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長青讓笑褒姒往東南方找他的徒弟去,他自己也是往東南方去,想必他也要找他那徒弟。


    東南方有一個小鎮,不知道是誰給它取了個挺響亮的名字叫“龍虎鎮”。


    龍虎鎮是個很熱鬧的地方,有招商客棧,有酒肆,也有茶館兒,熱鬧的地方少不了這種行業,也就因為有這種行業,龍虎鎮才顯出了熱鬧。


    正晌午,東門長青頂著炎熱的口頭到了龍虎鎮,龍虎鎮口有幾棵枝葉遮天的大樹,樹下濃萌-片,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半天路的人,誰都願意一腳跨進濃蔭裏,往樹下一坐,往樹幹上一靠,胸前的扣子一解,涼快個夠,要是再能睡一覺,那更是人生一大樂事。


    東門長青自不例外,他帶著滿頭的汗進了濃陰下,拿出手帕擦了擦滿頭汗,剛要往下坐,他看見一樣東西,那東西緊挨樹根下。


    那是-根純銀鑄製的狼牙棒,隻有-根手指頭大小粗細。


    東門長青任職公門多年,走遍了江湖道,經驗閱曆兩豐富,什麽沒見過,什麽沒聽過,他自然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他皺了皺眉,抬眼四下一看,揚聲發話說道:“哪位道兒上的朋友在這兒看守狼牙棒?”


    “我!”隨著這聲答應,一棵大樹那濃密的枝葉間飛鳥般掠下一人,是個中年紫衣人。


    紫衣人一張陰沉臉,冷意逼人,他目光冷峻地上下一打量東門長青,道:“你是幹什麽的?”


    東門長青道:“我要進鎮去,剛到這兒便看見狼牙棒攔路,身在江湖不能不懂江湖規矩,所以我先出聲打個招唿。”


    那紫衣人道:“你家住龍虎鎮上?”


    東門長青微-搖頭,道:“不是,我來龍虎鎮辦點兒事兒。”


    那紫衣人冷然搖頭道:“不行,你既然懂規矩,就此迴頭,過兩天再來吧!”


    東門長青道:“要是我沒有看錯,尊駕應該是衡山世家的人!”


    那紫衣人道:“不錯,你的眼力不差。”


    東門長青道:“衡山世家是為何事在龍虎鎮口豎起狼牙棒,知會江湖同道繞道而行,不得進入龍虎鎮?”


    那紫衣人道:“衡山世家要借龍虎鎮辦點私事,請江湖同道賞個麵子幫個忙!”


    東門長青道:“江湖的規矩,這個麵子按理說是怎麽也該賞的,可是我有急要大事,非得進入龍虎鎮不可,這可怎麽辦?”


    那紫衣人道:“那也未常不可,你得先通過我這一關,隻是你得掂掂那後果,不管你是不是進得了龍虎鎮,你從此便成了衡山世家的仇敵。”


    東門長青道:“我在江湖上走了幾十年了,焉有不知這個道理,隻是我跟衡山世家主人有過數麵之緣,不願為這件事傷了彼此的和氣,我借問一聲,衡山世家哪位在這兒?”


    那紫衣人道:“我家少主!”


    東門長青微一點頭道:“原來是魯少主在此,那最好不過,煩尊駕為我通報一聲,就說東門長青有急要大事非進龍虎鎮不可,請魯少主抬抬狼牙棒,通融通融。”


    那紫衣人目光一凝,道:“你就是東門長青?”


    東門長青道:“不錯,我就是東門長青。”


    那紫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抱拳道:“原來是公門名捕當麵,失敬,請稍候!”


    他探懷摸出一個哨子,放在嘴裏吹出“嗶”地一聲刺耳尖銳異響。


    轉眼工夫之後,龍虎鎮裏奔出一名中等身材的紫衣人來,他一到近前,這名紫衣人便道:“稟知少主,東門長青東門老爺子有要事要進龍虎鎮,想請少主抬抬狼牙棒,通融通融,去請示少主,是不是能放行?”


