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們想的都沒有錯!”


    正想到這裏,水芙蓉的嬌軀,已經坐到失明紅衣老婦的麵前,偏首淺笑地望著淩震宇正揣想時的憨癡相。


    紅衣老婦突地笑道:“震宇!你在想什麽?”


    淩震宇聞言,麵色一怔,轉過臉來。


    水芙蓉仍然滿含淺笑,閃著一雙姣美的杏目,凝望著他。


    紅衣老婦笑道:“方才芙蓉與夜叉女屠慧君魔婆,在此激戰未果,後來中了那屠魔婆一掌……”


    淩震宇一聽,轉目驚容地,望著水芙蓉。


    而水芙蓉此刻卻依然笑意盈然地望著紅衣老婦,靜靜地傾聽著。


    淩震宇卻頗覺疑迷的詫異不已,心道:“怎麽,她一點受傷的跡象也沒有?”


    紅衣老婦又道:“但是,屠魔婆卻也被芙蓉的魔音斷魂所傷。老嫗也就是那時趕到此地的!”


    杏目微轉,水芙蓉疑容倏現地道:“師父,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和那夜叉女屠老魔婆子在激鬥?”


    淩震宇也正想知道,於是,也期望等待著紅衣老歸的迴答。


    微微一笑,紅衣老婦道:“傻丫頭,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淩震宇和水芙蓉,聞言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十分詫異不解。


    紅衣老婦又道:“你們遇到了被黑殺教,禁困在九地密室裏的魯大先生夫婦,並且還得到‘陰精’、‘陽髓’玉蓮實!對不對?——”


    二人詫異地望著紅衣老婦,點首齊聲作答:“嗯!”


    沉思片刻,紅衣老婦緩緩地道:“其實,我已經遇到那火靈官魯道亨夫婦,這些事都是他們所告訴我的!”


    接著,她又道:“等我趕到黑殺教的時候,你們兩個都走了!後來,銀拐婆婆麥晉芬告訴我,你們的去向,所以老嫗就趕緊地來到此地……”


    這時,二人全神貫注地聆聽。


    “正巧,芙蓉你在吹奏魔音斷魂,震退夜叉女,當下,老嫗我就為你掠陣……”


    柳眉微皺,水芙蓉忙道:“師父,這些事我怎麽都不知道?”


    紅衣老婦笑了笑道,


    “當然你不會知道,因為你還未到潛視默察的境界。過了一刻,震宇也趕到了!”


    說著,頓了下來。


    將臉一偏,淩震宇情急地道:“老前輩,黑殺教中的銀拐婆婆他們……“


    紅衣老婦未待淩震宇言訖,忙道:“他們現在可能早已離開那裏了!不過,我曾交代他們明天,在距此不遠的長塘上,跟我們會合,屆時還有二位老前輩要去!”


    安祥舒泰,水芙蓉喜道:“師父,這迴你不和我分開了?”


    紅衣老婦突地麵色微沉,立現肅穆之色地點了點頭。


    星目倏轉,淩震宇道:“老前輩……”


    紅衣老婦忙阻道:“震宇,你……”


    淩震宇聞言見狀,立刻感覺紅衣老婦的語音阻塞,而且音調也甚為幽怨淒惋,心中必有什麽秘密,心下不由微驚。


    輕歎二聲,紅衣老婦幽幽地道:“震宇,你該叫我……鳳姑!不要……叫我老前輩……”


    淩震宇聽了,這才稍微安心,心想:“原來如此,我以為有什麽隱衷呢!”


    輕聲應了一下,紅衣老婦百感交集,道:“震宇!我……我也姓淩……唉!事已至今,我就讓你看看我的麵目吧!”


    紅衣老婦說至此,隻見她揚手,舉至頷下,纖指向上一揭。


    啊!竟是一張人皮麵具!


    適才的紅衣老婦,伸手揭去了她臉上,所戴的那張皺紋累累,滿頭白發的人皮麵具,而現在所呈現在淩震宇麵前的,卻是一位玉靨猶紅,風韻猶存,三四旬之間的一位絕色的美婦。


    淩震宇劍眉緊鎖,更加迷惘了。


    這絕色美婦麵目慈祥地望著麵前的淩震宇一笑,忙又迅捷地,將其手中的那張人皮麵具,戴在她秀美的臉上,突又淒然地一歎道:“震宇,現在你見到了吧?”


