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婠聽了,一會兒就反應過來薑恆燁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站起來就指著薑恆燁道:“你!”便要發作。


    卻聽薑恆燁笑盈盈的重複了一句:“說了記仇的是小人。”


    而這時一邊的秦曦柔也在桌底下拉了拉秦婠婠的衣裳,一臉嚴肅的對她搖頭。


    秦婠婠看著這兩人隻好作罷。坐下喝了口茶順氣,拿起桌上的桃花酥,埋頭狠吃,心想著絕不能便宜了這小子。


    薑恆燁一看這秦大小姐竟然忍住了,也就不打算接著去逗她,原本他的父親靖老王爺就十分的看重這樁親事,再生出些枝節來隻怕會誤了大事,就隨意的和秦曦柔聊了起來。


    說到秦曦柔,薑恆燁心裏也想過這親姐妹怎麽就相差的就如此之大。雖然自己與秦家大小姐的婚約不過是政治婚姻,但畢竟也是一輩子的事。


    於是就想起自己身邊的常貴的話來:若是這秦大小姐有這位二小姐一半的得體大方溫婉動人也好,但反過來想想,大家閨秀名門淑女見多了,這樣路數的倒也有趣,怕就怕太鬧騰的,新鮮一時得不了長久。


    常貴雖說是下人,但從小就跟著薑恆燁,跟在他身邊也讀過些書。兩個人私下裏說話都和兄弟一般,並不拘謹。


    想到這裏薑恆燁又打量了這鄰坐著的兩姐妹,想起一事就問道:“我聽說秦家到你們這輩就是曦字輩,你哥哥秦曦允我也是認識的,怎麽隻有秦家大小姐的名字裏不帶曦字?”


    聽到這個秦曦柔竟是低頭用手絹擋著嘴一笑,然後伸出玉指,指著正大吃特吃的秦婠婠道:“這事你得問她自己了?”


    於是薑恆燁便轉過來盯著秦婠婠,等著她迴答。


    秦婠婠瞥了他一眼,咽了口中的糕點,無奈說道:“你自己讀幾遍就知道了。”


    “秦曦婠?”薑恆燁自己說了一邊,“沒什麽不妥的啊。”


    “你是真讀不出來還是裝的啊?”秦婠婠白了他一眼道,“秦曦婠,秦曦婠,再多叫幾句不就變成勤洗碗了?要叫你自己叫去,我才不要叫洗碗,以後我有後代了是不是還要叫洗盤子啊?”


    “哈~”秦婠婠這麽一說,薑恆燁立刻明白過來,忍不住便笑出一聲。


    “想笑就笑,憋著幹嘛?我又不是沒被人這樣叫過,再說我現在叫秦婠婠,管別人愛洗什麽洗什麽。”說完,秦婠婠又繼續自己與桃花酥的大戰。


    這時一旁的秦曦柔笑著解釋道:“小時候,我們住在京城秦府,加上叔伯家的,府裏同輩的孩子就有十多個,大家平時都是一起玩的,有一次不知道是哪個惡作劇把勤洗碗這三個字貼在了長姐背後,害她被嘲笑了一天。我長姐小時候身體不好,這一氣就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女乃女乃和爹爹看著心疼,就說給她改個名字,原本是想把婉字換了,可長姐怎麽都不同意,因為這名字是長姐的母親取的,於是爹爹就做主將她的名字改成婠婠了。”


    說到這裏秦曦柔看了秦婠婠一眼,隻見秦婠婠還是像是沒事人一樣低頭吃著東西,隻是那頭低的比原本更低了,已經埋進了披發之中,也看不清是個什麽表情。


    薑恆燁也聽說過秦婠婠的母親已經離世的事,不好再多說什麽。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婠婠打破了寧靜,抹了把臉,樂嗬嗬的對這沉默的二人道:“嘿嘿,吃完了。也該迴去了。”


    說著自己起來就往外麵走,這一連串的動作很快,薑恆燁隻是隱約的覺得秦婠婠的眼眶有點紅,可還沒說話,秦婠婠早已走出了房門之外。


    秦曦柔看了看裝桃花酥的盤中已經空的隻剩下些碎末,不好意思的對著薑恆燁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了,這桃花酥原來是讓世子嚐個新鮮的……”


    薑恆燁目光還停留在秦婠婠離開的方向,聽到秦曦柔的話,才轉過臉來說道:“不要緊。”


    秦曦柔看了薑恆燁一眼,眼中閃過些什麽,也起身,欠身道:“時候也不早了,那我也不打擾了。”


    “嗯,好。”薑恆燁也起身迴個禮,喊了一聲:“常貴,替我送送二小姐。”


    常貴聽到了馬上答應著進來,把秦曦柔送出西廂才有急急的跑迴來問道:“世子,剛剛是怎麽了,我看到秦家大小姐走的那麽急,我打招唿都沒有聽到,臉上不太好看,發生什麽事了麽?”


