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炮很快組裝完畢,隨榮華奔襲邯鄲的兩組炮兵是炮兵團長周耀武極力向她推薦的,對火箭炮操作爐火純青。


    校對好射擊諸元,隨著榮華揚在空中的手臂果斷落下,火箭彈在邯鄲機場四處開花,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夜空,機場瞬時一片火海。被直接命中的飛機開始熊熊燃燒,機場被襲擊,守衛機場的日軍亂了陣腳,驚慌失措下日軍搞不清襲擊的人在那裏,隻看到幾公裏外的炮彈拽光。


    支那軍已撤退到黃河以南,外黃一帶隻有一些小股遊擊隊,沒有情報顯示那支遊擊隊裝備100毫米以上火炮?機場駐軍大佐中野太郎極快搜索著腦海中的資料,想到腦袋疼也沒有裝備火炮遊擊隊的印象,即是大口徑火炮,而且不少於20門,轉移速度一定很慢,於是中野果斷下令:“迅速包圍山崗,絕不許偷襲部隊逃月兌。”


    此時山崗上火箭炮二次發射已準備完畢,榮華再次揮手,火箭彈唿嘯飛出,接連的爆炸飛機已完全被濃煙籠罩,飛機碎片與日軍身體殘肢一起在爆炸中升騰,熊熊大火引燃油庫和彈藥庫,巨大的連鎖爆炸聲和日軍聲嘶力竭喊叫聲混在一起,機場指揮係統陷入癱瘓,各部指揮不靈。


    雨越下越大,機場硝煙很快被狂風吹散,大火還在繼續燃燒,榮華向山下看了看,機場飛機已無一架完整,基本都報廢了,邯鄲機場再次啟用,沒兩月時間無法恢複,榮華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再次揚手道:“炸毀火箭炮,撤了。”


    “炸毀火箭炮?”牛大海和兩組炮兵都楞了,麵麵相覷,兩名炮長毅然攔在榮華麵前:“榮華副官,作為炮兵,我們可以失去生命,但不能失去火箭炮,請允許我們隨身攜帶歸建。!”


    炮兵愛炮和步兵愛槍一樣,都視為生命,牛大海也在嘖嘖惋惜:“榮華副官,你還是考慮下,這可是24門炮啊!”


    炮兵組已經堅定決心,絕不放棄火箭炮,即使違抗命令也在所不惜,他們已經在分解,這一刻榮華也猶豫了,撤退比突襲困難許多倍,日軍已經有了防範,以日本人的情報能力,他們很快就會掌握自己行軍路線,必定一路追擊,帶火箭炮無疑會影響行軍速度,但炮兵根本沒有退讓的意思,她也為難了。


    不能因一時憐憫而影響全局,軍人不能優柔寡淡,榮華一狠心,大聲命令道:“服從命令,把火箭炮炸毀。”


    沒人服從,連同步兵也主動扛起炮管前行,士兵明白法不責眾的道理,榮華真急了,猛然拔槍抵在炮長腦殼上,聲音冰冷:“違令不從,殺無赦!”


    炮長很平靜,沒有絲毫緊張:“我曉得違令後果,但我還是不能放棄火箭炮,求榮華副官,如處份我,能歸隊後嗎?”


    榮華凝視所有士兵良久,她無法迴答,手不由自主地放下去,從上海到山東,榮華麵對過無數次險惡環境,但是這一次真把榮華難住了。牛大海也來求情:“我向您保證,絕不影響行軍速度……”


    榮華依然不迴答,猶豫半晌後默默上路,眾人相互對視,明白長官默許了,欣喜之下又看著隊列前的榮華,榮華隻是低頭走路,沒人曉得此刻她在想什麽。


    邯鄲機場被炸,機場指揮部的中野太郎愁眉緊鎖,包圍山崗部隊衝上陣地,襲擊部隊早已經消失,他不明白,不少於20門炮的部隊如何能轉移如此之快?機場被襲,這次過失重大,無疑是前途黯淡啊!


    不得不佩服日軍的情報能力,襲擊機場部隊有關情報很快雪片般飛來,恨得咬牙切齒的中野從情報得知,襲擊機場的部隊是一支身穿皇軍軍服的小股部隊?但對方人員火力配置、指揮官情況、所屬那個部隊等等一概不知!