    淩震宇點頭。


    紅衣老婦又道:“老嫗已近五十歲了,隻因自幼深諳駐顏之術而已。唉!想來我大哥如果活到現在,也該是從心所欲之年了。孩子,你……你……太……像他了。”


    說著,她竟音調哽塞地,啜泣了起來,神情是那樣的悲哀,怨憤。


    啜泣聲中,她忿忿地道:“我一定要為你報仇!嗬嗬,大哥!你的孩子已經長大了!你……你知道嗎?……嗬嗬……嗚嗚……”


    “師父!師父……你不要哭嘛!”


    水芙蓉在悲愴地,勸慰著她的恩師,江湖上人稱的“火鳳凰”。


    淩震宇忽然地明白了,他麵前的紅衣老婦,就是他那自幼就被“普陀神尼”擄走的,唯一的親姑姑淩世音。也是現在唯一的親人。


    “師父,你看!淩兄也跟著你哭了!”


    水芙蓉望著他們姑侄二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來勸慰。


    淩震宇心念至此,他悲愴欲絕地哭泣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幼就失去了父母,父親又被群魔圍攻所害,母親的下落,從來也沒有人,向他提起過,所以,在他的心胸所存在的,隻知道如何來報他殺父之仇!


    “師父!不要哭了嘛,再哭我也……”


    水芙蓉禁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止住悲泣;淩世音道:“震宇!不要難過了!明日過了,姑姑帶你去見你娘,她很想你……”


    聞言,淩震宇神智猛然一怔,陡地止住哭泣,激動顫聲道:“姑姑!我娘還在人間?她老人家在何處呢?我……”


    淩世音幽幽地強自發出一聲慘笑,道:“孩子!安靜些,姑姑自會帶你去的——但現在,你不宜先知道!姑姑還會騙你嗎?嗯——”


    淩震宇本是識得大體的,他哪裏還會追問下去,他知道現在姑姑之所以不說,娘在何處,其中定有某種因素存在。


    淩世音望著淩震宇,見他淚光閃閃地,向她點頭作答,當下一笑,又道:“震宇!姑姑還有個好的消息告訴你——昨日,我曾見到你的授藝恩師‘七禽叟’,與一位息隱江湖多年的老前輩,‘關東五劍’中的老大奚中堅——”


    淩震宇一聽,驚喜參半,輕唿道:“姑姑,是真的?我真有點不相信,師父也從關外到中原來啦!”


    淩世音含笑點頭。


    水芙蓉杏目圓睜地先看了恩師一眼,然後有些狂喜而又略顯疑色的望著淩震宇。


    淩世音恍然地急道:“震宇!明日即可見到你的恩師與關東五劍中的奚老前輩!”


    淩震宇心喜若狂地,叫道:“真的?”


    淩世音仰首一看道:“當然,天也將破曉,我要先行一步了!”


    水芙蓉立唿一聲,道:“師父!你又要離開我們了?”


    淩世音笑道:“反正中午在長塘上,又要相見了!趁此天色破曉之時,我尚有件事要辦!”


    說著,立起身形,縱步飛出,須臾間,隱沒在林中深處。


    十丈之外,突又傳來淩世音的聲音,道:“震宇!快速攜芙蓉出此林中……”


    淩震宇聞言,立覺二人身後有異。


    秀靨突變,水芙蓉嬌喝一聲,道:“淩兄,有人!”


    話落,淩震宇身形一掠,伸手拉著水芙蓉玉腕,疾如流星趕月,飛雲飄絮一般,躍出丈餘之地。


    二人身形倏穩,旋身疾轉,展目暴視,麵前已經立有三人。


    淩震宇與水芙蓉,仔細一看,才知來人赫然是雲華仙姑座下的四大得意弟子之三。


    三人皆是一襲紫色袈裟齊膝,禿頂紅顏,背後插有一柄雪白色的雲帚,卻和他們師父雲華仙姑的裝扮,別無二致。


    淩震宇臉上,立刻又泛起了寒霜,兩眼充滿了仇恨,殺氣重重。


    忽然,他想起銀拐婆婆所述及的雲華仙姑,是在眉心穴處生有一顆豆大紅痣。


    淩震宇心泛此念,雙目細看,三人眉心穴處,都沒有紅痣,心中自然知道;此三人定是除了自己掌下,誤斃的那一個“雲華仙姑”的弟子之外,便是其餘的三位弟子無疑了。


    他心念至此,怒“哼”了聲,正要叱喝之際——


    立於其中的那位女尼,輕蔑地一笑,冷冷問道:“閣下,可知我等來意為何?”


