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主大兇!


    望著天上那輪紅的像在血缸裏剛撈出來的月亮,我很是後悔。從看到它的那刻起,就知道這裏不會平靜,再加上前麵的血俑,詭異的祭壇,都預示著這裏的邪異和兇險,而我卻沒能早點離開。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一切都隻能任人宰割!


    “嗚、嗚……”幾聲野人們焦急的怪叫突然響起,它們不住的跳著,鬼叫著,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恐,也顧不上我和老牛了,紛紛轉頭向天上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什麽東西能讓兇猛的野人如此緊張?我納悶著:難道上天看野人們殺人太多,手段太過兇殘,派天兵天將來收拾它們了?


    我脖子上稍稍用力,強行抬起頭來,赫然看到祭壇上那隻花蜈蚣也有些不安分起來,不停的轉著身子,頭頂那對時彎時豎的大觸角隱隱閃著血色光芒,巨長的身體使勁兒往前一湧,前麵半個身體豎起兩三米高,雖然沒有旁邊巨石那麽粗壯,卻也有的一拚。


    它觸角亂擺,巨螯左右張合,身子下麵的步足亂舞,像是在給什麽東西以威懾!隨著它身子的擺動,我也注意到就在它脖子車輪般的頭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珠不住閃現著乳白色的光芒,光芒穿透了花蜈蚣厚重的頭部甲片,如春日暖陽般嫵媚而溫和,似深夜明珠般綺麗而動人。


    “鐵炎!”老牛的聲音突然在我腦後響起,愣是把我嚇了一個激靈。


    野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在天上,老牛竟然得了機會偷偷爬到我身邊,道:“我曾經聽有經驗的老獵人們說過,天地萬物都是有靈性的,長到一定的年限,身體內就會長出些非常奇特的東西:獸長寶,禽生角,魚蟲孕珠,我看那花蜈蚣體內八成是顆珠子!”


    老牛說話的時候有些咳,身體抽搐的厲害,臉上青腫,嘴邊掛血,應該也被野人折騰的不輕。


    “算了吧,牛哥,管它什麽獸寶、禽角,還是什麽靈珠,都不關我們的事了,我們都是快死的人了!即沒福氣取,更沒福氣花,能在死之前看一眼,也算你我前世積德了!”我半調侃著向老牛道。


    長空中一聲清鳴,初聽時感覺很遠,但馬上近在耳邊。我正待轉頭,一道金光便從眼前幾十丈高的地方疾馳而過,速度之快猶如閃電,令人咋舌。這東西身子不大,也就兩尺多長,但是翼展卻很寬闊,大約兩米多。


    我也沒看清那麽底是什麽東西,反正有翅膀的就是鳥,疑惑道:“這是什麽鳥,這麽疾猛?竟然半夜還在飛?”


    老牛緊張望著空中,望著那遠去的影子,把頭低了一點,輕聲道:“金雕!”


    金雕生性兇猛,老牛當初被困在懸崖上的時候,喝了小金雕的血,我以為這隻金雕是追他而來的:“金雕?不會是你吃了人家孩子,人家現在來找你算帳了吧!”


    遠處一隻花蜈蚣,身邊有幾個野人,頭頂有隻金雕,它們一個比一個厲害,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旁邊一聲怪吼,金毛野人向著金雕飛走的方向憤怒咆哮幾聲,又向圍著它的野人們吼了兩句,把巫獅角往地上一扔,抓起一條青綠鞭率先向祭壇衝了上去。幾個野人愣了一下,也學著金毛野人,每個人抓起一條鞭子巨吼著緊緊跟上。


    野人們從我身邊衝過的時候,我才發現青綠鞭是被捆紮起來的鐵菖蒲。菖蒲和艾草一樣,是五月端午必備之物。菖蒲基本都近水而生,全株有毒,正因如此,民間常用它來驅蟲,也有說菖蒲能辟邪。有菖蒲的地方,毒蟲幾乎不敢靠近。在這其中,有一種叫鐵菖蒲最為奇特,它外觀看起來和普通菖蒲並無兩樣,卻撕扯不斷,邊上還帶有鋸齒般的牙齒,犀利無比,揮舞起來唿唿作響,打到身上連皮帶肉掉一大塊兒,並且毒性立即就順著傷口參透到皮肉裏麵,痛癢難忍,野人拿它來對付祭壇上那隻花蜈蚣,應該算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遠處,金毛野人一馬當先,衝上祭壇,祭壇的花蜈蚣本來豎著大腦袋盯著遠去的金雕,見野人撲上來,身子急轉,口前雙螯一張,吐著黑氣就向金毛野人咬了過來。金毛野人向旁邊一躍,就地一滾,輕鬆躲開。


    它是躲開了,但後麵跟上的幾個可就慘了,一個野人的脖子正好撞到花蜈蚣的巨螯裏麵,花蜈蚣巨螯一合,把頭一甩,那個野人的頭便順著花蜈蚣的巨螯滾落下去,一股血箭從野人脖子裏飛射而出,嚇的後麵幾個還沒衝上去的鬼哭狼嚎,驚叫著躲開。


