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8


    耿聰當然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硬生生地被薑楠身邊的兩個丫頭給算計了在裏麵。當然,這種算計很明顯是對他有好處的,耿大**就算知道了,估計心裏麵還偷著樂呢!


    等著耿聰得意洋洋地將自己在畫館裏麵的經曆告訴了寧空之後,炫耀一般地從懷中掏出精心裝裱過的畫卷,將其緩緩打開,獻寶般地說道:“怎樣,這畫師的畫工不錯吧?”


    寧空被耿聰給搞得有些糊塗了,但是還是細細地看了一下這幅畫。水墨畫重義不重形,人物描摹類的畫像,往往是最下乘的。不過,這廬陽畫館的畫師,倒是有些功底,不但將薑楠的體態眉眼描繪得惟妙惟肖,就連她骨子裏麵的那種富貴之家的貴氣,也描繪了出來。盡管在繪畫上,寧空是個外行,但是他仍舊由衷地讚歎了一聲:“好畫!”


    “那是!”聽聞寧空的誇獎,耿聰頓時飄飄然,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畫卷給收起,喃喃自語道:“這可是寶貝,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收起來。”


    寧空一愣,感覺自己似乎是高估了耿聰童鞋的情商了,連忙說道:“慢著慢著,你說的收獲,就是指的收獲了這玩意兒?”


    “是啊。”耿聰奇道,“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收獲嗎?這東西珍貴著呢!”


    “那你和薑楠呢?跟她一塊躲在了畫館裏麵,你一句話都沒有說?”寧空看著耿聰,就像是在看一頭怪物似的。


    耿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我近處看著她我緊張啊,哪裏還敢跟她說話?”


    寧空目瞪口呆地看著耿聰:“這麽說,你進了畫館之後,就隻是讓畫師給薑楠畫了一幅肖像,然後就一直瞪著人家看,其他的像基本的搭訕問好都沒有?”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我還真的應該跟她打聲招唿的……”耿聰沉默了半晌之後,很淡定地點頭說道。


    寧空無奈地坐在地上,用手掌抵著額頭一臉無語。耿聰這種近乎於純**絲的行為,讓他感覺這貨已經無藥可救了。多好的機會呀!畫館裏麵除了畫師之外又沒有其他的人,而且天又下著雨,這麽好的意境,不去搭訕,拉近拉近關係,實在是太可惜了!


    耿聰很詫異地看著寧空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眼中有些迷茫,訥訥地說道:“少宗……我做得不對麽?”


    寧空長歎了一聲,強行忍住大罵耿聰的衝動,一字一句地說道:“沒有,你……做得很對!”


    說完,寧空就灰溜溜地逃上了三樓。隻留下錯愕的耿聰,喃喃地說道:“我沒有跟薑楠交談,但是我跟她的侍女說過話了的呀。”


    在耿聰的腦海裏麵,勾勒出了牡丹那嬌俏可人的模樣,在耿聰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很猥瑣的笑容。


    “我應該讓那畫師把這三人全都畫下來!”耿聰忽然有些後悔,那可是一兩銀子啊!


    薑楠一直站在畫館的窗前,凝望了許久,才幽幽一歎,帶著兩個婢女,匆匆買了些繪畫的工具,施施然離去了。


    在她們走了之後沒多久,那位年老的畫師忽然拿起了手中的畫筆,在宣紙上迅速地描摹著。不多時,在他的筆下,薑楠的身影躍然紙上,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景色。論畫工,比起他給耿聰畫的那一幅還要好得多。


    隻是,畫師對於自己的作品卻並不滿意。凝神端詳了半晌,然後才皺皺眉,伸手,準備將這一幅畫揉碎、扔掉。


    “且慢。”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一個唇紅齒白,俊眉朗目的少年,掀開門口的珠簾,走了進來。


    “公子。”那名少年看來地位不低。至少,能夠讓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而且還是廬陽城最有名的畫師如此恭敬,說明了此人的來曆不凡。


    “這幅畫能夠賣個好價錢,又何必將他銷毀呢?”少年公子笑道。


    畫師搖了搖頭,皺眉道:“對於那女子的神情,我始終把握得不好,僅僅隻能夠表現出她出身富貴之家的那種富貴之氣,但是方才的那種憂鬱,卻始終描摹不出來。”


    少年公子輕笑道:“這又有何妨?你前一張不也就這樣賣出去了麽?還一兩銀子!”


    畫師臉色微紅,少年公子卻繼續說道:“你之所以不能夠完全刻畫出那女子眉宇間富貴之氣和憂鬱之意並存的神態,不是因為你的修為不夠,而是因為你不理解她。”


    “你無法理解,以她的家世,為何會有這種憂鬱的神情。”少年公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畫師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拱手說道:“公子的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啊!”


