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聞聽肖逸要邀自己隱居,內心自然甜蜜之極,呢喃道:“但願諸事順利……”


    肖逸感受到其情意,頗為感動,情不自禁便伸手抓向對方纖手。


    在光陰之陣時,二人早有肌膚之親。但是由於關係不明,並無非分之想。此次是肖逸第一次主動而為,靜姝不由得一驚,本能地往後一縮。但肖逸出手甚快,已然抓在手中。


    靜姝登時羞紅了臉,低下頭去。


    肖逸見其嬌羞之態,內心一蕩,深情道:“靜姝……”可是,剛叫了一聲,卻又戛然而止,神色倏然一變。


    靜姝看到其神情有異,忙問道:“怎麽了?”


    肖逸低頭看著其如蔥似玉的纖手,眼神中充滿了迷惑,隨即又抬起頭來,凝視靜姝,直想看到其內心去。


    片刻之後,毫無所獲。但眼神中疑雲更重,忽然問道:“我二人隻顧逃出青州,也不知鄒忌師兄去了哪裏?當時走的急,我倒忘了。”


    靜姝纖手突然變得冰涼,忍不住低下頭,道:“鄒忌師兄修為不弱,足以自保,無須我們擔心。”


    停頓一下,忙岔開話題道:“季逍仙與我們有一份約定,在約定未完成之前,不會對我們不利。”


    肖逸道:“什麽協議?”


    靜姝道:“幫他打聽一個人。”


    肖逸道:“什麽人?”


    靜姝道:“一個(下)陰界女子,喚做柳香影。”


    “柳香影?”肖逸登時想起頭挽高髻,身著流仙裙的綠衣女子來,隨即心頭一顫,問道:“難道與表兄相戀的異族女子是(下)陰界的柳香影?”


    靜姝頷首道:“季逍仙雖未明說,但是從其關切的模樣來看,應該不錯。”


    肖逸怔怔,一時思緒紊亂,不知該說些什麽。若非靜姝親口所說,他委實無法將季逍仙和柳香影聯係在一起。


    靜姝又道:“那神武所中的蠱毒也是來自(下)陰界,由此可見,季逍仙與(下)陰界關係匪淺。”


    肖逸驚道:“你的意思是,是表兄給神武大人下的蠱毒?”


    靜姝道:“除了他,還能有誰?神武乃是中立之人,不偏向任何一方。他守在洞府之外,理當第一時間趕到洞內。可是,偏偏在關鍵時候蠱毒發作,難動分毫。”


    肖逸仍有些不信道:“為何不是季宏仁所下?”


    靜姝道:“神武雖然中立,但是盡心盡責,季宏仁並無下毒的理由。而且,以之前局勢來看,季宏仁穩操勝券,根本不怕有人逃脫,更不會驚動神武。所以,季宏仁沒有下毒的動機。”


    頓了頓,又道:“試想當日情形,誰才是最終的獲利者?若是神武入洞,季逍仙還如何弑父?即便得手,背負了弑父罪名,又如何去爭門主之位?”


    聽其分析的有理,肖逸愈發感到儒家內部錯綜複雜,一時理不清楚。而後歎了一聲,道:“但願表兄能將這些心機都用在正道上。”


    沉默一陣,肖逸忽然微微一笑,道:“既然儒家一切安好,我們還是趕快逃命去吧。”說著,已站起身來。


    靜姝關切道:“你不要先運功療傷嗎?”


    肖逸道:“此地應是青、徐邊界,尚不安全,我們還是入了徐州,再行休息吧。”


    靜姝嗔道:“他們追來又能怎樣?你身體要緊,不可逞強!”


    肖逸哈哈一笑,道:“我可沒有靜姝那麽高的修為。”說罷,已禦空而起,向著南方繼續行進。


    靜姝一愣,望著肖逸的背影,眼神突然複雜起來,有擔憂、有害怕,更多的還是不舍。


    一路南下,很長一段時間內,二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十分沉悶。


    徐州位於九州正南,北靠青州,西憑豫州,南接揚州,東臨極惡海,既有連綿不絕的山脈,又有浩浩湯湯的大河,還平坦如砥的海濱,匯聚海陸特色,兼具南北風貌,景色優美之極。


    此地乃墨家所在之地,其城防建築獨一無二,堪稱一絕。隻見一座座小城森嚴而立,城牆既厚且高,不僅分內城、外城,還設有甕城,防禦之強,令人咋舌。


    而且,這些所謂的小城,在其他州內,隻不過是一座小鎮而已。


    世人皆稱墨家善守,今日一見,方知所言非虛。


    但見肖逸徑直從小城上方飛過,靜姝忙叮囑道:“墨家防禦極其厲害,我們還是繞行為宜。”


    正說話間,忽有一隻響箭衝天而起,速度極快,直從肖逸麵前穿了過去。


    肖逸當即站定,向下望去。


    對方以響箭來射,又隻是阻擋前行之路,顯然並無惡意。


    這時,城內已飛起一人,高聲道:“二位道友來自何方?欲往何處?”


    來人年紀不大,腳穿草鞋,衣衫破舊,十分簡譜,腰間別著一個大的袋子,一看是墨家弟子。


    肖逸知墨家弟子正直,心中甚為敬佩,忙恭敬道:“我二人乃儒家外門弟子,為增加閱曆而來,信步而遊,並無目的之地。”


    此時他又換了一身嶄新的儒家服飾,謊稱儒家外門弟子倒也貼切,而且儒、墨二家關係融洽,儒家弟子好遊,到徐州遊曆應是常有之事。


    那墨家弟子謹慎地大量一番,又問道:“敢問二位道友怎麽稱唿?”


    既然決定隱姓埋名,肖逸早已想好了假名,便道:“在下姓沈,單名一個易字。”而後指著靜姝道:“這位是在下的伴侶,姓蘇名靜。”


    沈易與申逍逸相比,不過是取其諧音,又去了逍字。蘇靜,靜姝,隻是簡答地顛倒了順序。


    如此變換雖然簡單,但是無心之人聞之,也並不容易聯想到他們原來名姓。


    那墨家弟子不疑有他,抱拳道:“原來是沈道友和蘇道友,幸會,幸會。”


    肖逸也忙抱拳迴禮。


    在二人說話之際,靜姝卻怔怔地望著肖逸側臉發呆,眼神中有些疑惑,又有幾分歡喜。


    那墨家弟子道:“在下不過是守城小卒,名姓不足掛齒,不提也罷。”隨之又詢問了一些無關緊要之事,算是盤問過了,最後叮囑道:“最近邊海一代不太平,二位道友若是遊曆,最好不要遠離邊海,免得受到不必要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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