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石心本以為雷鴻會苦苦哀求自己,可誰知,這小子居然毫無反應地走了,而且還走得那麽堅決,好像這麽做根本就對他沒有影響似的。


    不由得雙眼微微一眯,盯著他的背影冷笑起來:“哼,這小兔崽子跟他老子一個樣,都是那種打死也不肯求人的貨色!”


    可段石心非常清楚,一旦禁止雷鴻使用族裏的水井,將給他造成巨大的麻煩,自己隻需要坐下來,靜靜地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這禁水令的確會給雷鴻的生活造成巨大的麻煩。


    雷鴻深知這一點——除去日常生活不說,光是打鐵就需要消耗大量的水,他每天光是打鐵用水,就得去井裏挑上足足十擔!花去兩個多時辰。


    而附近沒有河流,如果不用族裏的水井,他就得跑到最近的山裏去接山泉,可那樣的話,往返就得十五裏!他沒有修為,隻能靠一雙腳按正常人的速度行走,一個上午也最多隻能往返兩趟。這樣算下來,他每天光打水都能累個半死。


    雷鴻迴到屋裏,放下擔子,歎了口氣,雖然對大長老的做法感到憤怒,但他隻能自己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難。他望著水缸發愁:難道我真的去山裏挑水?那一天都填不滿這水缸啊,我一天打鐵至少得要兩缸水,這樣下去,我一天能做的事,就不得不分成兩天,甚至三天來做,太耽誤工夫了,況且這樣一來,我身體也會吃不消啊……


    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立即起身,燃起爐火,開始打製鐵胚……


    無論大長老如何刁難自己,他都不怕,因為他的雙肩已經扛起了一座大山,不在乎多添塊石頭。


    第二天一早,雷鴻便扛著親手製作的鐵鋤頭來到屋後,他選了一塊土質鬆軟、植被最茂盛的地方,開始挖土。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族裏有水井,就證明族人居住的土地下一定有地下水源,那麽自己就地打井,說不定真的可以挖出一口自己用的水井。


    水源屬於氏族的公用財產,族人是不能私自打井的,可既然大家都不拿他當族人看待,還頒布什麽狗屁禁水令,那麽他就有理由打一口屬於自己的水井。


    三伏天的太陽最為毒辣,雷鴻專門選在清早開始打井,就是為了避開這毒辣的太陽,一旦陽光猛烈,他就會停下手裏的活,到屋裏喝水歇息一陣,等日頭被雲擋住,陰涼下來,又接著幹。


    可他雖然避開了毒辣的太陽,卻沒有避開陰險的目光。


    百米開外的樹林裏,站著一老一少兩人,那老者嘴角掛著冷笑,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意誌堅定的少年的一舉一動。


    正是段石心祖孫倆。


    見到雷鴻汗流浹背地挖著泥土,段石心不由得露出一臉陰冷:“臭小子,真有你的,居然想得到自己打井!”


    “爺爺,咱們得想個法兒整整他,不能讓他這麽輕鬆就打成水井!”


    在望著自己孫子的時候,段石心才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寧兒,別急,有句話說得好:心急不成事。不要忘了,主動權可在咱們手裏,這廢物再怎麽瞎折騰也是白費力氣,再說了,打井可非同易事,不是說打就能打成的,咱們族裏的水井你知道有多深嗎?他一個人就是挖上一個月也沒用,咱們就讓他先挖上幾天又有何妨?不過是多吃點苦頭罷了……走,先陪爺爺到采環家去一趟。”


    一聽段石心說到采環家,段寧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神色,同時,不屑地瞥了雷鴻一眼,罵了聲:“廢物!”便轉身離去。


    他們並沒有發現,不遠處的一顆大樹繁茂的枝葉中,隱約露出半個灰色的身影,一雙美目正用警惕與充滿憤怒的視線注視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整整兩天,雷鴻都在打鐵的空餘時間,辛苦地挖掘水井,早就疲憊之極。


    他現在已經挖了足足有一丈多深,但連一點濕氣都沒有,他越挖越是納悶,明明植被那麽茂盛,足以說明下麵有水源,可怎麽會越挖得深,土質反而越幹?看來我太低估挖井的困難了。


    他不斷地默念著“有誌者事竟成”來激勵自己。


    太陽即將下山,眼看著備用水缸裏的水越來越少,他這三天來一直都是精打細算,處處節約,可打鐵用水本就消耗很大,水缸還是見底,明天如果還沒辦法解決水源的問題,他就真的隻有去山裏打水了。


    不得不加緊速度,天黑後,繼續點起火把下到坑裏挖掘。


    這樣辛苦地挖了一個多時辰,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反而感到一股熱氣從腳底的土壤中冒出。


    都是段石心這老混蛋!他到底為什麽那麽恨我和我爹?這老東西,呸!


