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聖身影一閃,就出現在了元景帝的麵前,伸手一招,趙守捧著的儒聖刻刀飛起,落入了他手中。


    “人無道,天伐之。君無道,我伐之!”


    許子聖此時不像是一個讀書人,更像是一個無法無天的武夫,意氣風發,桀驁不馴,睥睨霸道,恣意妄為。


    “貞德,你如果不想這具分身隕落,就老老實實現身吧!”


    許子聖一把抓住了元景帝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聲音宏大,傳遍了方圓百裏,傳到了皇陵龍脈之中。


    元景帝資質不佳,隻有六品陰神修為,在許子聖的手中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猶如一個小雞仔,不斷的掙紮,可惜無用。


    許子聖提著元景帝,一步步的向外走去,眾位大臣呆立當場,他們被貞德帝這個名字震驚了,那可是先皇的名號,和今日之事又有何關係。


    雖然眾位大臣心中充滿了不解,但是依舊跟在了許子聖的身後,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緊張萬分的看著許子聖,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就將元景帝掐死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出金鑾殿,來到了殿前廣場,許子聖在中間位置站定,仰頭看向了京都城外,眺望虛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


    還有一些時間,許子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臉色漲紅的元景帝和擔憂的眾位大臣,許子聖突然覺得,自己當初應該加入金蓮道長的天地會,因為那個組織的名字和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很合。


    “看來金蓮道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一眼就看出了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十分適合加入神秘組織!”


    “隻是可惜,天地會還是太遜了一些,容不下我這等天縱之才!”


    如今,整座京都城內,隻有一人可以阻止許子聖,那就是司天監監正,王文貞顯然也是知道這點,悄悄迴頭對人吩咐道。


    “派人去司天監,告訴監正,陛下被許子聖挾持,希望他可以出手相救!”


    王文貞雖然對元景帝的表現十分失望,但他是個傳統的讀書人,秉持的是忠君愛國,依舊不願看到元景帝被許子聖所殺。


    “不必費功夫了,我可以直接幫你們通知!”


    王文貞的聲音雖小,依舊瞞不過許子聖的耳朵,他迴頭看向了首輔大人,嘴巴一咧,露出了燦爛明朗的笑容,笑著說道。


    “監正,今日我要殺貞德帝和元景帝,你可會攔我?”


    許子聖朗聲高喊,聲震虛空,傳到了觀星樓八卦台中,鑽入了白衣白發,縹緲如仙的監正耳中。


    監正神色肅穆,背對著自己的弟子楊千幻,眺望皇宮,沉聲道。


    “你盡管出手,我不會插手!”


    楊千幻聽到許子聖居然要弑君,神色微動,喃喃道。


    “貞德帝不是早就死了嗎,難道詐屍了,所以許子聖要出手將其斬殺,隻是這和元景帝又有什麽關係?”


    “我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如果我可以將元景帝宰了,一定會大出風頭的!”


    “可惜,晚了一步,貞德帝和元景帝被許子聖盯上了,我肯定搶不過他!”


    楊千幻一臉的頹然失落,眉頭緊皺,為失去這麽一個出風頭的機會感到苦惱。


    “不對!如今元景帝已經退位,是太上皇了,大奉還有一位帝王,永興帝!”


    “我這就去將永興帝也宰了,一定可以大出風頭的!”


    楊千幻想到就做,一臉的興奮,身形一閃,飛入空中,向著皇宮衝去,想要將小透明的永興帝宰了。


    監正一臉黑線,伸手一拍,將楊千幻直接拍落在地,怒聲道。


    “你瘋了,我們可是術士,氣運和大奉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可以出手宰了大奉君主,我會容忍貞德帝崩塌這麽多年嗎?”


    術士體係嚴重依靠王朝興衰,自身借助王朝氣運修行,融為一體,監正早就察覺到貞德帝的蹤跡,隻是因為受限於氣運,不能出手,否則必將會遭受反噬,他殺貞德就相當於自殺。


    “監正老師,你放開我,不要誤我,今日我定要斬殺永興帝,讓所有人見識到我風采!”


