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希把目光放到了蕭劍身上。


    仿佛對已經死去的劉鐵柱的話沒聽見一樣。


    周圍的百姓低頭交耳議論著,不外乎都是一些關於這個軍官的不為人知的事情。


    “你說吧,想怎麽處置我?”


    蕭劍看到這種情況,李南希不惜以一條人命也要讓自己出來,或者說是要自己死,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


    總不能讓任江南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顏麵。


    他掙紮著再次想要起來。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被那樣的打上幾十軍棍,不可能活下來。


    “蕭劍,你別動。”


    張靈芝焦急的將他的身體按住。


    “靈芝,事情因我而起,我應該接受懲罰。”


    “你隻不過是為了我才這樣做而已,就算要受罰,那也應該是我才對。”


    她當然知道被軍棍打的後果,可是事到如今,即使是害怕也不得不出來了。


    “你要處罰就處罰我吧,這件事情跟蕭劍沒有關係。”


    少女在這一刻擋在了蕭劍身前。


    隻不過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擋在了她的身前。


    “你說的沒錯,此事我師弟他也有錯。”


    “那你還不把他交出來,難道堂堂劍宗居然不敢信守諾言?”


    李南希此時是有苦說不出,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不得不下令活生生打死了劉鐵柱,卻被他死之前暴露出了自己這麽多不堪的肮髒交易,這些事情早晚會傳到他上級耳朵裏麵,自己就算僥幸不死,也得落個撤職淪為普通人的下場。


    而到了那個時候,隻怕昔日裏自己欺壓過的人屆時會反過來報複自己。


    而事情的源頭,就是蕭劍。


    既然注定無法挽迴,管它什麽劍宗刀宗,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我師弟確實應該接受處罰。”


    任江南重複了一遍。


    聽到這裏,身後的張靈芝等人心裏一緊。


    江畔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繼續聽下去。


    “不過。”


    “不過什麽?”


    任江南話


    鋒突變。


    “就算他要接受處罰,那也是我劍宗的事情,什麽時候淪到你來管了?”


    霸氣,好霸氣的一句話,甚至可以說是狂妄,如果那是讚歎一個人的話。


    “任師兄。”


    少女眼中充滿了驚喜,在這樣的時刻,任江南終於展現出了他的領袖氣質,絲毫不容人質疑的氣質。


    就連蕭劍也沒想到任江南會這樣維護自己。


    他一口一個師弟,莫非,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家人不成?


    江畔看向任江南的眼中盡是濃濃的愛意。


    自己喜歡的這個男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變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南希也沒想到任江南會突然轉變態度,整副臉陰沉了下來。


    “你劍宗的人在我江城之中犯事,難道我不該管不成?”


    “你說的沒錯,師弟確實因為被逼在江城傷人,不過,你隻不過是一個囚犯而已,有什麽資格輪到你說話?”


    “囚犯?你居然說本官是囚犯?你信不信我現在就……”


    話音還沒說完,李南希的脖子上已經悄然架上了一把長刀。


    “罪犯李南希,以官職之便在江城徇私舞弊,欺壓百姓,證據確鑿,現已被革職,速速束手就擒。”


    周圍的人群漸漸讓開了一條道。


    一隊士兵手持鎖具上前準備拷住李南希。


    怎料李南希猛的一腳踢開士兵,拔出長刀以極快的速度朝蕭劍砍去。


    “想要我死,你也得跟我一起上路。”


    怎奈他的長刀還未至蕭劍跟前,一道劍光閃過,身形戛然而止,劍收。


    李南希的人首才漸漸分離,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鮮血流淌了出來。


    “你這小子,這麽多年不見還是這麽心急。”


    一陣爽朗的聲音傳來,士兵分開,一個留身著青衣,五官堅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來到了任江南跟前。


    “唿,楊大人來了。”


    有百姓認出了來人,頓時炸開了鍋。


    ……


    “從小


    到大,你除了吃飯,還有哪一樣比我快?”


    任江南出乎意外的露出了從破廟一戰之後就露出的笑容。


    而他這一句話出,剛剛出現的一行士兵們差點笑出聲來,不過還是強行忍住了。


    “臭小子,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損我。”


    中年男人重重的拍了拍任江南的肩膀。


    “這麽多年不見,沒想到你一來江城,就讓我損失了一個下屬,你小子太不厚道了。”


    “情急之下,實屬無奈,還請老朋友不要介懷啊。”


    “咦,怎麽不見你在信上跟我說的你那個師妹?就是你說的那個長的跟仙女兒一樣的江畔?”


    中年男人調侃。


    任江南深知不妙,已經感覺到背後傳來的一股濃濃的殺氣,果然,下一刻就有一隻腳狠狠地踩了一下自己的腳後跟。


    “呃,咱們不說這個了,這件事情該怎麽處理?”


    任江南轉移話題。


    “還能怎麽處理?我已經派人調查李南希很久了。”


    “我說的是我師弟。”


    任江南翻了一個白眼。


    “你說這個小子?”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傷重萎靡的蕭劍。


    “他不過是出於自衛而已,況且,他是你劍宗的人,就算我想拿他怎麽樣,你小子會同意嗎?”


