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5


    開玩笑歸開玩笑,該說的正題,一夕水棠還是要說。


    本來一夕水棠今天的心情其實一點也不好,畢竟這些年來,自己一心想要擴展的千荷亭勢力始終沒有任何可喜的進展,而她最忌諱的一夕本家卻還是如期而至的找到了自己的頭上。


    自從一夕水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與自己的命運抗爭到底,她絲毫不想落得與自己娘親一樣的下場,也不想這世上再多出一個同自己一樣孤獨的人。


    然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卻並不容易,一夕本家雖然不如唐家這般壯大,可那為數不多的本家族人裏,卻各個都是通過篩選血脈的方式留下來的怪物般的存在。


    所謂人不在多而在於精,就是這一幫怪物般的族人凝聚在一起,便擁有了無堅不摧的力量,才使得一夕家族能在北方玄武星域下的那邊廣漠大地上站住腳,並建立了自己最初的勢力。


    而後,隨著族人的增多,一些實力不濟的家族成員開始被本家的家主以各式各樣的理由發配到外地,才慢慢有了如今的這些一夕分家,其中就包括了一夕水棠的女乃女乃,一夕寒月。


    若不是一夕寒月當年借著陳家舉辦的比武會,將當時還隻是“水蓮門”的一個小小門派在大燮山城打出了名號,又怎麽能有後來與陳家立下商武之約,建立“千荷亭”的百年壯舉呢?


    隻可惜即便一夕寒月做出了如此驕人的成績,還是永遠無法得到一夕本家的認可,因為在一夕本家人的眼中,分家的低賤血統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直到一夕水棠的出世,才用她驚世駭俗的血脈純度為自己的分家挽迴了顏麵,同時也為自己贏得了她根本就不希望的重視。


    這該死的重視讓她一刻也不能輕鬆的活著,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忖著對付本家的方法,她拚命的擴張千荷亭的勢力,甚至不惜對自己的近盟陳家下手,不惜與唐家開戰,不過僅僅是想累積與一夕本家對抗的籌碼罷了。


    可是這些遠遠不夠,一夕水棠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些成千上萬的弟子,在幾個擁有摧枯拉朽實力的脈術高手麵前,不過就是轉瞬飛灰的螻蟻。


    一夕水棠也想過要好好培養一些武藝上乘的部下,可無奈的是,別說千荷亭那些個年輕輩的翹楚武功精進十分緩慢,就連現任的三大堂主也沒辦法擠身這世間絕頂高手的行列,不是他們努力不夠,而是武學這種東西真的太過依賴天賦,她自己就是個好例子。


    一夕水棠閱人無數,可實力真正能夠與一夕本家相抗衡的人,她卻隻見過一個,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敵人,唐家暗組的首領——唐擇勝。


    唐擇勝當然是指望不上了,不過如今的一夕水棠仍舊存有兩個優勢。


    其一,一夕水棠處處巧意迎合本家的要求,以至於一夕本家對她的反叛之心仍未察覺,所以她有著一個可以先發製人的機會。


    其二,自己是掌命師的這件事隻有極少數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這一層隱含的實力,會讓一夕本家的人錯誤的估量一夕水棠的實力,比方說這一次本家就隻派了一夕幽夢一人前來,便是因為這種錯誤的判斷和自信。


    且不說一夕水棠究竟是不是一夕幽夢的對手,畢竟在真正交手之前,結果還是不得而知的。反正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雖然一夕幽夢的性格有些古怪,卻不是什麽特別有城府的人,況且一夕幽夢這一次前來,是抱著想要立功之後迴本家炫耀的心態的,那她的行事就更加好預估了。


    更重要的是,現在不但陳氏遺孤找到了,而且就連一夕幽夢口中的“珍奇血脈”也是曾經與自己有過君子之約的“好弟弟”,當真是解了一夕水棠的燃眉之急。


    雖說一夕水棠這次多多少少有些哄騙的意思在裏麵,可是在唐樂林與陳嘉芝的真誠麵前,她倒也不至於做出什麽過河拆橋的事。


    她現在要達到的目的有兩個,首先便是要把這次選良種的事蒙混過去,畢竟從懷胎到產子需要整整十個月,而且頭兩個月即便是不偽裝,也未必就會露出什麽馬甲,關鍵還是要靠與這名被選出來的“良種”的串通來成事。


    當然,扮演這“良種”的人自然就是唐樂林了,可一夕水棠也知道,唐樂林為人實誠的沒邊,所以她根本不敢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唐樂林,隻是把需要唐樂林完成的事做了安排,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自然就省去沒說。