    想到這裏,雷鴻的心頭不由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把眼前的泥土當成段石心這混蛋,高舉起鋤頭,狠狠地鋤了下去。


    隻聽“鐺”地一聲脆響,鋤頭似乎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而他用力過猛,這一下震得虎口都隱隱發痛。


    而泥土之中,露出了一點熒熒的紫色光華。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是有東西在發出紫色的光,他急忙將插在土裏的火把取過來,小心翼翼地照亮。


    在火光的照耀下,那東西的紫色光亮黯然了許多,雷鴻用手拋開兩旁的泥土,慢慢地,這東西露出了本來麵目——居然是個漆黑的四方形小方塊。


    雷鴻擦了擦上麵的泥土,隻見這方塊不大,棱邊約長四寸,每一麵都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敲了敲外殼,發覺裏麵是實心的。


    而這六個麵,每個麵刻的符號都各不相同,有的像火焰,有的像閃電,還有的詭異縹緲,他也說不出來像什麽。而那些紫色的光彩其實是這些符號發出的,方塊的周身,並沒有發光。


    雷鴻打鐵許久,在市場上對各種材料也算頗有見識,可從沒見過這種能發出紫色光彩的奇怪材質。


    他模了模表麵,又掂量了幾下,感到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自言自語地說道:“不是木頭,也不是泥巴……更不是石頭,奇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莫不是被我找到了什麽寶貝?不知道能值多少錢?咦,好像沒法打開啊……”


    一邊想一邊擺弄方塊,湊近觀察,無意中,左手食指碰到了刻著閃電符號的那一麵,也不知是不是勁力取巧,這閃電符號居然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跟著便陷入到了方塊內部,而那符號所在的位置便留下一個深深的閃電痕跡。


    雷鴻感覺到手指傳來的異樣,翻過方塊來看,就在剛剛看到這閃電刻痕的同時,刻痕中猛地閃出一道異常明亮的紫色光芒!


    他隻感到雙眼一陣無比的刺痛,仿佛所有血液都衝擊到眼球之中,疼得他難以忍受,頓時眼前一片漆黑,可還沒等他發出慘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便死死地束縛住了他,令他全身麻痹,難以出聲。


    他眼前一片漆黑,雖然渾身無法動彈,也看不見東西,但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一些影像,這些影像雜亂紛繁地朝著他的腦子裏洶湧而來,他無法阻擋,也沒法逃避,他也不知道這些影像都是些什麽,直到所有影像都完全進入他腦子裏後,他的腦海中終於出現了一副畫麵:那是一座高大恢弘的建築,看起來有些古老,最難忘的是這建築前麵的廣場上,有一尊十餘丈高的魔獸雕塑,這魔獸形如駿馬,前肢五指,長著鋒利的爪子,後肢如馬蹄。它頭頂長出長長的骨角,脊梁上都是巨大的骨刺,長長的、蜥蜴般的尾巴上長滿倒刺,嘴裏兩顆獠牙突出到外麵,伸至顎下,極為威嚴可怖,在月光之下投印著巨大而神秘的黑影。


    雷鴻根本不想知道這影像是哪裏,又或者意味著什麽,因為此刻他拿著方塊的左手如同火燒一般劇烈疼痛。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方塊正在融化,變作溫度極高的熔流,從手中漫過,飛快地覆蓋了他的身體。


    渾身不住地顫抖,全身如同被活生生地置於沸騰的鐵水之中一般,皮肉焦爛,筋骨融化,讓他驚恐地感到自己仿佛又迴到了鬼龍山爆炸時的那個瞬間——他隻來得及痛苦地想到:“我、我完了!”就立即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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