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那人駭然道“那這位公爵究竟死了沒?”


    “死倒是沒死,是被折騰了個半死,在壇子內放了一年多,據說放出來時,已是……唉,不說了,你自己想吧。”


    任無惡也想了想,心裏莫名的一寒,暗道,這是真的嗎?筱筱還幹過這等事!


    “那位公爵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公主,會有這樣的下場?”


    “不知道,但有不少傳言。這個公爵還是好的,接下來的那位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這也叫幸運?!”


    “聽說,我都是聽說的。當年還有位外城的城主去京城辦事,和長樂公主意外相遇,得到了公主的青睞,二人花前月下,親親愛愛,好到難分難解,真是蜜裏調油,這位城主也是煉虛期還是後期,以為是得到了公主的芳心。”


    任無惡心道,這位又會有多慘?唉!


    他在歎息,那人還在繼續“可忽然有一天,公主就將這位城主赤條條的掛在了京城北城門上。掛上了還不算,還叫人將這城主的皮硬生生地剝了下來,還是在青天白日下,那血淋淋的場景可是有不少人見到了,很多人見了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啊!這又是為何?”


    “聽說公主是想看看這位城主的剝皮後的樣子,也是想讓大家開開眼界,而且剝皮也不是一次,是每隔七天一次,因為七天後那城主的皮又長出來了,就這樣,那城主是被活生生剝了幾十次,也是血淋淋的一直掛在城門上,據說那段時間,北城門進出的人幾乎沒有,有的就是守城的官兵。”


    “那位城主最後怎樣了?”


    “原本煉虛後期修士,即便遭此大劫隻要神魂不滅也不會死,可公主叫人剝皮時,還施展噬魂之法一點點侵蝕了那人的元嬰精神,最後這位城主就成了一具沒了皮的身體,死後還被掛了一個多月,風幹了成了臘肉。”


    任無惡聽得都有些惡心,覺得以前吃的那些臘肉忽然成了一具被風幹的屍體,雖然他已是很久很久沒吃臘肉了。心道,這是真的嗎?筱筱真的做過這些事情?


    “這是真的嗎?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公主能做出來的。”


    “我都是聽說,信不信在你。像這樣的事情還有不少,倒黴的都是一些城主公侯,輕的是受傷遭罪,重的就是完蛋大吉,但不論死活,活罪都要受。”


    “公主如此做,皇帝難道不管嗎?”


    “管啊,可就是管不住,皇帝和皇後一直很寵愛公主,即便公主肆意妄為,也至多是訓斥幾下,禁足幾天。而公主也會安靜一些日子,但沒過多久,便是故態複萌,甚至還會變本加厲。到了最後,倒黴的就是那些人。”


    “想不到長樂公主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對了,長樂公主修為如何?”


    “這個你也不知道?”


    這也是任無惡想知道,所以他也默默道,慚愧,本侯也不知道。


    “長樂公主可是鬼蛇族乃至整個蛇族甚至妖族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雖然是皇帝陛下最小的孩子,但又是第一個進階合體期的人,修煉了好像也就是千年吧。”


    任無惡大為駭然,千年修煉便到了合體期,這是真嗎?


    和他一樣驚駭的人自然是另一個守衛,“啊!真的嗎?長樂公主早已是合體期了?!”


    “這還能有假!若不是合體期公主又怎能隨意折磨那些城主公侯,不過最近幾年,公主好像再沒有做和以前類似的事情了,這也讓很多人暗暗鬆口氣,但公主就是公主,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隻要公主還是公主,將來還一定會有更多的人成為她的摧殘玩弄的對象。”


    “你是說,天劍侯就是下一個?!”


    “很有可能。”


    “可聽說天劍侯和公主已經是很好了。”


    “以前那些人和公主也很要好,也不是一個個都殘了廢了完了!”


    “也許天劍侯是個例外?”


    “哼,以前那些人也覺得自己是個例外,結果卻是無一例外!”


    “那現在天劍侯能離開公主反而是好事了?”