    “嘿嘿……”


    紫色袈裟禿頂女尼話聲甫落,一聲沉啞冰冷的低笑之聲,突然來自淩震宇與水芙蓉身後!


    緊跟著,冷冰冰地道:“我知道,你們這三個妖尼是請淩少俠,與這位玉女神笛水芙蓉,一同去見你們的主子‘天外飛煞’,對不對?”


    淩震宇與水芙蓉,聞聲倏轉頭去,隻見一個身形奇細奇長的白色怪人。


    眨眼之間,乍覺白影疾晃,白色怪人已經飄身來到身旁三尺之遠,陡然止步立住,仿佛幽靈一樣,毫無聲息,令人不禁悚然。


    淩震字聞言視情,他拉著水芙蓉,立即衝天而起,飄開五尺。


    三個紫色袈裟的女尼,猝見怪人現身,倏然低“哼”一聲,身形亦疾撤三尺,驚目暴瞪。


    淩震宇和水芙蓉,猝見白色怪人出現,心神也悸然一怔,不禁暗中稱怪!


    此刻,天色已至破曉時分——


    東方天際曙光初露,轉眼間,旭日光芒乍現。


    片刻後——


    大地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下。


    蓊鬱鬱的叢林中,被陽光映照;那陰沉沉的氣氛,也自明朗了許多。


    瞬息之間,林中兀立對峙的六人,各自麵色倏變,沉靜了下來。


    這沉靜的氣氛,卻越發地使人感到有些無法自律地喘息。


    “嘎嘎嘎……”


    倏然,突來的白色怪人,身形微微地前後一晃,仰首發出一聲,高亢尖銳刺耳的怪笑。


    怪笑之聲,衝霄入雲,曆久不消,直震得林中枝葉俱顫,簌簌作響,黃葉紛紛飄墜落地。


    怪笑聲,不停地在整個林中迴響著。


    淩震宇與水芙蓉,二人見狀,驚訝地互望一眼,繼而轉頭徑朝白色怪人望去。


    經過細看之下,心湖疑霧更濃,此刻借著白光,才將來人看清楚。


    原來,這個白色的怪人,身穿一襲白色輕紗長衫,兩臂袖管特長垂地,手臂皆縮在袖管之中,麵部齊頸竟是奇異的套住一具白色綢質的麵罩,麵罩之上,僅留兩眼,麵上鼻孔眼睛處,穿四個大小不一的洞,眼部處的洞較大,兩鼻孔處的洞略小而已。


    而其頭部與嘴之處,卻更其奇異了!


    頭部,頂著一個奇尖無比的長形白色的高帽,嘴處裂開一條細縫,而也就由裂縫之處,伸出一條血紅色的舌頭,長長地垂在胸前。


    腳上穿著的,也是一雙白色長統硬底薄靴,一直長到膝蓋之處。


    總之,此人一身,從頭頂直至腳底,都是一襲白色無疑。


    白色怪人一聲笑畢,接著他閃眼瞪著,三個紫服的女尼,怪聲說道:“怎麽,你等這樣懼怕我這……”


    語意似是未盡,紫服女尼中,一人怒聲道:“哼!誰會懼怕你這‘白無常’?就算你們黑、白、紅三鬼全來,我們也不會在乎!”


    “哈哈!哈哈……”


    紫服女尼話聲方落,林中忽然又響起了兩聲,瘋狂的笑聲。


    接著,一個沙啞,一個尖細,兩個聲音,同時暴喝了聲,道:“真的不怕?”