    那中等身材紫衣人一句話沒說,看了東門長青一眼,轉身又奔進龍虎鎮內。


    中等身材紫衣人進龍虎鎮折向東,一口氣奔到一座大宅院前,大宅院的門口站著四五個佩劍紫衣人,中等身材紫衣人停都沒停便奔進了大宅院內。


    這座大宅院占地相當大,建築得美輪美奐,氣派異常,中等身材紫衣人進門直奔大廳門口他才停下,大廳門口左右各站一名佩劍紫衣人。


    中等身材紫衣人恭聲說道:“稟總管,屬下告進!”


    隻聽廳裏一個低沉話聲喝問道:“什麽人?”


    中等身材紫衣人道:“屬下有要事稟報!”


    廳裏那低沉話聲道:“進來!”


    中等身材紫衣人低頭走了進去。


    進大廳,-扇嵌玉大屏風攔住去路,-個身材瘦高,麵目陰沉,鷙眼鷹鼻的紫衣人站在屏風前,道:“什麽事?”


    中等身材紫衣人一躬身道:“稟總管,鎮西口來了個人自稱東門長青,說有急要大事要進龍虎鎮,想請少主通融通融,屬下特來請示!”


    那陰沉瘦高紫衣人微微一愕道:“東門長青!”


    中等身材紫衣人道:“是的!”


    那陰沉瘦高紫衣人道:“他可曾說明有什麽事?”


    中等身材紫衣人道:“沒有!”


    那陰沉瘦高紫衣人,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轉了一轉道:“你在這兒等等。”


    轉身往屏風後行去。


    繞過這塊嵌玉大屏風看,大廳裏坐著兩個人,主位上坐的是瘦削錦袍老者,客位上坐的是個年輕、白淨,但透著陰鷙的紫衣人,他身後站著兩個紫衣老者,一個濃眉大眼紫膛臉,一個長眉細目、矮矮胖胖。


    年輕紫衣人正在跟瘦削錦袍老者低聲交談,陰沉瘦高紫衣人走到近前一躬身,恭謹地說道:“稟少主,鎮西口來了個人自稱東門長青,說有急要大事要進龍虎鎮,想請少主通融通融,西口的人特來請示。”


    年輕紫衣人轉眼望了過來,道:“東門長青?”


    陰沉瘦高紫衣人道:“是的!”


    年輕紫衣人眉鋒一皺道:“他在這時候到龍虎鎮來幹什麽,可曾聽他說為什麽事麽?”


    陰沉瘦高紫衣人道:“沒有!”


    那紫膛臉紫衣老者冷哼一聲道:“老鷹犬出了名的陰險詭詐,這時候到龍虎鎮來,定然沒安什麽好心,讓屬下去趕走他!”


    年輕紫衣人抬手一攔,道:“東門長青沒什麽了不得,但是他身後有公門靠山,這時候還不宜得罪他……”


    望向陰沉瘦高紫衣人道:“你去跑-趟,務必問清他是幹什麽來的,要跟咱們的事沒有衝突,我可以放他進鎮,不過等他進來之後,仍要派人暗中隨時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陰沉瘦高紫衣人恭應一身,轉身而去。


    那瘦削錦袍老者突然說道:“有個消息,看來少主到如今還不知道。”


    年輕紫衣人轉過麵來道:“什麽消息?”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可曾聽說過有關黃金城的事?”


    年輕紫衣人道:“聽說過,怎麽?”


    瘦削錦袍老者道:“江湖傳言,那開啟黃金城的鑰匙,跟上標黃金城所在的一張地圖,都落在了東門長青唯-的傳人手裏。”


    年輕紫衣人兩眼一睜道:“有這種事,金老怎不早說?”


    那瘦削錦袍老者道:“那東門長青剛要進鎮,這時候說也不遲!”


    年輕紫衣人臉上掠過-絲陰鷙笑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他來得正是時候,看起來黃金城的藏寶合該歸我衡山世家!”


    瘦削錦袍老者道:“是,是,是,老爺子的洪福,老爺子的洪福。”


    年輕紫衣人哈哈-笑道:“金老有指點之功,-旦我衡山世家得了這批藏寶,少不了要分金老一份。”


    瘦削錦袍老者幾乎感激涕零,忙離座躬身,連聲說道:“謝少主恩典,謝少上恩典!”


    口口口


    陰沉瘦高紫衣人帶著那中等身材紫衣人來到鎮西口,西口這名紫衣人上前,恭謹說道:“見過總管!”


