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蒼琅山的赤央宮前,可以將蒼琅山連綿起伏的山巒盡收眼底,那洶湧澎湃的雲海就像無數正在急馳的駿馬,奔騰如潮,浩瀚無垠,北元辰風望著那片蒼茫雲海,眼中異光閃爍,忽然大笑幾聲,將眼光收迴看向旁邊的蕭心寒,朗聲道:“心寒,你可知我一直有個心願?”


    蕭心寒總是一副蕭索的神情,他的臉上永遠都似籠罩著一層風霜,即使是笑,也是一種淒傷的笑,他笑了笑,道:“宗主雄才大略,當然是想一統整個魔道了。”


    北元辰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心寒,你果然是最懂我的心思,但你說的未免全對,統一魔道的確是我多年的夙願,不過我還有更大的夢想,那就是蕩平異族,鏟除正派,讓那些所謂的正道君子全他媽的滾蛋!”說到最後,已然是義憤填膺,難以自製。


    蕭心寒聽完,默默的望向了那片紅騰騰的雲海,良久才平靜的道:“你還沒忘記小茹嗎?”


    北元辰風的臉上好像抽搐了一下,看了蕭心寒一眼,最終卻是淡淡的道:“你難道忘了嗎?”


    蕭心寒沒有迴答,他望著那片雲海仿佛已陷入了痛苦的迴憶,那原本染滿風霜的臉上頓時又平添了無限滄桑。


    赤央宮由無數巨大的紅木建成,占地百畝,是天魔宗最雄偉的建築,在那片雲海的映照下,整座宮殿顯得通體赤紅,熠熠有光,故此取名赤央宮。赤央宮由外到內,共有九重大門,依地勢而建,由低到高,每重大門都有數丈之闊,重達千斤。此時九重大門轟隆隆依次打開,劇響震耳,伴隨著這陣雷鳴般的巨響,一名瘦小道者和一個矮胖和尚急匆匆的奔了進來,兩人順著石階一路小跑,直接衝到了北元辰風與蕭心寒麵前。


    北元辰風見此二人奔來,不由得白了他們一眼,臉上現出一股厭惡之感,閉目凝神片刻,最終還是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儀問向二人道:“你們沒找到小姐嗎?”


    兩人同時一呆,但還是湊近幾步,幹笑了一下,迴道:“宗主怎麽知道的?”


    北元辰風立刻大怒,臉上肌肉暴起,喝道:“混賬,天魔宗這麽小的地方,你們這麽多人居然找不到兩個孩子?既然沒找到小姐,那你們跑來作甚?兩個蠢物,什麽事都辦不好,留著你們還有何用?”說完眼中兇光閃爍,殺氣騰騰,已然怒不可遏。


    兩人頓時嚇得麵如土色,連忙跪倒在地,顫巍巍的道:“宗主饒命,我們這就再去找,一定將小姐找到,求宗主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北元辰風雙目如炬,將手一甩,頓時旁邊兩處雕欄被擊得粉碎,發出一陣轟隆巨響,碎石四濺。兩人均是一顫,知道此刻已經命懸一線,稍有不慎,便會立即喪命,都是俯在地上不敢動彈,隻是瑟瑟發抖。


    北元辰風將雕欄擊碎,心中怒火有了發泄,臉色頓時顯得平和了許多,卻依舊沉沉的道:“天黑之前若是找不到小姐,那你們兩人就不要再來見我了,讓他們把腦袋提來就行了,聽見了沒有!?”


    兩人連忙諾諾道:“是是是,我們這就去找,一定在天黑之前找到小姐。”


    北元辰風不耐煩道:“行了,趕緊去找,還有那個奕劍聽雨閣的孩子,一定要活著帶到我的麵前!”


    兩人同時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向北元辰風作了一揖,才緩緩站起身,順著石階倉皇走下。


    又是幾陣轟隆巨響傳來,悠遠而深沉,蕭心寒望著那幾道厚重的大門,臉上若有所思,在經過許久的寂靜後,他終於緩緩開口:“你的脾氣越來越壞了。”


    北元辰風聽了他的這句話,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將眼光緩緩移向兩人遠去的背影,似乎默默歎息了一聲,道:“現在我的修行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若是能夠將那個小孩凝煉成丹,我想對我的修行將會大有裨益,到時突破瓶頸,指日可待,隻要我修成了本門血咒,放眼天下,何人還是我的對手?別說黑心老妖,誅天魔君,就是太乙仙尊,枯木禪師,那也不用放在眼裏!”


