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鬼穀子向長恆真人挑戰,敵我雙方皆是一驚,有興奮者,也有擔憂者。


    眾人正思索長恆真人是否應戰時,長恆真人卻微微一笑,道:“鬼穀子,你是在試探貧道是否受傷吧?”


    眾人一愣,不知其言下何意。


    鬼穀子已哈哈一笑,道:“看來長丹已經得手了。”


    長恆真人並不否認,端坐在麒麟獸背上,任由麒麟獸一路衝殺,神色不變道:“鬼家蠱惑人心、操控靈魂的手段,的確令人歎為觀止。不過,你若以為,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就能滅了我道家,怕是想的太簡單了。”


    鬼穀子笑道:“鏖戰至今,道家真人以及太上耆宿,一個都不曾出現,可見都已中了暗算,不死也是重傷。到了此時,難道道家想憑借一隻妖獸翻身嗎?哈哈……”口氣狂妄之極。


    “真人們都遭了暗算?”聽聞鬼穀子之言,道家弟子登時嘩然。


    眾道家弟子雖然不願相信鬼穀子所言,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道家弟子已死傷過半,可真人們遲遲沒有出現。長恆真人趕來,也是依仗麒麟獸退敵,自己動也不動,顯然也受了重創。


    道家弟子無不麵色大變,紛紛望向長恆真人,即便知道鬼穀子說的很可能是事實,但仍希望他出言否認。


    然而,戰場之上豈容分心,就是這一瞬間,許多道家弟子防守失誤,白白送了性命。


    長恆真人見狀,忙大聲道:“道家弟子聽令,退守虹橋。”而後對鬼穀子道:“鬼穀子,道家底蘊深厚,自有保全之法,爾等若是非要拚個魚死網破,道家奉陪就是。”這幾句話說的鏗鏘有力,豪氣十足。


    熟識長恆真人的弟子不禁想到,原來一向慈善的長恆真人也有霸氣的時候。其餘道家弟子聞言,也頓感信心大增。


    在此說話之際,獸潮一頓衝鋒,已解救了多少道家弟子。道家弟子聚在一起,防守之力也是大為增強。


    眼看道家一方已漸漸扳迴劣勢,諸派想要再行壓製也是不能。期間,諸派派出多名精銳弟子,但都被獸潮擊潰,無法對獸潮造成實質性傷害。


    鬼穀子自然清楚場中變化,但胸有成竹,並不著急,笑道:“退守虹橋又如何?道家不過垂死掙紮而已。”


    這時,道家掌教長陽真人的聲音忽然響起道:“鬼穀子,天脈山的囚牛之魂已經落入你手,為何還要挑起爭端,犧牲許多次的無辜性命?”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長陽真人立在山道之上,身後跟著長佐、長樂、長環等真人。


    忽然有三位真人來援,道家一方自然大為振奮。可是,細心之人當發現,三位真人皆神色暗淡,氣息不穩,顯然皆已受了內傷。


    鬼穀子凝望著長陽真人,笑道:“長丹太也沒用,竟然沒能殺了你。”


    長陽真人道:“道家存亡不在乎貧道一人,即便貧道身死,道家傳承也絕不會斷。”


    鬼穀子笑道:“真人之言,好生幼稚。昔日諸子百家爭豔,何等的輝煌。而今日,還剩了幾家?難道,道家就一定會傳承下去嗎?”


    長陽真人搖頭道:“諸子百家的確不如昔日般輝煌,可是百家並未徹底消失,隻是順應自然,找到了自己合適的位置,於今不為所有人知道而已。道家參悟自然之道,順乎天地自然,隻要天地在,道家就在。”


    此番話中頗有禪機,玄乎又玄,即便是道家弟子也無幾人能夠領悟。長恆真人卻聞之欣喜,道:“師弟總算是想通了。”


    長陽真人衝其點了點頭,道:“萬物破而後立,愚弟也是受傷之後,才領悟到這次境界,迴首過去,是愚弟執著了。”


    長恆真人笑道:“不晚,不晚……”


    破而後立乃是截教之道,過去長陽真人為防止截教複生,堅決杜絕破、立之道,今日長陽真人能夠當眾說出此言來,可見其真的想通悟透了。


    而後,長陽真人又向鬼穀子問道:“鬼穀子,如此殺戮有違天道。你若有何企圖,盡管明言,若是道家能夠應允,還望盡快停止此殺戮,否則,你我雙方皆無益處。”


    鬼穀子道一聲“好”,笑道:“誅滅道家對老夫而言,毫無用處。隻要道家答應老夫三個條件,老夫立馬走人。”


    道場上仍舊殺戮不斷,雙方首腦卻當眾談論停戰條件,許多人都想要聽一聽鬼穀子到底要提什麽條件,於是分出部分心神,唯恐漏了一字。如此一來,場中士氣自然有所影響。


    不過,就大局而言,道家一方勢在拚命自救,不僅受影響最小,反而更利於脫困。而且,百萬大山的群妖正殺的興起,哪有閑心去聽人類嘮叨,在諸派遲疑之際,衝殺的速度便更加快了。


    趁此機會,長恆真人已經將端木逍雲等人及第一眾道家弟子帶迴了山道。


    長陽真人聞言,不卑不亢道:“哪三個條件?”


    隻聽鬼穀子道:“如今九龍魂印其八已在老夫手中,唯有大丘城的負屭之魂被人帶到了天脈山,這第一個條件就是將負屭之魂交出。”


    長陽真人問道:“你是指肖逸?”


    鬼穀子點頭道:“正是。”


    聽到此處,靜姝不禁大為著急。交出負屭之魂,就等同於交出肖逸。她知道長陽真人曾對肖逸十分不滿,唯恐長陽真人為了大局著想,將肖逸交出去。


    在數千條性命麵前,肖逸之命立時顯得微不足道起來。鬼穀子與肖逸也同樣仇深似海,一旦長陽真人答應下來,肖逸將必死無疑。


    靜姝心中登時升起無助之感,忙向冰主身後的冰主望去。


    隻見冰主俏臉生寒,正凝視著長陽真人的側身,那目光冰冷之極,即便長陽真人未曾迴頭,也應感到陣陣寒意。


    剛剛脫險的端木逍雲等人擔心肖逸安危,也顧不上檢查身上傷勢,一起向長陽真人望去。


    在眾人擔心之中,長陽真人卻不置可否,竟道:“下一個條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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