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上瓶塞,天脈道人對小玉瓶仍不放心,想了一想,又麻利的取出幾道符,一張張封印其上。


    雕風元嬰眼看著肉身被收,心如刀絞。一股怨念上來,他發瘋一般的衝擊禁製大陣,可是於事無補,他一次次被撞擊迴來,身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沒有一處好地方。


    “嗬嗬……小雕,到了此時,你還不認賬,難道還逼我動手嗎?”天脈道人收拾完雕風的肉身,轉過臉來看向了雕風元嬰。


    “啊……天要亡我啊……”雕風元嬰怪嚎一聲,張口吐出一個核桃大小的鈴鐺。對著鈴鐺連噴數口精血,元嬰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但元嬰卻是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狠狠的道:“老烏龜,你逼人太甚,今日我死也不會讓你輕鬆自在……”說話期間,雕風元嬰已將手中的小鈴鐺拋向了天脈道人。


    小鈴鐺一經出手,迎風即漲,飛至天脈道人麵前之時,已經漲大到如一間寬敞的房屋大小。它的鈴鐺口正對準了天脈道人,勢要摟頭蓋下,將天脈道人罩在其內。這時謹慎的天脈道人還未將“遲緩”領域收迴,正好抵禦了鈴鐺的一層攻勢,使之減緩了速度。


    但鈴鐺的威力著實驚人,在“遲緩”領域內受阻之後,自行震顫起來,更是因為震顫而發出奇異的嗡鳴聲,那音波一層一層的疊加,好像海浪洶湧、咆哮,肆無忌憚的衝擊著天脈道人。


    天脈道人大駭,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如紙,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失聲道:“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攝魂鈴’?……”大驚失色之下,天脈道人飛快的奔逃,可鈴鐺卻如同站立眼睛一樣,緊跟其後,雖受限於“遲緩”領域,但對天脈道人仍是窮追不舍。


    看著天脈道人猖狂遁逃的樣子,雕風元嬰眼中怒火更勝,他的眼裏恨不得射出火來,直接燒化天脈道人。


    “攝魂鈴”作為本命法寶,乃是保命的手段,他可不希望“攝魂鈴”也對付不了天脈道人。壓製住幾乎要衝昏頭腦的火氣,雕風元嬰盤膝打坐,掐訣念咒,開始竭力的操控“攝魂鈴”。而今,天脈道人設置了禁製大陣,短時間內很難逃出接天峰,這“攝魂鈴”作為他如今唯一的賭注,誓將天脈道人控製住,才能使自己有一絲生還的轉機。


    全力操控之下,“攝魂鈴”威能盡顯,並漸漸的縮短與天脈道人之間的距離,這使得天脈道人更加狼狽不堪。沒有辦法,“遲緩”領域雖然作用明顯,但極為的耗費法力,天脈道人被動之下,隻得收迴領域,全力去應付“攝魂鈴”。


    不過,撤去“遲緩”領域之後,天脈道人更加處於被動。速度是他的弱項,修為的增高卻不能消除他先天劣勢。幾經輾轉,最後,他被懸浮於半空中的“攝魂鈴”鎖定。這時的天脈道人的身體急劇的縮小,在“攝魂鈴”控製之下很快的打迴原形,露出寒武龜的本體模樣。


    寒武龜速度不行,可是具有天生的防禦手段,頭與四肢一縮,便趴伏在地上,讓背後堅硬的龜殼抵擋“攝魂鈴”。


    萬道金光從“攝魂鈴”射下,照射在龜殼上發出“嗤嗤”的響聲。那厚厚的龜甲隻是發生一些水紋樣的波動,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實質的傷害。


    相互焦灼的場麵持續了一段時間,雕風元嬰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操縱“攝魂鈴”在不停的消耗,可是天脈道人仰仗龜殼之利,根本沒有任何消耗。此消彼長,如此損耗下去,對他極為不利。


    若是說起來,那禁製大陣也有利弊,沒有禁製大陣運行的話,天脈道人原本土屬性的靈根,早就遁地逃出禁製大陣了,可是他無從遁地,隻能說明禁製大陣結成的是一個全方位的結界,他自己也沒有生門可走,要想出得禁製大陣,隻有先撤去大陣再說。


    那麽,形勢就是這樣,禁製大陣之內的二人,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兩人最後隻能留下一位。當然,天脈道人忌憚雕風的大哥蛟宏和三弟牛易,不會輕易滅掉雕風的元神,他隻需將其封印起來,禁錮其身,讓其永無翻身之日便可。


    雕風元嬰前後思量,一骨碌起身直奔天脈道人。他走動中間急不可耐的一拍後腦勺,張口噴出元嬰真火。這令天脈道人大急,身體陡然一晃,龜殼外麵立刻附著了一層深青色的氣罩。


    雕風施展元嬰真火與“攝魂鈴”兩麵夾攻,可天脈道人卻有對應之策,場麵再次處於焦灼狀態,天脈道人不落下風,雕風占不到什麽便宜。


    牛二瞪大了眼睛,觀賞著難得一見的炫麗場麵,他這時才覺得,自己和兩位相比,真的是井中之蛙,目光短淺。自追隨空空道長踏入修仙界,成為一名修仙者以來,他還沒有真正的看到元嬰期以上的大修士之間的打鬥,今日一見,非同尋常。他們幾乎可以運用出劈山斷峰的威能,讓他相形見晦。而元嬰期大修士就能如此了,那傳說中的地仙之境該是何等的厲害……由此可見,修仙之路任重而道遠。