    沉思片刻後中野咬著牙下令:“中野大隊分三路出擊,無必把襲擊機場部隊全部消滅。”


    與此同時,魯南的馮懷竹迅速占領鄆城後,從濟寧急赴虞城阻擊酒井支隊,酒井支隊的目的很明顯——切斷隴海線。馮懷竹到達虞城時,戰鬥已圍繞隴海鐵路展開,勢在必得的日軍進攻異常猛烈,十幾輛坦克與十幾門步炮對川軍虞城外圍孟家崮陣地猛轟。


    守衛孟家崮陣地的是一三七師馮懷竹三五七旅七九八團,旅長閆哲君與馮懷竹是黃埔同學,又同在中央軍教導總隊服役,保衛南京時一起和馮懷竹被川軍收編,經過南京保衛戰和攻占濟寧戰鬥,七九八團已成為一三七師主力團之一。


    一三七師大部分士兵是中央軍88師、87師和教導總隊被川軍收編的潰兵,單兵素質要比川軍高些,下級軍官很多都是各個軍事講習所、講武堂和黃埔軍校畢業,所以,一三七師整體軍事素質較高,可從南京到山東,一直沒什麽可令人炫耀的戰績,一直不被馮懷竹看好的劉淩都能鐵心橋激戰、草船過江,馮懷竹和所有下級軍官憋了口氣,發誓一三七師定要在齊魯戰場打出威名。


    酒井支隊在第一次蘭封會戰中成績斐然,旅團長酒井隆是位作戰靈活的將領,此時主動放棄鄆城進攻虞城,作戰目的很明確,切斷隴海線。於是他采取了以攻為守的“攻勢防禦”,即采用相機集中一部進行短切突擊和攻而不占的作戰方法,企圖不斷地在襲擾中消耗川軍守軍,重在打擊川軍有生力量而不以奪取,主要破壞鐵路。其攻擊的前進距離一般為40—100公裏左右,時間大致定為2—4天,以此為限,隨即迴轉,故美其名曰為“短切突擊”。


    通過這一特定環境下的新型戰法,實乃權宜之計,然自鳴得意的酒井隆除以此首次發動的蘭封作戰外,還在其後的豫東作戰,中屢屢故伎重演,足見日軍戰術的笨拙。日軍戰術千篇一律的周而複始,馮懷竹樂了,在虞城指揮部大笑對部下道:“這樣的生意,我願意與日本人做。”


    馮懷竹馬上相應采用行之有效的辦法:當敵進攻時,閃開正麵進行側擊,派出一部深入敵後遊擊,當敵撤退時再行側擊及尾追。敵退迴原占領區後,再組織攻勢作戰。


    不明真相的酒井隆對孟家崮施以猛烈炮火,其實孟家崮陣地守軍隻有一個連,主力早已在日軍炮火前迂迴到側翼和主力匯合,待酒井後撤時給予猛烈打擊。


    誰也沒料到,一個意外扭轉了整個戰局,一路被川軍以此法克製的酒井隆這次進攻是真的,他意圖攻下虞城徹底切斷隴海線。炮火過後步兵向孟家崮發起衝鋒,按原定計劃,七九八三連並未抵抗,而是撤向距離孟家崮三公裏的老爺嶺,利用老爺嶺的國防工事與駐守部隊繼續阻擊。


    行軍途中,三連戰士意外捕獲日軍一隻信鴿,連長高岷山發現哨內信箋寫滿日文知道一定是重要情報,於是馬上報告給團長,逐步上交到馮懷竹手中,經過機電人員翻譯後馮懷竹一看樂了,情報的內容大意是:酒井支隊從虞城向蘭封迂迴,重炮旅團一部攜兩步兵大隊進攻蘭封、陳留守軍予以牽製,餘下大部全速向鄭州進發,抄劉天楚部後路。


    利用酒井支隊機動優勢迂迴蘭封,土肥原賢二此計劃可謂絕對高明,獲此重要機密情報的馮懷竹上報劉天楚的同時,一個全殲酒井支隊的計劃迅速在腦中形成,隨即命本部七九六至七九九四個團與一三六師朗逸部兩團向孟家崮合圍,在通鄭州必經之路重重設伏。


    情報出身的土肥原賢二對信鴿情有獨衷,但他做夢也沒想到,一隻小小信鴿的失誤,把酒井隆陷入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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