一世。


    許七安和院長趙守抓住機會,虛空中浮現出越來越多的刀意,四品的刀意加上二品的力量,配合儒聖刻刀,磨滅陣法,像是鑿穿千軍萬馬,鑿穿一座座小陣,直取敵將首級。


    白衣術士麵對三人夾擊,絲毫不慌張,香囊自動打開,一件件法器宛如被賦予了生命,自動飛出,不是床弩火炮這些物理攻擊法器,而是用途更詭異的法器。


    它們有的是銅鏡,有的是尖牙,有的是青銅小印,有的是玲瓏寶塔,它們的作用是封神、穿刺氣機、禁錮、煉化。


    眾多法器繚繞,一條條觸須般張牙舞爪的狐尾,在法器的影響下,仿佛失去了活性,失去了目標,有些茫然的蠕動。


    “此地禁止使用法器。”


    趙守沉聲道,白衣術士的絕世大陣,在當代大儒和半步二品武夫的合力猛攻之下,磨滅大半,再無力抗衡儒家的言出法隨。叮叮!當空飛舞的法器紛紛墜落。


    亞聖儒冠和儒聖刻刀也自我封印,收斂了光華。讀書人是講道理的,讀書人不是流氓。言出法隨的力量,對己方同樣有效。


    趙守發出一聲悶哼,臉色煞白如紙,讀書人打嘴炮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可以用浩然正氣承受,隻是浩然正氣如果消耗殆盡,就需要本人承擔了。


    趙守為了救許七安,今日已經使用了多次言出法隨的力量,早已經超出了他能夠承受的極限,浩然正氣也不足以抵擋反噬,自身需要承擔其中部分反噬。


    突然一道清氣衝天而降,落入了趙守的體內,精純無比的浩然正氣瞬間發揮作用,將剩下的反噬抵消,讓趙守心中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感激,心中暗暗謝道。


    “多謝亞聖出手相助!”


    這等精純宏大的浩然正氣,趙守知道天下隻有一人可以擁有,那就是如今閉門謝客,不見任何外人的許亞聖。


    失去了法器的壓製,九條狐尾瞬間暴躁起來,衝天亂舞甩打,白衣術士再次被打退,近身戰鬥是術士的弱項。


    白衣術士掃了一眼趙守,知道這位大儒已經沒有了戰鬥力,也就不將其放在心上了,全力應對許七安和九尾天狐。


    白衣術士腳踏罡步,手中牽動法印,清喝一聲。


    “起!”


    一座石盤轟隆隆震動,浮空而起,石盤表麵,那座被鑿穿了三分之二的絕世大陣,開始收縮,自我修複,組成一座簡化版的絕世大陣。


    雖不及方才那座陣法強大,但相比殘破狀態,更圓滿完善,那些已經失去的能力,此刻也統統修複。對於高品術士來說,修複殘缺陣法是最基本的能力,就如同和尚坐禪,道士神遊,是術士的基本功。


    趙守見狀,冷哼一聲,他剛剛看是看到白衣術士對自己的輕視,他剛剛得了一道許子聖的浩然正氣,恢複了一些狀態,還可以發動一次言出法隨的能力。


    “此方世界,不得使用陣法。”


    話音落下,浮空的石盤迅速皸裂,一座座陣法熄滅,失去威力,僅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讓這座簡化版的絕世大陣被削弱了五成的威力。


    白衣術士難以再操縱石盤浮空,向著地麵跌落,臉上露出了錯愕之色,目光看向了趙守。


    與此同時,一道無匹的刀意從白衣術士身後,狠狠斬下,白衣術士悶哼一聲,後背血肉裂開,湧出大股大股的鮮血。


    白衣術士終於受傷了,這位曾經的一品天命之境術士,自這次爭鬥以來,還是第一次被傷到。


    白衣術士踉蹌後退,與許七安拉開距離,此時的他,已不敢再直麵九尾狐的尾巴。


    一道道刀意從虛空浮現,許七安年輕人不講武德,準備痛打落水狗,不斷追擊。


    白衣術士一邊從香囊裏取出療傷丹藥,一邊從容邁步,在層層疊疊的刀意中穿梭,遠離了刀光的包圍。他心神一動,屏蔽了自己的天機。


    許七安身形浮現,手中的太平刀似乎是失去了目標,他暫時忘記了自己的對手是誰了。


    白衣術士將丹藥劃開,恢複著傷勢,拔出了體內的刀意,這才露出了一絲輕鬆之色。


    許七安此時也再次記起了白衣術士的存在,刀光再次浮現,向著他攻擊而來,狠辣,無情,鋒銳無比。


    白衣術士身形一閃,躲了過去,臉上再次浮現出了自信的笑容,冷聲道。


    “兒子就是兒子,想要和老子鬥,還差了幾分火候!”


    許七安聞言怒火中燒,爆喝一聲,身形再次衝起,手中的太平刀斬出,刀光璀璨,刀氣精純,劃破虛空,向著白衣術士斬去。


    就在此時,天地失色,所有的五顏六色都褪去了,許七安,白衣術士,趙守等人都變成了黑白色的,隻有突然出現的一道身影有著豔麗的顏色,好像是天地之間的中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位身穿白色袈裟,青絲如瀑的女子浮現,寬大的袈裟難以遮掩曼妙的身材,絕美的容顏,眉心一顆朱砂,眼眸澄淨,如同一汪清泉,平靜祥和,這是一位菩薩,佛門如今最強大的存在。


    “無色法相!”


    趙守臉色劇變,變得無比陰沉凝重,眼睛死死盯著突然出現的這位菩薩,心中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許七安也停下了身形,眼中浮現一抹驚色,心中大罵。


    “不當人子,幹,你,娘,的許平峰,你居然將佛門菩薩都請出來了,老子就是有再多的後手,也挺不住啊!”


    許七安感覺身體和思維都陷入了泥潭,一個念頭要轉很久才能浮現,身子更是受到了極大的限製,幾乎不能動彈,這就是佛門一品菩薩的實力,幾乎是碾壓二品。


    當然這也和許七安根基不穩,境界不夠有關,如果是魏淵這位二品合道武夫麵對這位菩薩,雖然不一定能贏,但是絕對可以全身而退,這就是境界的差距,許七安修煉武道還是時間太短了,境界跟不上修為,隻能算是偽二品合道武夫。


    許七安聽到虛空中傳來了九位天狐的罵聲,顯然也是十分氣憤,許平峰簡直不當人子,大家之間的爭鬥,你居然請來了一品菩薩,這也太不要臉了。


    “也許,隻有趙守院長這樣的大儒才能忍住不罵吧!”


    許七安心中剛剛浮現出這個念頭,就聽到大儒趙守極為氣憤的破口大罵。


    “誠彼娘之非悅!”


    許七安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文言文罵人還是太晦澀了,讓人不明白,如果將這句話翻譯成白話文,就是真他,娘,的不爽!


    “你並沒有騙我,神殊果然在他體內,很好,你可以拿迴屬於你的氣運,我則帶走神殊!”


    白衣菩薩聲音悅耳動聽,但不夾雜感情,沒有起伏波動,目光淡漠的看向了白衣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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