    “這倒是,看來你還挺了解我,不過這麽多百姓在這裏,你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吧。”


    “這個簡單。”


    中年男人轉過身。


    “各位父老鄉親,今天的事情我雖然沒在場,不過卻是了解的清清楚楚,這位小兄弟不過是出於被逼,所以,我覺得他沒什麽罪,不知道我這個決定大家覺得怎麽樣?”


    下一刻出現的一幕讓蕭劍以為自己看錯了。


    “楊大人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對,我們支持楊大人。”


    “支持楊大人。”


    ……


    沒想到江城之中居然還有如此受百姓愛戴的好官。


    蕭劍感慨,自己這一劫,總算過去了。


    “江南,咱們倆兄弟


    好些年不見了,今夜可得喝兩杯才行。”


    中年男人遣散了士兵,一行人行走在大街上。


    張靈芝想要扶著蕭劍卻被他拒絕。


    “這……”


    任江南犯難了,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江畔。


    “師兄你想喝就喝吧,別耽誤了明天的行程就行。”


    江畔白了他一眼。


    “那好,那今夜我就陪兄長喝幾杯。”


    中年男人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幕。


    “江南,這位該不會就是你在信上說的那個江畔師妹吧,果然是生的閉月羞花啊。”


    他本是武將出身,說話自然直接。


    卻不料這一番話弄的任江南後背冷汗直流。


    手臂上傳來了一陣劇痛。


    “師兄,你在信上都說什麽了啊?”


    江畔笑眯眯的問道。


    “沒……沒什麽,師妹,要不你們先送蕭劍迴去吧。”


    任江南滿臉通紅,素來直接下命令的他這次竟然也是以商量的語氣和江畔說話。


    “好,師兄說什麽就是什麽,可千萬別喝多了啊。”


    江畔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以咬著牙的口吻說的。


    這樣的場麵弄的身後幾個人忍不住別過頭捂嘴偷笑。


    隻不過蕭劍實在是笑不出來,他太虛弱了,此刻隻想迴到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一行人就此分開。


    花燈節之夜,就這樣過去。


    客棧的少年少女們幾乎都各自迴了房間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了,連日以來的趕路早已讓他們疲憊不堪。


    因此當蕭劍一行人迴來的時候並未引起人的注意。


    江畔當然知道蕭劍住的是雜物房。


    當她走在前麵把兩個少女帶進門的時候張靈芝又是心頭一酸。


    “那麽多房間你不住,你要住這裏。”


    “我習慣了。”


    蕭劍坐到了床上,後背的劇痛在敷了藥粉之後已經好多了,除了虛弱,暫時沒別的大問題。


    “給,這是你的。”


    他從懷中掏出了張靈芝的那一個錢袋。


    “你,你什麽時候拿迴來的?


    ”


    “你走了以後。”


    少女的心總是敏感而多憂。


    或許他後背上那麽恐怖的傷口也正是為了拿迴自己的金子才造成的。


    蕭劍再也沒有精神繼續跟她說話,倒下身體就睡了過去,連衣裳都沒脫。


    “好了,兩位師妹,讓他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還得趕路。”


    “啊,明天就走?可蕭劍他受了這麽重的傷。”


    “放心吧,他沒事,他不是你們想的那麽脆弱的人。”


    江畔迴答。


    猶豫了片刻。


    “師姐,晴兒,你們先迴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照顧他。”


    “啊,靈芝,你沒發燒吧,他可是個男人。”


    晴兒驚唿,男女授受不親這可是古來的傳統,更何況張靈芝還是個大家閨秀。


    “他是為我才受的傷,我要在這裏照顧他。”


    晴兒想再說什麽卻被江畔打斷。


    “好了,咱們出去吧,就讓張師妹在這裏照顧他吧,不然她會過意不去的。”


    江畔說話,晴兒再也沒說什麽,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雜物房,輕輕的把門關上了。


    房間裏麵隻剩下一個身受重傷的少年,和一個美麗的少女,以及一盞昏黃的油燈。


    蕭劍的衣裳褲子已經被鮮血浸透,褲子還好,如果衣裳不脫下來就會與傷口結痂在一起。


    “我隻脫了他的上衣,這樣應該可以吧。”


    糾結了半天,少女終於打來了一盆熱水,輕輕的將蕭劍的衣裳脫了下來。


    然後用毛巾蘸著熱水一遍遍的清洗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最後才給他蓋上被子。


    蕭劍脖子上的鐵鏈已經被他取下,所以並未被少女發現。


    “這衣裳,已經不能穿了,不過如果就這樣丟了他肯定會不高興。”


    於是將衣服洗過之後又用針線將它縫合起來,這才作罷。


    “真不知道你在那麽多人的包圍中是怎麽堅持下來的,還傷了那個家夥,真是看不透你。”


    少女輕聲**著,最後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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