    監正對這個弟子已經徹底失望,隨手一扔,將其鎮壓在了觀星樓地底,不讓楊千幻搗亂。


    貞德帝和元景帝禍亂天下,罪有應得,人家永興帝剛剛登基,啥也沒幹,楊千幻就喊打喊殺的,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文武百官聽到空中傳來的話,一片嘩然,難道真的如同許子聖所言,陛下才是一切的幕後黑手,想要顛覆大奉天下,所以監正這位大奉守護神才會袖手旁觀,不救元景帝。


    一時間,王文貞等人眉頭緊皺,不知如何是好,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靜觀其變,觀察觀察再說,還是不要輕易插手了,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元景帝居然掙脫了許子聖的手掌,飛入空中,麵容威嚴,神色平靜,俯視著許子聖,高高在上,如同執掌天地的神明,無比淡漠。


    “許子聖,你真的以為你可以殺得了朕,朕修道二十餘年,豈是那麽容易殺的?”


    “貞德!”


    許子聖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一氣化三清之術,三者一人,一人三者,能分能合。


    “你果然知道朕的許多隱秘,當年我就不該讓你踏入朝堂!”


    元景帝此時好像換了一個人,此時應該稱唿為貞德帝,整個人給人一種汙穢而又神聖,邪惡而又莊嚴的感覺。


    王文貞等人神色一變,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熄滅,元景帝果然有問題,許子聖說的是真的。


    許子聖一揮手中的儒聖刻刀,一道清氣飛出,落入地麵,化為了一道道符籙咒文,相互連接變幻,組成了一座傳送陣,清輝一閃,貞德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皇宮之內,被傳送出了京都城。


    許子聖和貞德帝,一個是半步儒聖,一個是二品渡劫之境,兩人之間的爭鬥足以將整個京都城摧毀,戰場自然不能在皇宮,需要換一個清淨之地。


    許子聖掃過朝堂諸公和永興帝,見他們表情僵硬,目光迷茫,開口道。


    “帝無道,許某今日伐之,諸公在宮內好生待著,靜等結果即可。”


    說罷,清光一閃,將許子聖籠罩,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往了何處。


    京郊,南苑。地方浮現出了一道道符籙咒文,陣法亮起,出現一襲黃袍的元景帝,他冷靜的環顧四周。


    “南苑!”


    僅是掃了一眼,貞德帝便認出這裏是皇家獵場,兩百六十裏的廣袤林地,確實很適合作為戰場。


    貞德帝目光望向某處,眼裏流淌著深深的惡意,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捏,一道光劍出現,隨後一甩,直射而出。


    那裏清光閃爍,現出許子聖的身影,劍光鋒利,迅捷無比,瞬間就出現在了許子聖的胸前,寸寸崩斷,許子聖身前似乎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了貞德帝的攻擊。


    貞德帝曾經被地宗道首惡念汙染過,魔念大盛,微微皺起眉頭,眼中殺意驚人,毫不掩飾自己對許子聖的嫉妒和怨毒。


    “浩然正氣,你果然是修行儒道的天才,年紀輕輕就邁入了一品之境,讓人嫉妒!”


    “朕有著大奉氣運支持,苦心謀劃,四十年來,也不過是修成了二品之境,堪堪觸摸到了一品陸地神仙的境界!你卻輕輕鬆鬆,一路坦途的跨入了一品之境,這賊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嫉妒讓人麵目全非,貞德帝五官扭曲,猙獰恐怖,眼中滿是惡意,殺機滔天,恨意難平,不知道還以為許子聖給他帶了綠帽子呢。


    許子聖見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調侃道。


    “我可不是魏淵,和皇後也沒有一腿,你這樣嫉恨我,真是容易讓人誤會!”


    貞德帝神色一僵,一氣化三清之術,奇妙無比,他雖然煉化了鎮北王和元景帝,卻依舊保留著他們的情感記憶,三位一體,一體三人,各不相同,卻又互通,許子聖所說的話,戳中了貞德帝的逆鱗,讓他怒發衝冠。


    “說起來,你殺魏淵也無可厚非!”