    蕭心寒臉上平靜若水,對於他的這番豪情壯誌沒有絲毫的激動之色,他的眼神深邃而蒼茫,看不清在想著什麽。


    北元辰風對於他的這種漠然表情並不在意,反而大笑幾聲,轉向蕭心寒,道:“心寒,你願意幫我嗎?”


    蕭心寒青衫輕拂,望著那片浩瀚雲海,良久,微微道:“會的。”


    北元辰風對蕭心寒的耐心貌似非常好,待他慢慢說完後,北元辰風忽地大笑幾聲,臉上現出歡愉之色,負手長立道:“所以在此之前,我不想發生什麽意外的事情。”


    蕭心寒收迴目光,看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對奕劍聽雨閣和那個少年才會有如此的耐心。”


    北元辰風打了個哈哈,道:“知我者,心寒矣。”


    夜色漸漸降臨蒼琅山,那皓亮的圓月照在山畔那片紅色雲海上,讓原本潔淨的月光也都染上了一層血色。此時有個白色人影正從月光下緩緩走出,移向了那個依舊端坐在月下的少年。


    少年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慢慢抬頭向他看了過去。那人沒有停下腳步,他緊緊盯著少年堅毅的眼神,忽然開口道:“聽說你要和北元辰風比劍?”


    少年略顯幼稚的聲音迴道:“是的,前輩。”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即使是昏暗月光下,依舊還是那麽清晰,容易撲捉,他緩緩道:“你可知北元辰風劍法之高,實已達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別說你這樣一個少年,即使是劍聖親來,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少年桀驁的笑了笑,道:“那又如何?”


    那人停下腳步,在月光下靜靜的道:“所以你找他比劍,等於是自尋死路。”


    少年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前輩,有件事情晚輩不很明白,請前輩指教一二。”


    那人道:“說。”


    少年道:“你們奕劍聽雨閣明知不是天魔宗的對手,為何還要孤入虎穴,以身犯險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們又是為了什麽?”


    那人白衫隨風吹動,就連鬢邊的白發也都飄揚起來,默然半響後,緩緩道:“正、義!”


    少年“哦”了一聲,顯得非常驚奇,用不解的語氣道:“正義?”


    那人在月光下點了點頭,道:“是的。”


    少年若有所悟,驀地站起,刷的一聲拔出背後一把長劍,劍光閃爍,少年在劍身上撫過,抬頭道:“就是這把劍嗎?”


    “嗯?”


    少年在劍身的兩個古字上撫模了幾下,道:“劍名正阿,便是你口中所說的正義嗎?”


    那人在那把正阿劍上凝視了片刻,道:“是的,就是這把正義之劍。”


    少年身子顫了顫,沉默半響後,才緩緩道:“前輩,謝謝你的指點,我明白了。”


    那人嘴角一笑,微微點頭道:“那你還會找北元辰風比劍嗎?”


    少年將眼光再次移向那把劍,毅然道:“我十三歲劍法練成之日,便即遊曆江湖,四處尋人比劍,兩年來,我不知已和多少人比過劍了,我覺得我的生命便是為劍而活,隻有在比劍的時候,我才會真正體味到生命的意義,所以這把劍,它不光隻是正義,它還代表著一種執著,是我對生命的執著。”


    那人身子微微一顫,在月光下陷入了沉默,微風拂在他的臉上,將那縷縷白發吹得淩亂,許久,他才動了動,淡淡說道:“你要的玉清劍匣,我已經給你帶來了。”說著一道玄青光芒在他手上閃過,頓時一隻古樸的墨玉劍匣出現在了他的手上,那隻劍匣通體晶瑩,閃閃發著墨綠光芒,在月光下,就如一汪緩緩流動的清泉。


    少年眼神一亮,望著他手中的那隻古樸劍匣,不可思議的道:“這就是玉清劍匣嗎?”


    那人點了點頭,道:“沒錯,不管怎樣說,你對奕劍聽雨閣也算有恩,所以掌門決定,將本派掌門信物玉清劍匣交予你,算是略作報答吧!”說著,將玉清劍匣遞向他。


    少年伸手接住,在玉清劍匣上柔柔的撫模一陣,才道:“那晚輩在此謝過掌門了。”


    那人微微一笑,轉身向著台階走下,半響才傳來他的聲音。


    “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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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停寫作,給大家帶來的不便,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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