    花蜈蚣此刻也不再動,怪嘴張開,盡情吸吮著野人脖子裏噴出來的鮮血,因為鮮血噴到它頭上很多,紅色的鮮血在月亮的光輝下,光芒妖豔,鱗光隱現,血腥無比。


    金毛野人看著自己手下被花蜈蚣一口咬死,咆哮一聲,跳到花蜈蚣身邊,手裏鐵菖蒲葉一揮,重重抽在花蜈蚣身上。


    “鐺……”如同利劍劃過銅甲的聲音異常刺耳,奇怪的一幕發生了,花蜈蚣身上被鐵菖蒲葉抽過的那一片鱗甲,就在金毛野人再次把鐵菖蒲葉子舉起來時,如碎布般紛紛飄落。這一幕讓我有些吃驚。盡管早就知道鐵菖蒲辟邪驅蟲,卻沒想到對花蜈蚣這麽有效。


    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花蜈蚣必定會被打成一灘爛泥。不過,花蜈蚣也不會甘願等死,剛才它輕鬆咬掉一個野人的腦袋,單從那一式來看,它絕非看不中用的銀樣蠟鬆頭,反擊起來必定急烈無比,鹿死誰手還是未知。


    被鐵菖蒲葉子抽掉那麽大一塊兒鱗甲,花蜈蚣巨痛無比,也再顧不得喝血了,身子陡然落到地上,貼著地麵,張開巨螯向金毛野人咬去。


    金毛野人也顧不得再抽第二下,跳起來踩在花蜈蚣的身體,向旁邊巨石一躍,跳起六尺多高,扒著巨石就向上爬。花蜈蚣步足繁多,爬行速度絲毫不亞於它,如影隨形就跟了上去。花蜈蚣是民間傳說中的五毒之首,一隻小花蜈蚣的毒液就可以毒死一隻比它大很多的獵物,金毛野人雖然強健,但跟花蜈蚣比起來,還差太多,如果被花蜈蚣咬中,金毛野人基本交待在這裏了。


    金毛野人倉皇逃命,三下五除二就爬到祭壇上巨石的頂端,而花蜈蚣也不差,離它僅剩半尺不到,我雖然看的心驚肉跳,卻也是按捺不住的欣喜。擒賊先擒王,金毛野人就是這群野人的首領,如果花蜈蚣把金毛野人殺了,其它的野人說不定會立即四散而逃。


    然而,事情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簡單,就在這時,後麵四個野人已經再次衝上祭壇,花蜈蚣隻顧攻擊金毛野人,無暇理會後麵幾個,對它們來說,幾乎是天賜良機,它們自然不肯錯過。各自舉起手中鐵菖蒲鞭照著花蜈蚣的後半身猛抽,才幾下,就把花蜈蚣抽了個血肉模糊。


    花蜈蚣縱有百般本事,也是顧首難顧尾,嘴裏“嘶、嘶”叫著,從巨石上滑了下來,倒在地上翻滾。它身上鱗甲與巨石不斷摩擦撞擊著,聲如洪雷。花蜈蚣倒下來後,野人們對它的恐懼似乎更大,趕緊跳開。


    而這時,站在幾丈高巨石上的那個金毛野人似乎惱火了,它都不等跳下來,就對下麵幾個野人怪吼,像是叫它們不要停手,就在野人們戰戰兢兢挪動著身體準備向花蜈蚣靠近的時候,得了喘息的花蜈蚣,長長的身體猛的一扭,頭部後轉,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又把一個野人咬住。


    被咬住的那個野人痛苦慘叫,沒被咬的野人驚唿著跳開。


    花蜈蚣咬中的野人的大腿,這次它好像學聰明了,也不再吸血,車輪般的大頭一甩,直接就把那個野人扔到祭壇下麵,轉頭又向另一個野人撲去,而這個野人像是被嚇的呆了,竟然一動不動,任由花蜈蚣的大螯將它夾住。野人急劇抽搐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用力一晃,竟然從花蜈蚣有力的大螯裏掙月兌出來。我正在感歎這個野人的勇猛,它卻踉蹌著倒在地上。


    現在,野人把全部的人手都放在與花蜈蚣的搏鬥上,雙方鬥的你死我活,而我們卻看的不亦樂乎。那裏雖然精彩,但對我們來說卻未必是什麽好事。如果野人全部被花蜈蚣殺死,我們雖然知道花蜈蚣身上有寶,卻奈何不了它,強行下手,還會蹈了野人的覆轍。如果野人勝了,我們終究也不能逃月兌不了它們的魔爪,總之一句話,再呆下去對我們來說有弊無利。


    權衡的最終結果就是,應該選擇第三十六計——走為上,現在是我們最好的逃跑時機。便轉頭向老牛道:“老牛,咱們也別再看了,這裏不是咱們該呆的地方!”


    沒想老牛卻滿臉不以為然的樣子:“鐵炎,我已經深入而透徹的分析過了,它們這場爭鬥的最終結果就是它們鷸蚌相爭,我們漁翁得利,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我知道老牛又在犯財癡了,他肯定惦記著花蜈蚣腦袋裏麵那顆珠子,趕緊勸他道:“你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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