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4


    待到他看清了笑天在風雷劫的攻擊下直發衝天,渾身亂顫的狼狽情形時,也看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手中那把通體殷紅的嗜血靡刀正不偏不倚砍進自己的右臂上。而更讓他驚恐的是,那鑲嵌在手臂裏的刀刃上,竟然傳來咕嚕咕嚕吞咽的聲音,再看那剛從自己的手臂流出的血,唰唰地流入深深的刀槽裏,瞬息便是消失不見。


    “嘶……”柏錚大吸一口冷氣。突然想起,這把刀的名字叫嗜血靡刀,“嗜血靡刀!”柏錚一聲驚叫,就是說,那是一把天性就喜嗜血的魔刀。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再看此刻的笑天更是目光狠戾地看著自己,雖然他還在經受著雷電劫的攻擊,暫時不能再對自己做什麽,但那痛苦還有些扭曲的臉上,分明還掛著些許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先殺了你。”柏錚低吼一聲,眼神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就準備舉起另一隻巨爪,將眼前這個災禍徹底除去。然而,不動還沒事,這一動他才發現,自己渾身居然沒有一點力氣,甚至連舉手的力氣仿佛也快要消失了,一陣頭暈目眩,“啪啦”一聲,剛舉了一半的胳膊,緊貼著笑天的身體邊緣瞬間又摔在了地上。


    此刻的柏錚才發現事態比他想到的更加嚴重。也顧不得笑天了,連忙咬牙想爬起來趕緊月兌離那刀。


    因為隻要那刀在自己身上一刻,就會隨時隨地吸噬著自己體內的鮮血,若再不擺月兌,恐怕自己馬上就會變成一具幹屍。


    可無奈的是,此刻的自己卻是一陣比一陣頭暈目眩,一陣比一陣渾身乏力,偏偏那刀好像又有靈性,猶如附骨之蛆一樣緊緊黏嵌在自己的右臂裏,柏錚使盡了渾身解數,才好不容易連滾帶爬地從刀下掙月兌。


    他心有餘悸地望著被笑天緊緊握在手中的這把殷紅色的魔刀。望著麵前這個暫時被困的斷笑天,臉上依然是一片駭然。


    突然間,柏錚“哇……”的一聲嚎叫,掙紮著龐大的身體,竭力向著賽台的邊線外爬去。他害怕了,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就在剛才,他突然嗅到了更勝過這嗜血靡刀萬倍的吞滅氣息。


    “這樣結束好像有些不盡人意吧?”冷漠帶著魅惑的聲音突兀傳來,柏錚的麵前的地麵上,斜斜投射著一道妖異的身影。“吧嗒。”一滴血從額間流出,一股沁涼的感覺至那裏向著全身急速漫延。


    暈眩中,柏錚看見笑天隻是單手在自己額間輕輕一抓,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自己也沒有感覺一點疼痛就輕而易舉地揭下了自己的本命鱗片。“你,你,還我龍鱗。”柏錚驚恐地看著笑天手中緊握著的那片黑鱗,大聲吼道。


    “你覺得有可能嗎?”笑天的聲音已然冷漠。目光冷厲地看著俯伏在自己麵前的這個龐然大物,下一刻,一刀便是砍在柏錚背上,咕嚕咕嚕的吞咽之聲再度響起。


    柏錚竭力仰著頭,張開巨口,“吼……吼……吼……”龍吟之聲卻是在咕嚕咕嚕的吞咽聲中越來越弱,笑天緊握著手中啵啵亂跳的黑鱗,一股浩然之氣灌入其中,“哢嚓”一聲,鱗片在他的手中碎成幾瓣。隨手丟進納戒之中。


    話說,降龍自從與牙子一場惡戰後,雖然飽餐了一頓,但卻依然是一直處於神魂饑餓的半沉睡狀態,此刻正躺在納戒裏萎靡不振幻想著什麽時候可以再飽餐一頓,補補身子,突然間當啷啷幾聲脆響,幾片龍鱗便是掉在身旁。


    “乖乖呀,我這不是在作夢吧?我滴個乖乖……”降龍“咻”地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劍身晃晃悠悠地轉了幾個圈才勉強站立定,接下來,笑天便是聽見納戒中傳來了“嘎嘎蹦蹦”的聲音和降龍不停吸溜口水的聲音。嘴角剛剛掠起一抹笑意,卻突然聽到觀戰榻上一陣混亂。


    緊接著,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便是傳進笑天的耳朵。“住手,快住手,快住手,錚兒,我的錚兒呀……笑天,你留他性命,留他性命……啊啊啊啊啊……”觀戰榻上傳來柏錚的母親巫嬌嘶啞的哭嚎聲。


