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厚厚的積雪變得隻有淡淡的一層,泛著青色的草芽努力地破開了冰封的土壤,伸展著枝葉迎接初生的太陽。融化了的雪水帶來充足的養分,讓這小小的新生命,煥發出勃勃的生機,隻要能夠精心嗬護,讓它避免過早的經曆風雨,誰能保證這株小草不會成長為參天巨樹?


    贏廣在衛國鬧的動靜夠大,可以說一下子吸引了中原各國的目光,如果不是他挑的時間足夠好,加上各國都不想冒雪作戰,想要不掉幾塊肉就順利整合衛國六郡,那絕對是癡人說夢。


    四年前,贏廣帶著典軍、敖烈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逃到衛國,他們當時想的不過是怎麽才能活下去,卻才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站在國家的這個層麵上。直到章守信送來陳詞,正式歸入贏廣麾下,贏廣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父親的衣缽自己當初隻繼承了暗影,那個時候想的是發展壯大自身,拿迴自己應得的一切。可是自己無兵無將,在那高高在上的眼中,自己不過是個玩偶,隻適合偶爾用來解解悶。陷陣一役讓自己徹底醒悟,也是那一役,最終給了自己機會。


    國號後秦,這是贏廣的態度,既然你不給我,那我就自己去拿,自己與大秦之間隔了魏、趙,那便是自己天然的屏障,隻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發展,自己的後秦未嚐不能逐鹿天下!


    秦國,鹹陽秦王宮。


    “大王,那贏廣原是陷陣營主將,後在函穀關下失蹤,當時以為已經戰死,所以關於他的記載也就到此結束,直到最近他忽然一統衛國,改國號為後秦,這才重新進入世人的眼中,臣以為。這贏廣無論如何也是秦人,從他的國號上看,可知此人並未忘本,大王可以賜他高官厚祿。讓他鎮守一方,如此一來,原衛國六郡便可不戰而下,並對魏、趙形成夾擊之勢,如此一來。我們不過付出一些虛職,便可換贏廣的全力援助,對我國來說,大有裨益!”


    範睢在大殿上侃侃而談,分析的倒是十分透徹,隻可惜他不明白贏廣與昭王心中的那點彎彎繞,所以盡管他做出了最有利於秦國的建議,可秦昭王是絕對不會采納。


    果不其然,秦昭王聽完範睢的話,嘴角微微上翹。竟然掛上了不屑的笑容。


    “那贏廣怎麽說也是秦人,能夠在短短幾年便拿下一國,足以證明他是個人才,但從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已經嚐到了權利的滋味,你認為他會安心屈居人下麽?”


    “這......”


    見範睢還要再說,昭王擺擺手,笑道:“在我眼中,這贏廣還不夠分量。拿下他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況且我也想看看他能折騰到哪一步,天下這盤大棋,不是誰都能下的。就當多點樂子吧。”


    話鋒一轉,昭王補充道:“當然,也不能讓他躲在角落裏漁人得利,白起休整了一冬,也該讓他動彈動彈了,魏國的那個安厘王去年叫囂的很厲害嘛。讓白起過去打一打,順便給贏廣一點壓力,別以為躲在魏、趙後麵就可以高枕無憂,在這中原,我大秦想打誰就打誰,誰敢不服,就打到他服!”


    “臣,領命。”


    春末夏初,武安君白起忽然盡起洛城之兵對魏國不宣而戰,沿途州縣雖然及時做出反應,奈何兵力懸殊,根本就不是白起大軍的對手,加上白起的殺神名頭,根本就沒有哪個官員敢帶兵與其死磕,以至於白起基本上沒遇到什麽像樣的戰鬥就吞並魏國大片土地,直殺到懐城才被阻住了腳步。


    “哐!”


    安厘王一把推掉幾案上的硯台,驚得堂下眾臣低頭頷首,無一人敢大聲喧嘩。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秦國的信用難道被狗吃了!在他們眼中我堂堂魏國是任誰都可以上來咬一口的菜瓜不成!”


    信陵君魏無忌麵無表情的走到堂中,隨意的拱了拱手,說道:“眼下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是戰是和,還請大王定下個章程,我魏國雖沒秦國強盛,但謀臣戰將還是有的,隻要大王一聲令下,臣弟這就領兵增援懐城!”


    “戰!為什麽不戰!再忍氣吞聲可就真變成菜瓜了!”


    安厘王冷笑道:“秦人如此辱我,不讓他們流進鮮血,怎能解我心頭之恨!不過無忌啊,這大梁城內瑣事繁多,孤王沒了你的幫助可是不行,所以這領兵之事,還是讓樂毅去吧。你隻要為他們準備充足的兵器糧秣就好,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怎麽能輕易出征呢。”


    魏無忌臉色如常,仿佛根本沒聽出安厘王話中的意思,隻是拱手稱是,便退迴到了隊列之中。


    安厘王忽然想起了什麽,臉色陰沉的補充道:“秦人屢次寇邊,根本就沒在乎過太子悼這個廢物,此人留在大牢內也沒什麽用,賜他杯鴆酒,便送他迴國吧。至於質子府其他人等......待大軍開拔之日,用來祭旗!”


    魏無忌皺了皺眉,覺得堂堂一國之君做出這種小兒行徑非常不妥,留著太子悼就如同罩了一層遮羞布,真有事不可為的一天,那也算是一條退路,如今隻為了泄憤便殺了敵國太子,事情就徹底沒有了緩和的餘地,將來如果勝了還好,萬一敗了......怕是性命不保!


    “啟稟大王,臣有話要說!”


    隻見隊伍中間,一人跨步而出,走到殿中恭敬施了一禮,這才抬起頭來。


    安厘王見了那人容貌,滿是怒容的臉色稍微緩了一緩,放慢了語氣問道:“龍陽君,你有何事要說?”


    龍陽君葨治站直了身子,朗聲說道:“太子悼罪大惡極,罪無可恕,微臣不才,願親自帶人前去查抄,還望大王準允!”


    “嘶!”


    周圍頓時一片吸氣之聲,這葨治的底細大家都十分清楚,說白了,他原本就是太子悼的禁臠,如今太子悼落魄,要看就要丟掉性命,按理說葨治是應該迴避的,可他不但沒有,反而主動要求負責此事,如此一來,這裏麵的說道可就多了。


    “準!”


    隻見高台上,安厘王滿意地一笑,意味深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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