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浩然剛想說什麽就被薛遠山一把捂住了嘴:“兒子,你不要說話,聽我把話說完……”


    五分鍾後,薛遠山氣喘籲籲的問薛浩然:“記住了麽?”


    “記住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薛浩然臉上流下來,他已是泣不成聲。


    啪的一聲脆響,薛遠山顫抖著右手重重扇了薛浩然一記耳光:“不準哭!你要知道,現在你還很危險,姓何的王八蛋找了台灣的黑幫,他們都死了,你出去了以後他們一定會找你!爸爸沒辦法保護你了,一切都要看你自己,記住,台灣的警察不可信,你一定要想辦法迴大陸,迴到寶世珠寶,我早就立下了遺囑,公證處和律師樓各有一份,你迴去,一定要把寶世珠寶撐起來!”


    說了這麽一大串話,薛遠山已經是氣喘籲籲,他顫抖著手摸了摸兒子的臉:“這是爸爸最後一次打你……”


    “爸!爸!”洞窟中想起薛浩然悲痛欲絕的慟哭聲,薛遠山的手軟軟的垂了下去,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老人直到最後都沒向圖謀他財產的人屈服,死,他也死在了薛家家傳的藏寶窟裏。


    薛浩然哭了不知道多久,最後他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從本來不屑一顧的裝金條的箱子裏取出了幾根金條裝進口袋,然後把父親的屍體抱到放藏寶的台子上。


    薛浩然一個一個的把裝銀元和金條的箱子打開,他用金條和銀元把父親的屍體掩蓋起來,堆成了一個墳頭。


    對著這座金銀墳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薛浩然正準備按父親說的通道離開,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打開來時的機關又迴到了那條石縫裏。


    薛浩然來到漢森和胡的屍體前,兩個人的屍體都已經僵硬了,薛浩然沒有拿任何東西,隻是從漢森的手腕上把自己的江詩丹頓手表摘了下來,重新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當薛浩然從山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按照父親的教導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道路,在夜晚非常難走,但好處就是絕不會碰上那些台灣的黑幫。


    走出了山區,薛浩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站在路邊一時發起了呆。


    這條公路上不時有車經過,但沒有一輛車停下來,大概是看到薛浩然一身的衣服破破爛爛又是蓬頭垢麵的樣子,不敢帶他吧。


    就在薛浩然沒抱什麽希望機械性的揮手時,一輛鮮紅色的公路賽車帶著轟鳴聲停在了他旁邊,坐在車上的車手掀起頭盔上的護罩,張嘴就是一句閩南語。


    薛浩然可不懂台語,發愣的望著這個車手:“您說什麽?”


    “原來是個大陸仔?”摩托車手皺著眉換成了半生不熟的國語:“你是被人打劫了麽?要去哪裏?先說好,警局我可是不去的啊。”


    薛浩然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麽路,試探的問道:“我要去市區,最近的市區可以嗎?”


    “我說你不是偷渡來的吧,現在還有大陸人偷渡到台灣來?現在都是台灣人跑大陸的好吧。愛說笑。”摩托車手疑惑的道:“算了,看你這個樣子也蠻可憐的,江湖救急了,上車。”


    薛浩然感激不盡的上了車,雙手抓在了摩托車後麵的行李架上,這個摩托車手把麵罩一關,甕聲甕氣的道:“你有病啊,抓行李架?摔死你!摟著我腰!”


    薛浩然連忙伸手摟住這摩托車手的腰,隨即一怔又放開了手,他摟上去才發現這人的腰纖細而又彈性十足,這個摩托車手竟然是一個年輕女人?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婆婆媽媽!”摩托車手惱火的摘下了頭盔,這個時候薛浩然才聽出來這個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難怪自己隔著頭盔沒聽出來她的聲音。


    “對不起,我……”


    “我你媽啦,老娘都不在乎你在乎個屁啊?難道怕老娘的腰占你手的便宜?”女人怒喝道,薛浩然嚇得連忙摟住了她的腰,雖然心裏悲傷萬分,但是這個粗暴的女摩托車手的話還是讓他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午夜的公路上仍然有不少車輛在奔馳著,薛浩然摟著女摩托車手的纖腰,很長時間以來的疲憊虛弱向他襲來,不知不覺,他竟然在摩托車上閉上了眼睛。


    碰的一聲,在一個彎道轉彎時薛浩然竟從摩托車上摔了下去,嘎的一聲刺耳的刹車響,公路賽車的輪胎在公路上磨出長長的黑色印記,女車手調轉車頭飛快的騎迴到薛浩然身邊,迅速停車然後從車上跳了下來。


    “媽的,不會死了吧!”女車手掀起麵罩嘴裏罵了一句,她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薛浩然的鼻息:“還有氣,怎麽辦啊!”


