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軍部,劉淩帶著兩個警衛茫然地走在街上。在指揮部被劉天楚當麵指責,還以軍法壓人,劉淩心情鬱悶到極點。自己年齡雖然和劉天楚差不多,但按輩分,自己還是劉天楚的叔叔。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軍隊的規矩,下級對上級要絕對服從,劉淩隻好無奈地苦笑。


    不知不覺來到一小酒館門前,劉淩停下腳步。門前的老板熱情地招唿:“軍爺來了!小店山珍是本地一絕,屋裏請。”


    川軍明文規定:戰役期間,官兵一律不許飲酒,劉淩有些躊躇,指揮部劉天楚說畏縮不前軍法從事隻是威懾,身為師長帶頭違反規定於理不通,劉淩清楚地記得:豫東戰役川軍一名營長酒後滋事,開槍致兩平民一死一傷。劉天楚當時勃然大怒,那名屢立戰功的營長被就地正法。


    想到此,劉淩轉身要走,老板拉住不放:“軍爺,小店還從未來過將軍,如您能在本店小酌,小店蓬壁生輝,酒錢全免。”


    劉淩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穿的是軍官服,新式的軍裝、少將軍銜很是醒目。兩個警衛也在旁邊勸:“長官!行軍勞頓,老板又誠懇相邀,盛情難卻,少喝點也可解乏。”


    劉淩想了想,自己少喝點不會被人發現,老板的盛情也確實難卻,於是遲疑下邁步進入酒館。


    飽受戰火襲擾的蒙城百業蕭條,小酒館也冷冷清清,隻有角落裏的一桌客人,為首的從衣著看,像是個商人,餘下的兩個隨從打扮。


    劉淩和兩個警衛在桌邊坐下:“老板,一壺高粱燒,菜隨便上,錢我會照付。”


    老板忙不迭的答應,下去準備。


    角落裏被中村光一派出打探川軍重要機關信息的櫻花敢死隊小隊長中村多海從劉淩進門,他目光就未離開。中村多海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吃飯吃出個少將來。


    中村多海本是日本東京漢語教師,雖是教師的職業,他卻不能為人師表,身染一身惡習,坑蒙拐騙無所不好。滿洲事變後日本本土大量招募兵員,中村多海知道機會來了,從軍後在關東戰場憑借心狠手辣和教師身份,很快升為少尉。中村光一在關東軍招募櫻花敢死隊員,他在家譜中翻遍祖宗十八代,總算和東京赫赫有名的中村家族靠上關係,中村光一見他為人精明,而且又精通漢語,於是破例將他收下。


    不知不覺間,劉淩和兩個警衛已經是三壺酒下肚,劉淩兩眼開始朦朧,話也多了起來,接著酒勁破口大罵:“劉天楚,你個兔崽子,用軍法壓我,還當我是幺叔嗎?”


    旁邊的兩個警衛也跟著附和:“就是,即使劉總司令,也要讓長官三分,軍座確實過份了!”


    “老板!再來兩壺酒。”劉淩越想越鬱悶,索性一醉方休。


    冷眼旁觀的中村多海見幾人狀態,曉得已經喝醉了,便對手下使個顏色,三人一起走出酒館。


    來到街上僻靜處,手下問:“長官!要在街頭動手嗎?”


    中村多海也在躊躇,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酒館內的少將和兩個警衛已經爛醉如泥,毫無還手之力,但蒙城戒備森嚴,得手後很難逃出去。


    斟酌再三,中村多海下定決心,富貴險中求,刺殺川軍少將這樣功勞足可讓他平步青雲了,中村多海暗暗咬了咬牙:“檢查槍支彈藥,三人出門後,立即射殺,得手後分頭撤離,蒙城外關帝廟匯合。”


    “是!”兩名隊員沉聲答應,開始檢查武器。


    酒館內,五壺酒下肚,劉淩和兩個警衛三人已經癱在桌上,見幾人已經醉了,老板為難了。“軍爺!醒醒,天色很晚了。”


    醉眼惺忪的劉淩被老板叫醒,頭疼的厲害,眼前還是一片模糊,他起身把兩個警衛提起來:“迴師部了!”