    陰沉瘦高紫衣人抬了拍手,目注東門長青道:“在下黃清,身為衡山世家總管,請教……”


    東門長青道:“好說,老朽東門長青,原來是衡山世家黃總管當麵,失敬!”


    黃清道:“不敢,聽說老爺子有要事要進龍虎鎮?”


    東門長青微一點頭道:“不錯,老朽跟衡山世家主人有過數麵之絕,故此厚顏請魯少主抬抬狼牙棒,通融通融。”


    黃清道:“好說,衡山世家的狼牙棒或許可以攔盡天下英雄,但卻不敢攔東門老爺子……”


    東門長青一拱手道:“承蒙抬舉,那老朽就多謝了。”


    他邁步就要往前走。


    黃清幹咳一聲道:“老爺子且慢!”


    東門長青停步凝目,道:“黃總管還有什麽見教?”


    黃清道:“豈敢,但不知老爺子您有什麽急要大事非進龍虎鎮不可?”


    東門長青遲疑了一下道:“彼此不外,告訴黃總管也沒什麽要緊,老朽是來捉李三郎的。”


    黃清聽得一怔道:“老爺子說誰?李三郎!”


    東門長青道:“不錯!李三郎!”


    黃清道:“老爺子是聽誰說李三郎現在龍虎鎮?”


    東門長青道:“不瞞黃總管說,老朽吃的是公門飯,在各地都布有眼線,昨天老朽剛接獲密報說李三郎現在龍虎鎮。”


    黃清失笑說道:“老爺子的那些眼線隻怕是看錯了,衡山世家在龍虎鎮四周布下狼牙棒,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到目前為止隻有老爺子您這位江湖同道往龍虎鎮來……”


    東門長青微微一笑,道:“老朽直說一句,黃總管可別在意,衡山世家的狼牙棒可以攔盡天下英雄,卻未必攔得住李三郎,他來無蹤,去無影……”


    “老爺子過於高抬李三郎了,衡山世家四周布滿了明樁暗卡,除非李三郎他是神鬼,否則他絕不能點塵不驚地進入龍虎鎮。”


    東門長青微一搖頭道:“老朽跟李三郎周旋多年,深知他的能耐,老朽在各地布下的眼線也從來沒有出過錯。”


    黃清一笑還待再說。


    東門長青忽然目光一凝,道:“黃總管可願跟老朽賭個東道?”


    黃清道:“老爺子要跟我賭什麽東道?”


    東門長青道:“要是老朽在龍虎鎮找不到李三郎,就算他沒來,老朽願意輸一百兩銀子,要是老朽能在龍虎鎮找到李三郎,黃總管你願意輸老朽點什麽?”


    黃清哈哈大笑道:“東門老爺子真是位趣人兒,好,我就跟老爺子賭個東道,要是老爺子能在龍虎鎮找到李三郎,我也願意輸老爺子一百兩白銀。”


    東門長青道:“黃總管,大丈夫一言。”


    黃清道:“快馬一鞭,老爺子請放心就是。”


    東門長青道:“老朽放心,有魯少主在此,老朽還怕要不到那區區一百兩銀子,對衡山世家而言,一百兩銀子算得了什麽,黃總管,等老朽找到李三郎之後再見,告辭了。”


    他-抱拳,道:“請黃總管代我致意魯少主,就說老朽謝了。”


    他邁步往鎮裏行去!


    黃清轉身跟了上去,道:“我陪老爺子走兩步。”


    東門長青道:“謝了,黃總管還是忙自己的去吧。”


    黃清道:“不要緊,我沒什麽事兒。”


    東門長青微微一笑道:“衡山世家在這小鎮四周布下狼牙棒,請江湖同道繞道而行,這件事豈同小可,黃總管貴為衡山世家的總管,能說沒什麽事。”


    黃清道:“這個……其實也沒什麽,我家少主隻是想借這龍虎小鎮了斷一樁過節,衡山世家人多得很,不隻黃清一個。”


    東門長青道:“黃總管客氣了。”


    黃清道:“我這是實話。”


    東門長青道:“衡山世家動用這麽多人,連魯少主都親自出了馬,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想見得這位對手一定是個厲害人物。”


    黃清有點窘,幹笑著道:“這個,這個……”


    東門長青淡然一笑道:“黃總管要是有什麽不便之處……”