    這聲音來得太突兀,淩震宇和水芙蓉聽了,心中又是一怔,二人循聲望去。


    隻覺眼前一黑一紅,兩條人影閃處,眨眼間的功夫,場中又多了兩人,立身在先來的白色怪人身側。那輕功之快,隻有使眾人震驚而已。


    當時,三個紫服妙齡女尼,身形驟然再撤,飄退三尺之遠,而目光倏現出驚惶失色,殺機卻已布麵,不屑之意,盡現於臉。


    淩震宇與水芙蓉,目睹兩人,一黑一紅,雖然顏色各異,但是身形,穿著妝扮卻絲毫無差。


    “嘎嘎嘎……”


    “嘻嘻嘻……”


    “嘿嘿嘿……”


    先後現身林中的白、黑、紅三個怪人,此刻相互一視,身形微仰,咧嘴發出三種聲調各異的怪笑。


    淩震宇和水芙蓉,當下轉目相視,心中更是奇怪不已,仿佛置身在五裏霧中。


    有頃,黑、白、紅三個怪人笑聲突止。


    居中的白色怪人,轉目望著淩震宇和水芙蓉,輕聲善意地道:“淩少俠,水姑娘,我等兄弟三人,乃是奉了師命前來,迎接二位少俠,同往長塘鎮的,不料卻碰上這三位……”


    “哈哈……”


    他言猶未盡,語聲微頓,閃睛朝向紫服女尼三人望去,正待再言之際,忽聞女尼身後林中,突然響起一聲狂笑。


    聞聲,眾人心神俱是一懍。


    狂笑聲中,“咚”“咚”“咚”數條人影自空飄落,瞬息間,紫服女尼身旁,立穩數名紫服壯漢。


    數名紫服壯漢立穩身形之後,“咚——”淩空疾電似又飄下一團紫影。


    而緊接著是那團紫影中,爆起怒氣衝天的喝聲:“那姓淩的娃娃呢?可還在此林中?”


    語聲甫落,眾人隻覺那團紫影倏晃,速度之快,簡直是不可思議,先來女尼與紫服壯漢,忽然閃身兩側,而那奇怪無比的一團紫影,已停在眾人之前。


    這時,淩震宇等人,展目電掃。


    他不看猶可,一看星目中,煞芒立現。


    原來,那即是淩震宇曾在“天蠍幫”盤踞之地,“青石鎮”中所見過的,“紫雲宮”雲華仙姑,所素有的一種怪異陣仗。


    出現在眼前的,是六個衣著紫色袈裟的年輕尼姑,肩著一具紫檀木製的巨大靠椅。


    椅中是一位紫紗蒙麵的光頭尼姑,手中緊握一柄,長約三尺,禿梢鐵質雲帚,盤膝而坐。


    椅中紫服女尼,疾目掃視了淩震宇等人一眼,垂首朝著肩椅的六名年輕女尼,急聲喝道:“孩子們!速將神椅放下!”


    六名女尼聞聲,一人嬌應一聲,同式彎腰,小心翼翼,立將紫檀木巨型靠椅,放落在地上,隨著峙立椅後而去。


    淩震宇一見此尼,心下電忖,道:“此尼定是‘妙師太’雲華仙姑了!”


    心念至此,星目中,立吐仇焰,眉宇嘴角,倏浮冷酷、殘毒、仇恨和一絲得意而輕蔑的笑意。


    隨之,心中狠道:“哼!我要不讓你這淫惡無比的妖尼,斃命掌下,索迴當年殺父之仇,決不為人!”


    淩震宇此刻臉孔,罩定一層鐵青、殘毒之色,冷酷至極!


    椅中女尼望著淩震宇,昂首一聲怒喝,道:“娃娃!你可是自稱‘追魂客’的淩震宇?”


    淩震宇聞之,不屑地“哼”了聲,仇恨地朗聲道:“不錯,少爺正是‘追魂客’淩震宇!”


    “嘎嘎嘎……”


    言畢,椅中女尼兀自爆起一聲梟笑。


    星目赤紅,淩震宇煞芒暴吐,怒聲問道:“妖尼,你可就是那淫惡無比的‘妙師太’雲華仙姑嗎?”


    椅中女尼麵上輕紗拂動了一下,輕蔑地一笑,狂傲地道:“嘿嘿——娃娃,你所說的不錯,本尼正是雲華仙姑!”


    淩震宇星目電射兩道淩芒,仰首朗笑一聲,道:“妖尼,少爺找你還嫌來不及,你卻鬼遣神差地找到少爺頭上來了!所為何事?你何不……”


    淫聲一笑,雲華仙姑道:“嘿嘿!本尼前來取你娃兒一顆頸上的人頭!”