    畢竟是個女人,像薛浩然這麽大塊頭的一個成年男子,她很難把薛浩然搬到自己的摩托車上,看薛浩然的樣子是暈過去了,難道把他丟在這裏不管。


    “老娘可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女車手似乎下了決心,她從摩托車的側箱裏取出一瓶礦泉水,然後摘下了頭盔。


    一瓶礦泉水澆了薛浩然一臉,女車手看到薛浩然還沒醒過來,幹脆的伏下身子,把自己的嘴覆蓋在薛浩然的嘴上。


    後腦疼痛無比的薛浩然醒過來了,入目是一張英氣逼人的女孩麵孔,略黑的皮膚,微翹野性的嘴唇,一雙大眼睛十分明亮。


    “你,你是誰,我在哪?”薛浩然艱難的想要坐起來,女孩揚了揚眉毛把他扶起:“你叫我薇姐!還我是誰,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小子,你要是能動就乖乖的給我趴車上坐好,薇姐我帶你找地方看看,你受傷了!”


    “我是誰?我,我是誰?”薛浩然聽著薇姐的話,突然愣住了,他腦子裏一片混亂,竟然想不起自己是誰,這是什麽地方,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搞什麽鬼!”薇姐火大的踢了薛浩然一腳:“先上車再說!”


    薛浩然本能的對這個彪悍的女孩有點畏懼,乖乖的爬到了公路賽車上坐好,薇姐卻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往前點!媽的要是再掉下來老娘可沒功夫給你收屍!”


    這個薇姐雖然兇悍,但騎摩托車的技術確實不是蓋的,竟然自己坐在後座位置上雙手握住車把,用這麽別扭的姿勢一路狂奔,帶著薛浩然來到了一個小巷裏的診所中。


    “薇薇啊,這麽晚跑來又是誰受傷哪?叫你不要做那麽危險的事情,你總是不聽啦。”診所早就關門了,不過在薇姐大力拍打下卻很快開了門,一個駝著背的老人嘴裏一邊念叨著一邊讓薇姐把薛浩然扶進診所,看了看四周伸手把卷簾門拉上了。


    “王伯,我的車還在外麵呢!”薇姐一看老人拉上了門,有點著急的叫道。


    “放心啦,你那個破野狼拉出去賣廢鐵還嫌它沉,隻有你把它當寶啦,我看看這個小夥子怎麽迴事。”王伯不緊不慢的說道,打開了燈仔細打量著薛浩然。


    薛浩然已經再度暈過去了,他一身的衣服都是那種意大利手工縫製的低調名牌,普通人很少聽說過這些牌子,王伯打量了一下,心裏隻覺得這個小夥子看穿著不像是那些流氓,倒也沒認出薛浩然是個富家子。


    薇姐在旁邊看著王伯給薛浩然檢查,後腦有一處傷口,但不是很嚴重,身上幾處擦傷也沒什麽,但看到薛浩然胸口被胡弄出來的那朵花時,王伯和薇姐都變了臉色。


    “這是怎麽迴事?”王伯顫聲問道。


    薇姐卻是咬著牙道:“這些綁匪簡直是畜生!”


    “你說綁匪?”王伯楞了一下:“這小夥子不是你朋友麽?”


    “狗屁的朋友,路上撿來的。”薇姐揚了揚眉毛,這似乎是她習慣性的動作:“王伯,你看這小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但是看那質地都不是普通的貨色,手腳上都有被人捆綁的淤痕,而且我遇到他的時候他隻會說國語,連自己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媽的不是被人綁架的肥羊是什麽?隻是不知道他怎麽逃出來的。”


    “那你還是趕快把他弄走,不然恐怕要惹禍上身。”王伯有些驚慌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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