    一條紫色人影如飛掠到,是那長眉細目矮胖紫衣老者,他一抱拳道:“我家少主敬備粗茶恭候,請東門大人移駕一會。”


    東門長青目光-凝,道:“真沒想到衡山世家這迴連兩大護法之一的白護法也派出來了。”


    長眉細目矮胖紫衣老者道:“東門大人認得白君人,是白君人的榮幸。”


    “好說,”東門長青一抱拳道:“請白護法代謝魯少主,盛情好意東門長青心領,公務在身,不敢耽誤,容稍遲拜望魯少主。”


    黃清幹咳一聲道:“白老,東門老爺子是來拿李三郎的。”


    白君人“哦”地-聲道:“東門大人是來拿李三郎的,李三郎現在龍虎鎮?”


    黃清道:“東門老爺子是這麽說的。”


    白君人道:“李三郎現在會在龍虎鎮上?東門大人沒有弄錯吧?”


    黃清道:“東門老爺子剛才跟我賭了東道,要是東門老爺子能在龍虎鎮找到李三郎,小弟我要輸一百兩白銀,要不然的話東門老爺子就要輸小弟一百兩白銀。”


    東門長青淡然說道:“李三郎精擅易容之術,化身千百,有些人-心要找李三郎,可是李三郎就在他身邊他都不知道。”


    白君人道:“既是這樣,東門大人又怎麽知道誰是李三郎!”


    東門長青道:“老朽跟他周旋多年,他就是燒成灰老朽也能認得,那易容之術可以瞞過任何人,獨瞞不過老朽這雙眼。”


    白君人道:“照這樣看來,那李三郎倒真有可能已來到了龍虎鎮,白君人不敢耽誤東門大人的公務,然而我家少主已敬備粗茶恭候,白君人奉命來請,這……”


    東門長青道:“既是這樣,老朽不敢讓白護法為難,這樣吧,老朽去見見魯少主就走,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候。”


    白君人一抱拳道:“多謝東門大人,容白君人帶路。”


    他轉身往東馳去。


    黃清道:“老爺子能移架,是整個衡山世家的榮幸,請!”


    東門長青道:“愧不敢當,愧不敢當,黃總管言重了。”


    他邁步往東跟去。


    他是走,不是跑,但步履之間若行雲流水,黃清跟著跑才勉強跟上,跑得黃清暗暗心驚。


    轉眼工夫之後,抵達那座大宅院前,白君人站在大門口,抱拳說道:“我家少主在裏頭恭候。”


    東門長青謝了一聲道:“這叫老朽怎麽敢當。”


    他進了大宅院,那年經紫衣人已候在大廳石階上,一見東門長青到,搶步迎了過來道:“可是東門老人家?”


    東門長青道:“不敢,正是東門長青!”


    年輕紫衣人一躬身道:“魯少華見過東門老人家。”


    東門長青忙答一禮道:“魯少主這是折煞東門長青!”


    魯少華道:“您別客氣,聽家父說,您跟他老人家交厚,少華理應執後輩之禮。”


    魯少華似乎一片誠懇。


    東門長青連稱不敢,說話間進了大廳落了座,那瘦削錦袍老者已不知去向。


    坐定之後,一名紫衣人獻上香茗。


    東門長青抬眼四下一掃道:“沒想到衡山世家在這遙遠的地方竟置有房產,真可以說是威名遠震,勢力遍天下了。”


    魯少華道:“誇獎,您高抬,衡山世家這點薄名在您眼裏可算不得什麽!”


    一舉茶杯,道:“天熱走長路是件苦事,您老請喝口茶。”


    東門長青含笑說道:“多謝魯少主,我可是真有點渴了。”


    他一點也不客氣地端起茶杯一連喝了幾口,然後“嗯”了一聲道:“真好,就跟喝了玉液瓊漿一樣,一杯茶本算不了什麽,可是在這當兒卻使得我萬分感激。”


    他忍不住又喝了兩口,才把茶杯放下。


    他這裏毫不客氣地一連喝了幾口,魯少華那裏兩眼之中異采連閃,東門長青似乎是根本就沒在意。


    又喝了幾口之後,東門長青以公務在身,不能耽擱為由起身告辭,哪知他剛站起,忽然又坐了下去,他臉上變了色,兩眼圓睜,指著魯少華道:“魯少華,你……”