    冷傲狂笑,淩震宇斷喝道:“哈哈!你也配?妖尼,何不將麵紗取下,讓少爺一窺真偽?”


    邪裏邪氣,雲華仙姑道:“娃娃,你死到臨頭,還想見本尼廬山真麵目?嘿嘿——待本尼取走你性命之後,定讓你一瞧就是!”


    “是”字甫落,身形倏起,電欺五尺。


    淩震宇見勢,朗喝一聲,晃身佇立在雲華仙姑麵前三尺,仰首又是仇恨地一聲狂笑衝霄。


    繼而,星目噴焰,怒聲喝道:“妖尼,你自己不取下麵紗,少爺就先替你取下來!”


    語音中,淩震宇箭似伸手,朝著雲華仙姑的麵門抓去。


    雲華仙姑見來勢,欲躲不及,兀自驚喝一聲,揚手“唰”然一響,她手中的雲帚,電掃淩震宇的一抓之勢!


    這一招快似閃電的一拂,十分厲害,幸好淩震宇及時撤手換式,否則一定難逃此拂。


    如此一來,淩震宇心中無殊火岩傾瀉,怒憤填膺,仇焰更熾,突地身形倏起,輕嘯一聲,淩空八尺,電光石火般,欺身又進。


    而也就在這時候,一旁虎視耽耽的黑、白、紅三個奇長無比的三怪人,其中白色怪人,陡然朝著場中疾喝一聲,道:“淩少俠,暫且退下.待我白無常來對付這騷尼就夠!”


    話聲未了,淩震宇就在這瞬間,右手疾吐一抓,已抵雲華仙姑麵門,隻聽“嘶”的一聲響,竟將她的紫色麵紗抓下。


    淩震宇倏又飄身,拔空又起,晃肩一飄落地。


    而雲華仙姑也就在淩震宇揭去她麵紗之際,身形一仰,爆出一聲驚唿,翻身落至身後丈遠之處。


    喘息之間,她身形未穩,白色怪人一聲尖叫,欺身已到,雙袖徑朝雲華仙姑一展,“波”地聲響起發風之聲,兩股狂飆徑襲胸際而至。


    “嗄!”


    雲華仙姑見狀,又自驚叫,又足一點地麵,兩臂微張,身形由斜刺裏騰空逾丈,豈料她不退反進,身形已成頭下腳上的顛倒狀,疾墜而下,但手中的雲帚,猛然砸向白衣怪人。


    淩震宇揭開雲華仙姑紫色蒙麵輕紗,其意不過是想借此,證實眼前的她是真是假而已。


    待他身形立穩之後,星目電注妖尼眉心之處,但因白色怪人已經和她旋戰起來,一時也無法看清雲華仙姑的真偽。


    眼看那女尼手中雲帚,已至白色怪人的頭頂之際,淩震字麵色驟變,引頸突喝一聲:“妖尼,你敢傷人!”


    雲華仙姑一怔,手中一拂之勢略緩,白色怪人身形趁機滑過,剛好躲過一拂之勢。


    淩震宇一聲喝畢,身形卻已淩空拔起逾丈,斜射向雲華仙姑與白色怪人之間。


    接著,他雙掌左右一分,兩股狂飆分襲,幾乎纏在一起的雲華仙姑與白色怪人,眨眼二人身形各自朝後仰翻,淩空摔落,丈餘之遠,怔神而立。


    如此一來,淩震宇置身在二人中間,直朝雲華仙姑麵門眉心穴處望去。


    “哈——”


    淩震宇一望之下,仇恨之色更濃,心中怒火愈熾,隨之仰首發出一串憤怒仇恨的暴笑。


    笑聲衝霄,震耳欲襲,場中眾人除了一直旁觀的水芙蓉外,皆是毛骨悚然,滿臉驚容。


    水芙蓉見淩震宇得逞,心中一陣陣的喜悅,湧上臉上。


    這時,旭光普照,大地、樹林、村舍,都披上一襲金黃色的羊衫,安謐而瑰麗的一天,景色分外清麗,如詩如畫。


    而唯獨這片樹林中,卻是劍拔弩張,殺機密布,空氣緊張得令人窒息。


    淩震宇抑鬱冷酷的狂笑倏止,然而他兩眼中依然怒焰暴吐,仇恨萬分地盯著雲華仙姑的眉心之處,他麵部的肌膚猛烈地在抽搐,顫抖著。


    原來,雲華仙姑眉心穴處,正有一顆朱砂紅痣。


    雲華仙姑心中納悶,啟口問道:“娃娃,你莫非瘋了?”