    薑恆燁想了想剛剛的情景,隻說了句“沒什麽”,就自己走到書案前坐下,不再說話。


    另一邊,正在修剪院子的小六子看到自家小姐一臉不高興的迴來了,就上前問她是怎麽了?這小六子是秦管家的小女兒,名叫秦六六,從小和秦婠婠是一個娘女乃大的,因為家中都是兄弟,在男人堆裏長大,平素就是個假小子,男孩子不敢做的她都敢,秦婠婠小時候體弱多病,都是由她護著。就是那次秦婠婠因為名字的事被氣病的時候,聽到秦家舅老爺家的小霸王還敢管秦婠婠叫勤洗碗,小六就直接上去把那小子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秦福在秦家幾十年的這張老臉,這事哪還能完啊?最後秦婠婠病一好,秦福就自請讓出了大管家的位子,跟著秦婠婠到了裕水縣,來管這祖宅。


    秦婠婠對著小六搖搖頭,忽然臉色一變,立即跑到旁邊樹下,扶著樹幹嘔吐了起來。小六子見了,立刻讓下人去端漱口水,自己過去輕輕的著秦婠婠的背。


    待秦婠婠吐完,漱了口,稍微緩過來一點,才扶著她到一邊的石凳那兒坐下。又吩咐人把嘔吐物處理了。


    然後自己一坐到秦婠婠對麵,問道:“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多吃了幾塊桃花酥。”秦婠婠迴答的有些有氣無力。


    “這還沒事?”小六子反問道,“我看你是把二小姐送過去的的吃了。”


    “……”秦婠婠不說話了。


    “好了,老實說發生什麽事了,你再貪吃,也不會貪這麽幾塊桃花酥。你這人我還不知道?一遇到不高興的事,就見什麽往嘴巴裏塞什麽,是不是那個世子又惹你了,還是他不接受你的道歉?沒道理啊,要是他不接受你道歉,你能坐這麽就才迴來?”小六子模著下巴自己推論著。


    “你別瞎猜了,不關薑恆燁的事。”秦婠婠說道。


    “那就是二小姐了。”小六子很肯定直接的就說道。


    “別亂說,再亂說我可生氣了啊。”秦婠婠立刻擺出很認真的表情,然後又苦著張臉道:“先別說這個了,快扶我進去躺會兒,肚子撐的難受。”


    小六子連忙起來,把秦婠婠扶進房中,照顧妥當了才退了出來,又吩咐下人去給秦婠婠弄碗山楂水來消消食。


    雖說秦婠婠和秦曦柔的感情一直很好,但小六子卻從小就不喜歡秦曦柔,這倒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以前還在京城秦家的時候,小六子曾聽到過柳姨娘暗地裏教訓秦曦柔要多討好秦婠婠,也是自那時起,秦曦柔每天都去陪著時常臥病在床的秦婠婠。所以小六子心裏總覺得這二小姐並不是真心對待自家小姐的。


    但秦婠婠卻是真心真意的覺得這個妹妹好,事事都幫著秦曦柔母女說話,後來到了裕水縣,還時常寫信讓秦老爺多照顧她們。這樣秦老爺子過了兩年才把秦曦柔送了過來,一來是為了陪陪秦婠婠,二來嘛,秦曦柔因為自己母親是青樓出身連帶著不討秦老太太的喜歡,同時又受到另外幾房的排擠,讓她來裕水縣也是圖個清靜。


    秦婠婠睡了一晚起來以後就跟沒事人一樣了,該吃吃,該喝喝,就是看到桃花酥心裏就直發毛,多看兩眼都覺得肚子難受。偶爾也會陪著薑恆燁曦柔他們一同出去逛逛了。


    隻要這寶貝女兒肯好好的跟薑世子相處,秦老爺子就比誰都高興,這一高興便把秦婠婠的禁足令給解了,這一下字就把秦婠婠給樂上了天了。


    可這逍遙日子沒過幾天,秦老爺子就在一家人吃完飯的時候對著大夥宣布,考慮到秦婠婠的婚事,和皇太後的五十壽辰將至,秦老爺子打算讓秦婠婠和秦曦柔搬迴京城大宅去住。


    秦婠婠心裏自然是萬般的不舍得這裏的悠閑日子,但想到自己想要做官的宏願,覺得確實還是該去京城的,更何況雖然秦福一家還是留在祖宅,但小六子會跟著自己一起去,這樣即使剛迴去一時適應不了環境也不會太無趣。於是也就乖乖的開始準備上京的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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