    好在唐樂林言出必行,又是個不喜歡多問的人,才讓這計劃有了可行的希望。


    而一夕水棠的另外一個目的,便是要在拖延本家行動的同時,幫助陳嘉芝恢複陳家的掌控權,並完成千荷亭與陳家全部事務的交接,不但為千荷亭正名,也藉此來實現大燮山城真正的一統。


    說來簡單,可其中仍舊涉及到與陳家守舊勢力的鬥爭,也不是什麽輕巧的事。


    不過這些事倒不用陳嘉芝去做,她隻需要答應借出自己的身份,其他的便由千荷亭自己去操辦了。


    盡管從某種層麵上來講,陳嘉芝這是在幫著千荷亭對付陳家,可不管怎麽說,陳嘉芝心裏的家族認同感其實並不強,更何況她那兩年空白的迴憶之前,也並不對陳家的叔叔伯伯抱有多大的好感。


    陳嘉芝不會記仇,況且害死自己爹爹的真兇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炎庭局而並非千荷亭或唐家,雖然她答應幫助一夕水棠這件事有一點被人哄騙的嫌疑在裏麵,可再怎麽說他們幾人的性命如今還捏在別人的手裏,就更別說自己的樂林哥哥本身還欠著人家一夕水棠一個人情了。


    再者,現今的陳家四分五裂,相互間為了一個所謂“家主”的虛名鬥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讓誰,若是能這一次能借此機會重新統和起來,無論最後掌勢的是誰,也都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蘇晗燁,一夕水棠倒並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反而對他的急智有著相當程度的欣賞,於是將他暫行安排在了陳嘉芝的身邊,然後由她親自看著唐樂林,兩相照應,以免半途出了什麽差錯,要知道他們這次要對付的人,可不是什麽好騙的角色。


    就是這樣,一夕水棠在聞香苑的小樓中詳詳細細將每一個人所要做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並問起眾人有無不解之處。


    唐樂林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能保證陳嘉芝的安全,要他做什麽都可以,倒是蘇晗燁心思急轉,尚且有些疑慮,他問道:“是不是我們做完了這些事,你就會放我們去西海了?”


    一夕水棠眉梢一撩,笑道:“如果諸事順利,我還有什麽要留下或者加害你們的理由嗎?”


    “我是在想……嘉芝妹妹要是真的繼承了陳家,那她會不會就不能再離開大燮了,要是嘉芝妹妹走不了,樂林肯定也不會走,他們都不去,我自己去又有什麽意思……你不就借故把我們都困住了嗎……”蘇晗燁含著牙根顧慮道。


    “嗬——”一夕水棠逗道,“蘇家弟弟這麽一提醒,這倒還真是個把你們留下來的好辦法呢。”


    “呃……”蘇晗燁一啞。


    卻見一夕水棠忽的收斂了調笑的表情,正色道:“放心,姐姐雖自問不是什麽純善之人,可恩將仇報的事情也定然不屑一做。這位蘇家的弟弟,你並不欠我什麽,即便是你現在想要退出,姐姐也可以保證你能夠安然離開大燮,並派人護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可這樣一來,你便也錯失了一個可以讓‘千荷亭的亭主’欠你一個人情的機會哦,怎麽?還要想想清楚嗎?”


    “讓……讓千荷亭亭主欠我一個人情?”蘇晗燁小聲的嘀咕了一遍,儼然已經有些心動,他嚅囁道,“要是我沒幫上什麽忙……也,也算嗎?”


    “難道弟弟沒有聽過一句古話嗎?叫‘滴水之恩……’”一夕水棠含笑說道,還故意藏了半句話,這便是一夕水棠的厲害之處,其實蘇晗燁的作用有多重要隻有她自己清楚,要知道唐樂林和陳嘉芝都是不善計謀的人,而一夕水棠又沒辦法一分為二同時盯著兩頭。


    既然是秘密的計劃,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蘇晗燁便是這“協調人”最佳人選。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蘇晗燁當然聽過,莫名間,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泛起了對那個人人都勤書好學的時代的憧憬,麵對著一夕水棠以退為進的誘惑,他終於還是放下了戒心,點頭應承了下來,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先要怎麽做?”


    “接下來嘛……”


    一夕水棠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目光流轉,視線緩緩偏向了唐樂林,隻聽她用滿是期待的聲音說道,“當然是要演上一出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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