    “目前看起來是,如果公主不來文安城,天劍侯也算是逃過一劫了。”


    “所以,城主才會沒那麽顧忌公主,隻要公主不來,天劍侯就沒了依靠,到了文安城自然就得聽城主的。”


    “不錯,天劍侯要是識相的話,就該如此,其實安分的當一個安樂侯爺也是不錯的,何況天劍侯還是一個人族。”


    “城主就不怕養虎為患嗎?萬一天劍侯進階到了煉虛期,實力大增,那豈不是……”


    “這點城主豈能想不到,可進階煉虛談何容易,城主修煉了多久才進階的,天劍侯又是從人間來的修士,想要順利踏入煉虛期難了。而且,城主也不能看著讓天劍侯成功吧,所以說,隻要天劍侯在文安城,唯一能做的要做的就是老實聽話,安穩本分,其他的想也別想。”


    “可我聽說天劍侯相當張揚,隻怕不會那麽聽話。”


    “那天劍侯可就有麻煩了,在文安城這一畝三分地,他要是敢張揚的話,下場堪憂啊!”


    在他感歎時,忽然有人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那動靜不大,但足以嚇他們一大跳,他們也差點原地蹦高,也齊聲喝道“什麽人!”


    同時打起精神,觀察四下,結果就見到在他們麵前不遠處,九層高階之下,一人含笑而立,還朝著他們微微點頭。


    隻見此人身形高瘦挺拔,臉龐清俊,一身黑衣,負手而立,渾身透著一種淡然悠然之氣,目光清澈柔和,又是黑亮深邃,似若星辰也如深海,正午時分的陽光雖然熱烈強盛,但也無法讓這雙眸子減少半分光彩,反而那驕陽要是與這對眼睛放在一起,似乎也要失色三分,遜色一籌!


    此人身無長物,像是散步到了這裏,偶然見到了這座侯府和他們才駐足停步,那聲輕咳就是一聲招唿,吸引到了他們的注意,而他們的反應又有些過激了。


    穩穩心神,二人互看一下,然後左邊一人沉聲道“你是何人?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天劍侯府,閑雜人等不得靠近,還不速速離去。”


    難得他還能說這些,他的同伴暗暗佩服著,又看看那黑衣男子,心裏又是一震一寒。


    黑衣男人看看那麵牌匾,笑道“巧了,我初來乍到,要找的地方就是這天劍侯府。”頓一頓後,他徐徐道“本人任無惡。”


    他報了姓名,而那兩個守衛聽到這名字又是一怔,都在想,這名字好熟悉啊!任無惡,任無惡,聽誰說過呢?任無惡,任無惡,等等,天劍侯好像姓任,等等,天劍侯不就是叫任無惡嗎!難道,他就是……天劍侯!


    猛地,他們想到了這個名字歸屬於那個稱謂,頓時駭然失色,跟著二人極有默契,不約而同的撲騰跪下,一邊叩頭一邊請罪道“不知天劍侯駕臨,我等有失遠迎,還請天劍侯恕罪。”


    見他們跪的這麽痛快,任無惡是有些意外,邁步到了門前,淡然道“起來吧,帶我進去看看。”


    那二位急忙起身,一起打開大門,其中一個道“請侯爺見諒,這裏麵……”


    沒等他說完,裏麵有人喊道“誰在外麵大喊大叫,張山李寺,你們想死是不是?攪擾了老子的午休,信不信我扒了你們的皮!他娘的!咦,你們怎麽打開了正門,想死不成,這小子是誰?他娘的,你們好大的膽子!”


    隨著叫罵聲,一個身穿紫紅色長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怒氣衝衝從裏麵走了出來,步伐很快,轉眼就到了近前。


    任無惡已是進了大門到了前院,正與那人迎麵相遇,對方見任無惡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怒氣更盛瞪眼欲罵,可那個他字還未出口,那高大魁梧的身軀陡然一震,繼而他就像沒了骨頭一樣癱軟在地,嘴巴大張,雙眼圓睜,目光呆滯,仔細一看那瞳子已無光彩,這人竟然是死了!