    淩震宇怒道:“我已經認清你了!”


    雲華仙姑道:“哦?”


    淩震宇麵部的神色一斂。


    雲華仙姑道:“難道你以前不認識我?”


    淩震宇輕蔑而冷酷地暴瞪著雲華仙姑,狠狠地道:“以前我所殺所見的你,都是假的,這次你不會是假冒的了!”


    語音微頓,狂笑一聲,又道:“妖尼,十三年前的那筆血債,今天你該償還了吧!哈哈——”


    雲華仙姑身子一轉,驚容滿布,身形倏地後撤三尺,屏氣凝神備戰。


    瞬息,雲華仙姑倏斂一臉的驚容,雙眼泛過一絲慘毒之色,低笑道:“嘿嘿!娃娃,你想將本尼如何?十三年前我是欠下你淩家一筆血債,可是今天倒要看看你這娃娃如何索取這筆血債?”


    一聲狂笑,淩震宇星目盡赤,暴喝道:“哈哈!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雲華仙姑怒目一掃,旁立的黑、白、紅三個奇長的怪人,以及水芙蓉等人,再轉臉朝著隨他前來的那群紫服壯漢與女尼,朗喝道:“孩子們!速將那三個無常鬼與小丫頭替我拿下,我本身來收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動作放快一點,等下還要趕迴去呢!”


    語音一畢,那群紫服的壯漢與女尼們,立應一聲道:“是!”


    隨即,紫影連閃,衣袂挾帶飄風之聲,潮湧般,徑撲向黑、白、紅三位怪人和水芙蓉而來。


    “啊!”


    黑、白、紅三怪人厲吼一聲,身形飄出,長袖疾舞,迎麵襲向紫服眾人而去。


    水芙蓉杏目圓睜,早已怒火焚心,聞言見情之下,哪還有空思考,青,芒一道暴射,陽光下,劍光刺目。


    她纖腰微擰,欺身一聲嬌叱,長劍抖起萬朵劍花,直迎過去。


    淩震宇一看,兩眼暴吐淩芒,狂吼道:“統統給我住手,少爺還有話要說!”


    雲華仙姑怒目盯著淩震宇,沒有答話。


    淩震宇兇霸霸的,朝著她吼道:“妖尼,快下令叫你的魔孫們住手,少爺還有話要對你說!”


    雲華仙姑,輕喝一聲,道:“孩子們,退下,讓這娃娃把話說完,再動手不遲,嘿嘿……”


    雲華仙姑語畢,紫衣服壯漢與女尼也都住手觀望。


    麵色輕蔑地一沉,雲華仙姑精目殺機重重地怒視著淩震宇,慘毒地道:“娃娃,說,你到底還有什麽話要和本尼說的,就快說,我可沒那麽多功夫和你耗著!”


    淩震宇轉目,一掃欲激戰的兩方之人,見紫服之人,已全數後撤八尺。


    而黑、白、紅三個奇長異裝怪人與水芙蓉,也已立住了身形。心中才稍微鬆了一下。


    淩震宇冷電似的星目,覷定著雲華仙姑,怒道:“妖尼,少爺有件東西,想讓你看看……”


    截住話語,雲華仙姑冷冷說道:“哼!可是那冊‘閻王帖’?”


    雲華仙姑語畢,凝視著淩震宇,看他有何動靜。


    血脈奮張,淩震宇厲烈叱喝:“妖女,少爺在未掌斃你之前,不讓你看看那冊可惡的閻王帖,你一定死也不會瞑目!”


    獰容更濃,雲華仙姑目顯驚色,道:“娃娃,那你拿出來吧!”


    揚手一展,閻王帖高舉麵前,怒道:“妖尼,這就是你們一群惡魔,當時圍攻先父時所簽訂的?”


    青筋突暴,雲華仙姑厲吼一聲:“正是!”