    “不知道你聽沒聽見,當這女子在窗前凝望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少年公子笑了笑,繼續道,“世人皆羨我生在富貴之家,那是因為他們愛慕香車寶馬,愛慕榮華。可是那香車寶馬,那富貴榮華,又怎麽比得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無牽無掛?從此句著眼,便不難揣摩這女子的心情,她的神態,也就不難畫出了。”


    少年公子說著,拿過宣紙畫筆,筆走龍蛇,在宣紙上描摹了起來,不多時,在宣紙上就出現了薑楠的倩影,站在窗邊,凝望著窗外。少年公子所說的氣質,所說的心境,此刻竟全部通過那一幅畫表現來了出來,恍然間看去,甚至還會以為,薑楠真的跑入了畫中。


    畫師眼睛一亮,擊節歎道:“妙啊!公子的這幅畫如同神來之筆,光是這一副,便讓我這開了三十年的畫館無地自容啊!”


    “謬讚了。”少年公子謙虛地說道,但是他神情自傲,卻沒有絲毫謙虛的樣子。


    “那個人也應該到了吧?”等著畫師手忙腳亂地將手中的兩幅墨寶給珍藏起來之後,少年公子淡然地說道。


    畫師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們的人如今還沒有找到那個人的蹤跡,不過那人的徒弟倒是來了,是個女孩。”


    “哦?”


    “那人的弟子,跟儒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女娃子的父親此刻就在廬陽。所以,我實在是判斷不出來,那人究竟來沒來。”


    “這個倒是不急,反正我們邀約那人,也是來商談的,用不著這樣如臨大敵的模樣。”少年公子說道。


    “多麽令人期待啊!”少年公子歎道,“我公子朽很想知道,那人教出來的徒兒,能不能被我公子朽所征服?”


    寧空灰溜溜地逃迴了自己的房間,登時耳邊傳來了鴻漸子那囂張的笑聲。他沒好氣地說道:“我算是服了耿聰那小子了,什麽出息呀?搞了半天,就是去搞到了薑楠的畫像!”


    “嘎嘎嘎嘎……”鴻漸子怪笑道,“寧空小子,你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要不是那妞主動來找你說話,你小子恐怕也是不會開腔的!”


    “哼,那不一樣,我跟她都不是那種喜歡說話的人。能夠這樣站在一起,看一場雨就已經夠了。”寧空認真地說道。


    隻是那認真的神情,並沒有得到鴻漸子的認可,而是招來了這貨肆無忌憚的狂笑聲。


    寧空聳了聳肩,不再理會鴻漸子的嘲諷,坐在床前,從懷中掏出了那少女遞給他的手絹。


    似乎,在手絹上麵,還有一絲一縷的幽香。


    寧空將手絹放在手上不斷地把玩著,絲毫不理會鴻漸子那猖狂的笑聲,這道反而使得鴻漸子感覺非常無趣,怏怏地住了口。


    手絹是素白色的,上麵繡了一株梅花,在整個白色淡雅的基調上麵,那一朵朵鮮豔的紅梅,看上去給人一種傲雪淩霜的感覺。


    在那一株梅花上方,繡著一句詩:“風饕雪虐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在下方,還用更加纖細的線條繡著:“贈愛徒瑩兒。”


    “瑩兒?這個瑩,應該就是那少女的名字了吧?”寧空在心中暗暗思索道,“至於這句詩,還算比較好理解,隻是贈詩的寓意,還有那愛徒兩字,卻讓人頗為費解了。”


    贈詩實際上是很普遍的一件事情。但是讓寧空費解的是,為何少女的師父,卻要將這樣一首讚頌氣節,充滿著傲氣的詩贈給她?而她,又是拜何人為師?


    這一切,對於寧空來說都是一個謎。苦苦思索了半天之後,寧空苦笑一聲,自嘲道:“隻是萍水相逢而已,又何必這樣較真呢?可能,我和她連下一次見麵的機會都沒有吧?”


    “嘿嘿嘿嘿……”鴻漸子怪笑道,“寧空小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才好,你自己到樓下去看看,究竟是誰來了?”


    “嗯?”寧空聞言一愣,旋即才想起,剛剛的自言自語,已經被鴻漸子這個老賊貨給偷聽了去。


    鴻漸子嘎嘎怪笑起來,揶揄道:“你自己剛剛說了什麽,你沒忘記吧?你自己再下樓去看看?”


    寧空剛準備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在樓梯間,一個清脆圓潤的聲音已經響起:“掌櫃的,將你這裏最好的三樓客房拿出一套來。”


    這個聲音,寧空很熟悉,不是今天跟他一塊避雨的少女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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