    “畢竟魏淵和皇後青梅竹馬,甚至差點私奔,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魏淵被淨了身,成了無雞之人,但是這不代表他和皇後之間就不能發生關係,自古以來,後宮女人和太監對食的事情還少了嗎,我想當初魏淵應該沒少給你戴綠帽子吧!”


    許子聖是懂得說話藝術的,讓貞德帝氣的全身顫抖,眼睛怒睜,須發皆立,恨聲道。


    “魏淵該死,他居然敢和皇後苟合,就算是死十次,百次都不為過!”


    許子聖聞言,眼睛發亮,顯然對這些八卦十分感興趣,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繼續刺激貞德帝。


    “果然如此,魏淵幹的漂亮!”


    “對了,在動手之前,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魏淵的魂魄被我救了下來,司天監的宋卿可以煉製出沒有靈魂的肉身,隻要將魏淵的魂魄打入其中,就可以讓他複活,而且是十分完整的複活,變成了有雞男人!”


    “到時候,他和皇後之間可就,你這綠帽子怕是要更綠了!”


    許子聖的話如同火上澆油,徹底將貞德帝激怒了,他須發皆立,怒目圓睜,大吼一聲,身形閃現,手中再次出現了一柄長劍,刺向了許子聖。


    “我說一個高冷的男人,任何人都難以靠近!”


    許子聖眼中帶笑,嘲諷著貞德帝,發動了儒家的言出法隨,貞德帝的身影頓時開始倒退,迴到了原地,就好像是時空倒流一般。


    貞德帝神色一變,無比凝重,儒家神通果然難纏,隻要打嘴炮,就可以對付敵人,難怪二百年前可以橫行天下,打的巫神教和佛門紛紛敗退,獨霸中原。


    當年儒家讀書人可是異常囂張,不論遇到哪個體係的修士,都敢嘲諷。


    “佛門很棒,道門很讚,哎喲,術士也不錯。另辟蹊徑的蠱師巫師也很有靈性,值得表揚!哦,粗鄙的武夫請你出去,這裏是文雅人的聚會。順便把妖族的異類一起帶走。剩下在座的諸位,恕我直言,都是垃圾!”


    隻是後來經過了程氏亞聖的事情,他建立理學,存天理滅人欲,打壓儒聖道統,斷送了讀書人的靈性,使得儒家一蹶不振,成為了人人可欺的小老弟,連大聲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整個就是一個受氣包。


    貞德帝心中憤恨,明明雲鹿書院已經被打壓的衰落無比了,許子聖這個出身國子監的學子,居然也踏上了雲鹿書院的儒道修行,進步神速,短短幾年,就踏入了一品亞聖之境,讓儒家之威再次展現。


    貞德帝深吸一口氣,手中掐動法印,無數天地靈氣匯聚,化為了一柄柄利劍,高懸半空,震天蔽日,劍氣吞吐,劍光璀璨。


    貞德帝狠狠一揮手,無數飛劍落下,劍氣唿嘯,寒光閃耀,密密麻麻,如同雨落,全都衝向了許子聖,暴烈的劍氣將他的身影團團包裹。


    “轟轟轟!”


    劍氣不斷的碰撞在了許子聖麵前的無形屏障之上,一道道透明的漣漪蕩漾,一道道能量餘波將周圍的樹木摧毀,地麵掀飛,塵土飛揚,一片迷蒙。


    “我金剛不倒!額,不好意思,說錯了!”


    “我金剛不壞!”


    許子聖尷尬的笑了笑,低頭打量了一眼高高撐起的帳篷,連忙改口。


    一縷縷金光從許子聖的身體表麵閃耀,無形屏障被飛劍擊穿,落到了許子聖的身上。


    “叮叮叮!”


    劍氣擊打在許子聖的身上,發出金鐵之聲,如同編鍾被敲響,清脆悅耳,十分動聽。


    “佛門金剛之身!”