    她聲未畢,身形倏起,嘴中暴喝,電閃般伸手欺身,朝淩震宇手中的閻王帖抓去。


    淩震宇見勢,倏收手中閻王帖入懷,輕嘯一聲,身形電射,淩空騰起八尺,厲聲道:“妖尼,你休想!”


    雲華仙姑身形如電,但仍差分毫。


    淩震宇已然躲過來勢,接著,發出一聲輕嘯,直衝林梢,淩霄破雲。


    淩震宇就空一旋,身形滑行半弧,倏然飄下。


    就於淩震宇身形落地未穩,雲華仙姑雙睛暴吐煞芒,大吼一聲,道:“孩子們,上吧!快將這夥乳臭未幹的娃娃們,為本尼拿下……”


    吼聲中,隻見她身形倏晃,手中一柄雲帚,猛朝淩震宇麵門砸下。


    淩震宇狂笑一聲:“哈哈——來得好!”


    聲落身旋,掌如電,疾然兩股飆勁,猛然推了出去。


    淩震宇發動攻擊之際,一旁的紫服大漢和女尼,也向黑、白、紅奇長無比的怪人與水芙蓉,風卷敗葉一般,潮湧似的急撲而來。


    雲華仙姑身手不凡,她拚力掃出,眼見淩震宇已在罩拂下。


    淩震宇卻是出乎常人所料,身形不退倏進,翻掌徑朝雲華仙姑胸際“華蓋”,“璿璣”,印至。


    詎料,雲華仙姑身形一滑,剛躲過雙掌猛襲之勢,接著旋身又進。


    瞬息之間,林中殺氣騰騰,暴叱嬌喝之聲,此起彼落,紫影翻翻,掌風劍影,纏戰不已。


    此刻,隻見她紫影如電,翻滾如輪,左掌右拂,招招皆取淩震宇要害重穴。


    雲帚猶如萬道利芒銀針,密不透風罩住淩震宇。


    淩震宇適才遞出雙掌,一襲未果,現在又被雲帚所纏,暫時隻能遊行閃挪。


    心中怒火如焚,淩震宇仇恨之色溢現滿頰,眉宇間殺機突增。


    雲華仙姑帚影翩飛,形成白茫茫的一片光幕,她六十四路斷門法,盡數施出,十分厲害。


    淩震宇一邊閃躲,心中—邊暗想:“妖尼,任你盡力施展吧,我還是一定要取你的性命!”


    意念一畢,淩震宇身形電轉,不躲反迎,雙掌倏吐,迅雷不及掩耳,徑取雲華仙姑麵門。


    掌出如電,他口中猛喝一聲:“妖尼,少爺不奉陪了,納命來!”


    言訖,雲華仙姑暴喝道:“娃娃!你少猖狂!”


    聲未落,手中雲帚猛掃,直罩淩震宇的頂門而至。


    “啊!”


    淩震宇怒嘯一聲,身形倏然拔起,雙掌運足先天氣功,就空疾然一旋,翻掌施出連環掌中的第一式“火雷破山”。


    “火雷破山”—一式,忽然蕩開雲華仙姑六十四路斷門法中的“天殘地絕”。


    隨之,淩震宇疾箭般用出“無極拳”中的一招“無中生有”,徑擊雲華仙姑腰際丹田,繼而暴喝一聲:“妖尼,滾你的吧!”


    “啊——”


    大喝聲後,倏聞一聲慘叫。


    淒厲無比的慘叫,破空而起。


    一旁激戰未歇的紫服壯漢與女尼,聞聲驟驚,風卷狂浪的攻勢一懈,跟著起了數聲慘嗥。


    “哈哈……”


    雲華仙姑被淩震宇無極拳中的“無中生有”,擊得身形淩空飛出,她慘叫未止,淩震宇突暴一聲狂笑。


    狂笑聲中,淩震宇如影隨形,吼道:“妖尼,少爺非要你腦漿進濺,暴屍祭天不可,哈——”


    他身形電射,就在雲華仙姑身形依然淩空翻滾未落之際,發掌擊向她精光的頭頂。


    淩震宇掌出如刃,吐氣開聲,“嘿”然聲下,“噗”地一聲,雲華仙姑身形跟著又翻滾逾丈,立時腦漿四濺,落地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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