    柏宏濤剛剛帶著罰金和得知實情的巫嬌趕過來,便是正好看見笑天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在了柏錚的背上。巫嬌唿天搶地地拚命喊叫著。柏家一眾人頓時鬧哄哄的亂作一團。


    眉毛輕輕抖動了一下,笑天斜斜抬起頭來,嘴角輕挑,麵無表情地向著觀戰榻上望去。“叮……”一滴淚珠從眼角悄悄地滑落地麵上。


    那是一個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如同從自己心頭上揪下一塊肉來般痛苦絕望的哭叫聲。


    “母親,”笑天仿佛看見幻峰角下破茅屋中,母親得知自己的死訊後的情景。眼前驟然間一片模糊。“母親,母親……”一聲歇斯底裏的嘶吼從笑天的口中發出:“不能饒恕,不能饒恕,我,不能饒恕……”


    “巫嬌,你看好了,這一刀,柏錚是為我的母親姚楚翹挨得,是拜他的母親所賜,是拜你們巫家所賜,也是拜柏家所賜,呀……”一聲嘶吼,收刀再砍,柏錚龐大的身軀上頓時又是一道豁口,咕嚕咕嚕的聲音再次傳來。


    “額,叩叩叩……”柏錚碩大的身軀劇烈地一陣顫動,口中發出痛苦的悶吼聲。


    “錚兒……錚兒……”


    “錚兒……”


    “錚兒……”


    “斷笑天,你個災星,我柏宏濤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觀戰榻上叫罵聲、哭喊聲,更加混亂了。


    “哈哈哈哈……你已經殺死我了,現在活著的不是斷笑天。而是柏嚴、柏婉兒,還有我的母親姚楚翹。”笑天笑得眼淚四處飆飛。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隻因未到傷心處。


    看著柏家這群畜生,看著那曾經是自己一直渴望被他認可親生父親,往事曆曆就在此刻一起湧上心頭,笑天眼睛一片通紅,他大聲喊道:“柏宏濤你看好了,這一刀,柏錚是為我的哥哥柏嚴挨得,是拜你所賜,拜你柏家所賜,呀……”收刀再砍。


    “額……”柏錚抬著此刻已經恢複原狀的臉,再次發出一聲淒慘的悶吼。


    “錚兒……”


    “錚兒……”


    “錚兒呀,我的孫兒……噗……”柏厲途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先前和笑天暗中交手就已受了不輕的內傷,剛才又和雷焦一番大打出手,現在又被眼前這情景駭得內傷更是加重,一時按捺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果然是災星呀,你果然是我柏家的災星。斷笑天,柏家和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嘔咳咳咳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賽台上,殷紅衣袍隨風飄蕩,笑天一臉茫然站在那裏,蕭瑟的秋風涼嗖嗖地從廣場上經過,廣場上下突然詭異地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此刻的笑天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隨著修為進階,靈魂裏開始漸漸變得清明。


    靈宗、自己的十二個門徒、那個出賣自己的叛徒、等等,想到這裏,笑天的眼睛突然望向台下一個陰暗的角落,那裏什麽也沒有,卻有著一道極其熟悉的氣息波動,那是自己為靈宗創建的隱匿之術。當時十二個徒弟中,井穆最為聰明,也掌握最快,但最後卻是為了得到四大宗派許諾的好處,將自己出賣給了他們。


    “那道氣息?是井穆。”笑天負手站立,一動不動地看向那個方向。“就是他,就是先前那個認出牙子鞭的老乞丐。”


    與此同時,隱在角落裏那位看上去滿臉忠厚正義的老乞丐也是滿心疑惑,“難道他,能夠看見我?”


    “井穆,那個將靈族消息透漏給乾門掌教的人,就是他,沒錯,就是他。”笑天心思急速飛轉著,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竟是生生地別過頭來,還看似疑惑地搖了搖頭,目光狠戾地繼續盯在了此刻已經完全恢複人形的柏錚身上。


    有太多謎題沒有解開,自己此刻還羽翼未豐,笑天不能太早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誰。他要放出一根線,一個一個地解開謎題。神不知鬼不覺地,他運起浩然之氣,將一縷神念小心翼翼地種在了那個老乞丐的身上。


    陰暗的角落裏,“哎喲,”井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打了個寒噤。低語道:“我就說,一個剛剛進階九階的人,就算是半靈體,也不可能發現我的所在。宇當年那麽高的修為還不是照樣被我所騙。”說道這裏,井穆臉上露出了一個看上去極其憨厚的笑容。“隻要再看看那條鞭,再確定一下,怎麽就換武器了?媽的。”


    一縷神魂之念將井穆的低語,一字不差地傳進了笑天的耳朵。嘴角微微翹起,笑天臉上掠過一抹陰寒,他抬手模了模額上的彎月印和星印,“半靈體麽,哼哼,就讓你們繼續認為我隻是個半靈體,而且,隻是個身懷家仇的小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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