    他站起來要撲魯少華,他剛站起,卻又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後,他眼卻閉上,睡著了。


    魯少華仰天大笑,道:“普天之下,群雄紛起,都不惜一切要得到關係黃金城寶藏的那兩樣東西,卻不料那兩樣東西此時此地輕易地落在我魯少華手中,這豈非天意。”


    那瘦削錦袍老者跟紫臉膛老者從後牆一扇小門裏走了出來,瘦削錦袍老者一拱手,滿臉諂笑道:“恭喜少主,賀喜少主!”


    魯少華一揚拇指道:“金老錦囊妙計該居首功,有朝一日隻要找到黃金城,我保證有金老一份就是。”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的恩典,我恭喜少主,賀喜少主,不隻是為了少主垂手可得那把鑰匙跟那張地圖。”


    魯少華“哦”地一聲道:“還有什麽?”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怎麽忘了,武林中,要是哪一個能殺了老鷹犬東門長青,他會怎麽樣?”


    魯少華兩眼猛睜,一點頭道:“對,錯非金老提起,我倒是真忘了,哈哈!好啊,隻要以東門長青脅迫他那唯一的傳人交出那兩樣東西之後,我再一刀落下,黃金城的藏寶歸我,武林總瓢把子的寶座歸我……”


    瘦削錦袍老者一揚拇指道:“這就叫雙喜臨門,衡山世家當世首富,少主您是英雄第一,您還有什麽好求的。”


    魯少華樂得心花怒放,仰天大笑,一揮手道:“把老鷹犬押下地牢,擺酒慶功。”


    黃清恭應一聲,招來兩名紫衣人抬走了東門長青,他轉身跟著要走。


    瘦削錦袍老者幹咳-聲道:“黃老弟慢走一步。”


    黃清迴過身來道:“金老有什麽吩咐?”


    瘦削錦袍老者道:“好說,我想問問黃老弟,老鷹犬這時候到龍虎鎮來究竟是幹什麽來的,黃老弟可曾問過他?”


    黃清“哦”地一聲道:“不是金老提起我倒忘了,我問是問過他了,他也告訴了我,隻是老鷹犬實話少得可憐,可信不可信,還不知道。”


    瘦削錦袍老者道:“他怎麽說的?”


    黃清道:“他說他是來拿李三郎的。”


    瘦削錦袍老者為之一怔道:“李三郎?哪裏來的李三郎,自從咱們在龍虎鎮四周布下狼牙棒之後,連個鬼也沒看見……”


    黃清道:“屬下也是這麽說的,然而他說……”


    他把跟東門長青問答的經過說了一遍。


    魯少華笑道:“黃清,不管怎麽說,你現在是隻會贏不會輸了。”


    黃清道:“話是不錯,隻是屬下這眼看就能到手的銀子卻泡了湯了魯少華道:“不要緊,等眼前事辦完之後,我賞你二百兩。”


    黃清咧嘴-笑道:“謝少主,屬下等的就是這一句。”


    魯少華失笑說道:“好啊,心眼兒玩到我頭上來了。”


    他二人這麽高興的逗著,瘦削錦袍老者一旁卻皺著眉頭道:“少主,以我看老鷹犬的話可信。”


    魯少華目光一凝,道:“怎麽?”


    瘦削錦袍老者道:“據我所知,老鷹犬跟李三郎周旋了不少年,由於李三郎一身所學的跟他不相上下,而且極富心智,加之李三郎精擅易容之術,所以每次都是功虧-簣,使得老鷹犬相當懊惱,可以說他對李三郎已恨人了骨,隻要聽李三郎在哪兒出現,哪怕是刀山油鍋他也要走上一趟,您想,咱們已在這龍虎鎮四周布下了狼牙棒,要不是為了李三郎,他豈會老遠跑到這兒來往龍虎鎮裏闖。”


    魯少華微一搖頭道:“我不這麽想,我懷疑他跟咱們眼前要辦的這件事兒有關係。”


    瘦削錦袍老者搖頭道:“我倒不擔心,即使是讓少主說中,他現在已落在咱們掌握之中,還能興什麽風作什麽浪,我擔心的隻是李三郎!”