    任無惡看都沒看腳下一眼,緩步從那具屍體邊上走過,隨口問道“這出言無狀的人是誰?大唿小叫成何體統。”


    張山李寺眼看看著那人成了死屍,當真是驚駭無比,也差點嚇死,幾乎是要屁滾尿流了。可他們居然挺了過來,張山結結巴巴地道“迴稟侯爺,他……叫霍……霍英年。”


    任無惡淡淡道“霍英年,好名字。”


    可不是好名字嗎,都已經是英年早逝了!


    張山李寺很想笑笑,可真是笑不出來,看看死透了的霍英年,他們也有種離死不遠的感覺了。


    任無惡邊走邊問道“這裏還有什麽人。”


    李寺忙道“迴稟侯爺,後門還有兩個守衛,我們每天兩班輪崗,替崗的人晚上才能過來。”


    任無惡又問道“霍英年是什麽人?看起來很張揚啊!”


    李寺聽到張揚二字心頭一震,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張山也是,他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是不是自己方才的交談已被對方知曉了,這張揚二字好熟悉啊!


    李寺顫聲道“迴稟侯爺,他是本城禁衛軍的甲字隊隊正。”


    任無惡點點頭道“難怪很張揚,姓霍又是紫蟒族,想必是霍城主的家人吧?”


    李寺聽到張揚二字又是一哆嗦,顫聲道“是,他是城主堂侄。”


    任無惡慢悠悠走著,也是慢悠悠說道“好在是堂侄,死了一個應該也不要緊吧。”


    李寺張山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一時無言以對,任無惡也沒有難為他們,又道“讓後門的兩個迴來吧,大熱天的守在外麵太辛苦了。”


    張山答應一聲慌忙去了後門,李寺本想去的,可沒有張山腿快。


    這時他們已是到了正堂大廳,裏麵還算整潔幹淨,家具陳設什麽的都有,但都是些尋常貨色,好在都是新的,沒擺放些破爛。


    任無惡坐在中間主座上,環目看看後道“這地方還算不錯,經常有人清理打掃吧?”


    李寺忙道“迴稟侯爺,這裏每天都有人打掃整理。”


    這時張山帶著兩人走了進來, 那兩人顯然知道了霍英年的下場,進來二話不說就是跪下叩頭問安,張山李寺也跟著跪下了,四人一排都是一副戰戰兢兢,惶恐不安的樣子。


    任無惡笑道“你們無需多禮,起來說話吧。”


    四人沒敢起身,低頭齊聲道“請侯爺恕罪,饒我們不死。”


    任無惡失笑道“你們何罪之有?你們又不像霍英年那麽張揚,在我侯府內還要對我大唿小叫,真是豈有此理。”


    張山李寺聽到張揚二字又是一哆嗦,最害怕的就是李寺,因為他不僅說了天劍侯很張揚,還說了很多長樂公主的事情,想到這些,李寺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見他們嚇得不輕,任無惡和聲道“你們放心,我這人向來對事不對人。對了,還要麻煩你們向霍城主說一聲,就說我已經到了。那就辛苦你們兩位了。”他指的是後來的那兩個人,那兩個答應一聲,又幾乎同時起身急匆匆離去,到了外麵見到了已經涼透了的霍英年,二人又是一驚,腳下更快,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那二人走了,張山李寺本就趴在地上的身子直接就貼在了地麵,二人顫聲哀求道“請侯爺恕罪,饒我們一命。”


    任無惡笑道“你們別怕,我說了不會怪罪你們,起來吧,地上涼。”


    張山李寺也不敢不起來,二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身子還在顫抖,都是一副臉色慘白,雙眼無神,半死不活的樣子。


    見他們起來了,任無惡點頭道“這就對了,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正好需要人手,若是你們不嫌棄,以後就跟著我吧!”


    張山李寺聞言皆是一愣,身子也不顫抖了,看看彼此後,張山啞著嗓子道“侯爺要我們當您的隨從?”


    任無惡點頭道“算是吧,你們願意嗎?”


    他們多少有些死裏逃生的感覺,哪敢說聲不願意,急忙齊聲道“願意願意,能服侍侯爺是我們的榮幸。”


    任無惡笑道“那就好。”


    這時侯府門外有了動靜,有人朗聲道“文安城禁衛軍統領嶽銘克求見天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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