    兩個警衛同樣醉的不輕,川軍官兵平等,按道理警衛不可以喝酒,但劉淩把他們都當兄弟看,所以才能一桌同飲,兩名警衛雖然醉了,但還未忘記自己的職責,一左一右架著劉淩三人腳步踉蹌走出門外。


    酒館門前民居矮牆內,中村多海和手下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三人出來,三支德國造駁殼槍同時開火,劉淩首當其衝,立刻身中數彈,三人瞬時倒在血泊中。


    “殺人!殺……殺人了……”酒館老板看著眼前的一幕,撕心裂肺地大喊。


    軍部剛剛就寢的劉天楚聽見外麵急促的槍聲,猛地坐起身,從槍聲判斷,離軍部很近,劉天楚預感到出事了,迅速穿好衣服高聲大叫:“警衛營!全體集合!”


    警衛營全天二十四小時在軍部周圍警戒,隨時待命。警衛營集合完畢,卻不見李大勇。這時,榮華慌慌張張來報告:“長官……”


    榮華從未如此驚慌過,劉天楚預感到不妙。“講!”


    榮華遲疑下,簡短地道:“劉淩師長在軍部外酒館遭暗殺,中彈身亡,兇手逃逸。”


    “啥子……”劉天楚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劉淩在軍部外遭暗殺?”


    榮華點點頭。“大勇!李大勇?”劉天楚用幾乎變了調的聲音高喊著李大勇的名字。


    “李大勇去追捕兇手了,蒙城已全城戒嚴。”榮華迴答。


    “通知黑子和楚天棒,派出**旅加強人手,務必抓住兇手,我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警衛班山娃子去**營駐地通知,劉天楚帶著榮華來到軍部外的酒館。倒在血泊的劉淩身上血肉模糊,身中十幾彈,兩個警衛好些,也是身中幾彈,命喪當場。


    劉天楚默默扶起劉淩的屍體,劉淩臉上還保留著中彈一瞬間的驚訝表情,大睜著雙眼,悲痛欲絕的劉天楚仰天長嘯:“幺叔!嚴令不許飲酒,你為啥子不聽啊!”


    從南京和劉天楚一路征戰過來,劉淩雖然性格有些軟弱,不是個合格軍人,但絕對是受全師敬重的長官,他和劉天楚一樣,沒有官威,經常與官兵同吃同住,和官兵打成一片。


    雖然性格有些軟弱,但一三四師在他帶領下也屢創佳績,劉天楚用軍法威懾,隻是想改變他怯懦的性格,南京保衛戰力阻日軍於天王寺,草船過江擺月兌日軍重兵追擊、豫東許昌迴援一舉擊潰土肥師團劉淩都功勞赫赫,一名出色的將軍就這麽隕落了。劉天楚越想越傷心,抱著劉淩的屍體痛苦:“你喝啥子酒麽,喝啥子酒麽……”


    這時,李大勇和他的別動隊員押著中村多海和兩個手下走來,劉天楚放下劉淩的屍體迎上去,直接了當對李大勇問:“誰派來的?”


    李大勇迴答:“還不知道,三人被捕後一言不發。”


    劉天楚隨手拔出警衛班王明德身後的大刀,走到其中一人麵前,殺氣騰騰惡狠狠質問:“說!誰派來的?”


    櫻花隊員輕蔑地看眼劉天楚,然後低下頭繼續默不作聲。


    劉天楚不在發話,猛然掄起大刀向他頸部砍下,悲憤之中,這一刀用足了劉天楚全身力氣,中村多海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下頭顱滾出足有一米多遠,沒了人頭的屍體砰然倒下,頸上的鮮血噴射足有幾米高,周圍的人無一幸免,立刻被鮮血濺了滿身。


    劉天楚抹把臉上的鮮血,麵目猙獰,繼續對另外一名隊員重複上一句話:“說!誰派你們來的?”


    這名隊員幾乎嚇傻了,死人他沒少見,但這麽血腥的場麵還是第一次,隊員看著倒在地上繼續噴湧鮮血的屍體滿臉茫然。


    劉天楚已經瘋了,他甚至不問第二遍,揮手間人頭再次滾落,滾落的頭顱還張大了嘴巴,劉天楚抬腿一腳,屍體被踢出一米開外。外圍看熱鬧的市民和川軍戰士也嚇懵了,被鮮血濺了一身的市民發出恐怖的嚎叫聲後,一哄而散。


    劉天楚再次抹把臉上的鮮血,滿身鮮血的劉天楚此時猶如地獄來的惡鬼,對中村多海還是重複那句話:“說!誰派你來的?”


    中村多海的身體已經在瑟瑟發抖,看著滿地的人頭和鮮血噴湧的屍體,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劉天楚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再次輪起大刀,中村多海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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