    魯少華道:“李三郎怎麽樣?”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對李三郎來說,龍虎鎮太小了,要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他是不會到這兒來的。”


    魯少華微微一怔道:“金老懷疑他跟跟前咱們要辦的這件事……”


    瘦削錦袍老者一點頭道:“不錯!”


    魯少華道:“金老明白,龍虎鎮四周現在可以說是滴水難進……”


    瘦削錦袍老者微一搖頭道:“我大膽直說一句,少主請別在意,老鷹犬說的不錯,衡山世家的狼牙棒可以攔盡天下英雄,卻未必能攔得住李三郎,倒不是說李三郎他沒把衡山世家的狼牙棒放在眼裏,而是他一身所學高絕,極富心智,加以又精擅易容化裝之術,隻怕他從咱們的樁卡身邊過,咱們的人都不知道。”


    魯少華揚了揚眉道:“金老,即使李三郎真在龍虎鎮又如何,難不成金老讓一個根本未曾朝過麵的人嚇破了膽。”


    瘦削錦袍老者道:“那倒不是,隻是老鷹犬跟他周旋多年都拿不著他,足見他是個相當紮手的人物,咱們不能不防著點兒。”


    魯少華道:“論所學,論心智,老鷹犬跟李三郎都在伯仲間,可是”


    瘦削錦袍老者點頭說道:“不錯。”


    魯少華哈哈一笑道:“老鷹犬已輕易落在我掌握之中,又何懼跟他在伯仲間的一個李三郎!”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瘦削錦袍老者的臉為之陡然-變,猛然地站了起來,道:“可否麻煩白老跟董老到地牢看看去!”


    魯少華訝然說道:“怎麽了?金老!”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一句話提醒了我,我擔心那老鷹犬有詐。”


    魯少華詫聲說道:“老鷹犬有詐,金老這話什麽意思?”


    瘦削錦袍老者道:“李三郎是個極難應付的紮手人物,論心智、所學,老鷹犬跟他在伯仲間,豈會這麽容易著道兒受製。”


    魯少華失笑道:“金老真是太多慮了,智者有一愚,百密有一疏,就是再聰明、再謹慎的人他也有糊塗疏忽的時候,何況咱們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再說,老鷹犬他也沒有必要施這個詐,是不是?”


    瘦削錦袍老者說道:“老鷹犬一向太鬼了,咱們不能不防萬一,我看還是麻煩白老跟董老去看看的好。”


    魯少華搖搖頭,笑了笑道:“好吧,你兩個去看看吧,也好讓金老安安心。”


    白君人跟那紫膛臉老者領命而去。


    沒多大工夫之後,白君人跟那紫膛老者迴來了,白君人道:“老鷹犬睡得很香,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魯少華笑道:“金老現在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瘦削錦袍老者籲了一口氣道:“行了,少主的黃金城藏寶跟武林總瓢把子的寶座算是定了。”


    魯少華哈哈一笑道:“金老現在也該相信,李三郎毫不足慮了吧!”


    瘦削錦袍老者口齒啟動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以為少主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魯少華道:“小心歸小心,但不能怕,一個‘怕’字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轉眼望向白君人道:“白老,現在什麽時候了?”


    白君人道:“迴少主,午時剛過!”


    魯少華轉望瘦削錦袍老者道:“金老,現在能去麽?”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怎麽這麽急,兩天都等了,哪在乎多等這一會兒。”


    魯少華皺了皺眉道:“非等天黑不可麽?”


    瘦削錦袍老者微一點頭道:“我暗中觀察很久了,那光芒總是每隔天出現-次,每一次出現都在天剛黑的時候,去早了是白去。”


    魯少華無可奈何地道:“說不得隻好等了。”


    白君人道:“去早了固然是無濟於事,去晚了恐怕也不行,咱們時候拿不了那麽準,以我看還是早去為妙。”


    瘦削錦袍老者道:“早去固然是對,可是現在天剛過正午,太早了,少主不知道,這一帶的居民早就鬼話連篇了,天不黑就都關上了門,鎮裏一個行人也看不見,咱們等那時候去不更好麽?”


    紫膛臉老者點頭說道:“金老說的是,那時候去可免驚世駭俗。”


    魯少華沒說話,他站起來在大廳裏來迴踱著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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