    半個時辰之後,僵局終於被打破。那雕風元嬰眼見情況越來越糟,迴天乏術,當下來了個破釜沉舟。他渾身上下繚繞出元嬰真火,用元嬰之體猛然撲向天脈道人。寧可自爆元嬰,他也要天脈道人遭到重創,而他不惜魂飛魄散,正是讓遠在千獸山的蛟宏和牛易得到信息,為己報仇雪恨。和永遠被封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永無出頭之日相比,自爆元嬰幹淨利索,更少了痛苦折磨,權衡利弊,他隻有取此下策。


    天脈道人龜縮在厚重的龜殼之下,靈識早已探知雕風元嬰的舉動。危險降臨,他也不得不在關鍵時期放棄肉身。肉身毀了可以重塑或者另尋一副合適的肉身,但本命元嬰不同,他雖是元嬰,可乃是本體的精華所在,一經受損,後果不堪想象。


    所以得知雕風元嬰意圖之後,天脈道人的元嬰果斷的冒出天靈蓋,小腳在龜殼上輕輕一踏踩,飛出“攝魂鈴”的輻射範圍。


    天脈元嬰飛出之後,那雕風元嬰才有所警覺,當下後悔不迭。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雕風元嬰依然撲將過去。


    隻是臨到天脈肉身之時,卻下意識的一收,元嬰立刻蜷縮成球狀,並急劇縮小。等重重轟在龜殼上,雕風元嬰已身化核桃大小是一枚火丹,外麵元嬰真火繚繞翻騰。


    元嬰火丹!將元嬰壓縮凝成金丹,其龐大的能量一旦失控,自爆的衝擊力比元嬰自爆的威力大過數倍。這樣自爆不會留下任何殘渣,也是永不可逆的一種方式。


    不過,元嬰化丹的那一刻,看到天脈元嬰月兌逃,雕風念頭急轉,來了個急刹車。元嬰化丹是不可逆的,但是元嬰火丹並未自爆,隻在硬硬的龜殼之上撞了一下,隨即反彈而起。


    元嬰火丹就像一個燃燒著的火球,如流星疾馳,劃過一道炫麗的弧線,唿嘯而走。


    在下一刻,天脈元嬰驚呆了。因為元嬰火丹不偏不斜正好射向了牛二所容身的巨石,“噗”元嬰火丹毫不費力的竄進巨石內,悄無聲息。


    接著,“攝魂鈴”失去了雕風元嬰的操控,瞬間轉化為小鈴鐺,“嘩啦啦”落在地上。


    天脈元嬰則呆呆的盯著巨石方向,簡直是目瞪口呆,甚至於連返迴自己的本體都忘記了。在他的視線中,牛二張著大嘴巴,目露驚恐之色,剛才他看的太過投入,竟然忘了閉上嘴巴,而那枚元嬰火丹十分準確的投射入牛二的嘴巴了,並且非常順暢的“咕嚕”進入了牛二的月複中。


    牛二震驚於這個寸勁。


    此次必是天作之合,不然天上掉餡餅的事不會被他遇到,而且還是一抬頭餡餅掉進嘴裏。他不能說什麽,因為此刻元嬰火丹進肚可不見得是件好事,那簡直就是一個不明引擎的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起驚天爆炸,讓牛二遭受魂飛魄散的厄運。


    接下來,牛二稍稍心安。


    因為在元嬰火丹入肚之後,那三種異火一齊上前就把元嬰火丹包裹起來。異火圍攻之下,元嬰真火很難再有作為,很快,元嬰火丹外圍的元嬰真火全部被三種異火煉化、吸收。而緊跟著,異火開始了對元嬰火丹進行蠶食……


    一時間,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牛二心情立刻好了許多。沒想到異火具有自主意識,在遭受外物侵犯之時,不需要操控,就能對外物進行攻擊。但以元嬰火丹的雄厚程度,即使異火全力的蠶食、煉化,估計沒有個三兩月時間很難完全吸收,不過,有了異火的參與,至少元嬰火丹時刻處於一種穩定的狀態,不用擔心它自爆了。


    天脈元嬰不可能有透視功能,他搞不清牛二的肚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有一點,牛二並沒有爆炸,這便說明元嬰火丹進入牛二體內後沒有發作。至於為什麽沒有爆掉,天脈元嬰更加的不清楚,他是知道元嬰火丹自爆的威力的,那是足可比喻為翻山倒海的大威能。以元嬰火丹自爆為核心,方圓百丈皆為虛無。同時,它自爆的輻射麵積可以延伸數十裏之遙,範圍之內如同天塌地旋一般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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