    貞德帝眉頭緊皺,眼睛微微眯起,瞳孔緊縮,儒家果然難纏,可以模仿各大修煉體係的能力,幾乎沒有任何的短板,難怪當年可以橫壓各大體係,成為老大。


    儒家當年有多強大,看看如今的佛門就知道了,佛門如今可是有著四位一品菩薩,多位羅漢金剛,是當世第一大勢力,但是在數百年前,依舊被儒家揍得鼻青臉腫,十分狼狽的滾出了中原,隻能紮根西域。到現在也未能卷土重來,再次傳道中原。


    “必須要想辦法近身攻擊,許子聖修煉儒道,武技稀鬆,如果可以靠近他,憑借人宗的劍術,我定可以將他斬殺!”


    貞德帝心中念頭湧動,思索著對策,身形一閃,再次向著許子聖靠近,手中一掐,無數劍氣生出,劍氣唿嘯,帶著犀利的鋒芒,向著許子聖浩浩蕩蕩湧去,聲勢駭人,動靜驚天。


    “轟轟轟!”


    地麵如同被火炮轟擊過一般,凹凸不平,坑坑窪窪,一片狼藉,一道道裂縫遍布大地,蔓延數百米,讓人駭然。


    許子聖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立於虛空,毫發無傷,他剛剛再次發動言出法隨的神通,將自己傳送到了空中,躲過了貞德帝的攻擊。


    “人宗的劍術,果然有著獨到之處,劍斬肉身,心斬元神,每一道劍氣都隱藏著元神攻擊,讓人防不勝防,即使是金剛不壞之身也承受不住!”


    “單單以劍術而論,你比人宗弟子楚元縝還要高,不愧是修煉了四十多年的老家夥,還算有些天資!”


    貞德帝聽到許子聖的誇讚沒有任何的高興,許子聖這是將自己擺在了高位之上,居然點評起了他的修為實力。


    “我貞德乃是大奉君主,九五至尊,何需你來評價!”


    貞德帝傲氣十足,身影不斷消失出現,一道道劍氣縱橫虛空,不斷的攻擊著許子聖,一陣陣的爆炸聲響起,整個南苑就像是遭受了天災,大地翻滾,河水斷流,樹木倒地,山峰崩塌,好一副毀天滅地的駭人景象。


    貞德帝伸出雙手,掌心繚繞金光和烏光,不斷拍出,一道道掌印浮現虛空,向著許子聖落去。


    道門陽神,號稱不朽法身,是金丹萬法不侵特性的升華,而一旦踏入一品陸地神仙境界,陽神和肉身重合,甚至能和武夫啪啪肉搏,當然,攻擊力和持久性肯定不如武夫。


    許子聖從頭到尾都是負手背後,君子動口不動手,再次朗聲說道。


    “我萬法不侵,立於不敗之地,沒有任何的攻擊可以落到我的身上!”


    浩然正氣璀璨閃耀,一道道掌印還未靠近,就消失不見了,言出法隨真是太流氓了,改變法則,任何攻擊都無法打破這種防禦。


    貞德帝無奈至極,無聲長嘯,化為了一道道聲波,向著許子聖飛去,無形無質,極難察覺。


    許子聖嘴角勾起,帶著不屑,張口怒嘯。


    “吼!”


    佛門獅子吼,佛門武僧修行的功法,堪稱修士之中的第一大嗓門,聲波功法之中可以算得上是無敵,直接將貞德帝的攻擊化解,餘勢不減,強大的聲波攻擊轟向貞德帝,將其轟落地麵。


    “砰!”


    大地震動,一道道裂縫蔓延開來,如同蛛網,恐怖陰森,無數塵土飛揚,讓人視線模糊,看不清貞德帝的身影。


    塵土散盡,貞德帝無比狼狽,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勉強遮蔽著身體,清風吹過,隱約可以看見。


    “難怪皇後會和魏淵勾搭在一起,還不如一個太監管用!”


    許子聖收迴了目光,感到有些辣眼睛,再次毒舌嘲諷著貞德帝,讓他火冒三丈,倍感屈辱。


    “許子聖,你該死,休要逞口舌之利!”


    魏淵永遠是貞德帝心中的一根刺,不僅是因為魏淵綠了他,更多是因為魏淵驚才絕豔,文武雙全,處處都壓了他一頭,讓驕傲的他十分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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