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給大家畫了一個大大的燒餅,所有人都很高興。隻有蘇任知道,要吃這樣一個大燒餅,弄不好會被噎死。就和現在霍金的狀態差不多。


    晚飯的時候,霍金吃飯太快噎的直翻白眼。霍錢氏連忙幫著霍金拍後背,霍老四瞪著眼睛吼道:“慢慢吃,又沒人和你搶,看你那吃相,餓死鬼投胎。”


    霍金好不容易把那一口飯咽下去,霍錢氏看著兒子又狼吞虎咽起來,麵帶微笑:“這都是以前沒飯吃留下的病根,以後就好了,慢點,慢點。”


    蘇任嗬嗬笑道:“能吃是好事,吃飽了才有力氣,才能長個子,男人吃飯就要狼吞虎咽,大妹,明日做飯多做點。”


    冷月連忙點頭。


    經過那一場辯論,老君觀的人事關係徹底理順了,蘇任名正言順的做了總經理。冷峻對於生意上的事情不會再發表任何意見。吃完了飯,睡了一覺,熱熱鬧鬧的老君觀這幾天變得門庭冷落。附近那些習慣了在這裏做些小生意的村民們有些不適應,時不時的總會派個孩子過來看看。


    蘇任和冷峻出門的時候,霍金扛著梭鏢正帶著那群來打探消息的孩子,繞著老君觀走來走去。按照霍金的話說,雖然現在人少了,但護衛還是要做好。沒有理會這群小屁孩的胡鬧,蘇任和冷峻兩人上了大路朝著縣城去了。


    一路走來,蘇任越走越覺得奇怪。剛剛過完年,田地裏沒有什麽活計,佃戶和農戶們應該休息才是。然而,所過之處每一片地裏都是人滿為患。好端端的秧苗被鏟平,再弄來土,將官道擴展填平,一直從溫嶺山下開始,直到城門口。


    “這是幹什麽?”蘇任問冷峻。


    冷峻搖搖頭:“誰知道呢,以前這條路根本沒幾個人走,今天看這架勢應該是修路呀,這麽寬的路都能跑馬車了。”


    “修路?”蘇任冷笑。這個常事還真是個人精,看著老君觀生意越來越好,竟然想起了修路。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他倒理解的透徹,就是不知道路修好了,老君觀卻安靜下來,到時候常事是個什麽樣的臉色。


    “哎!修路是好事,可苦了道路兩邊的這些百姓了,好端端的良田被填了。”


    冷峻說這些話,蘇任理解。川中多山,溫水更是地處昆侖山下,溝溝坎坎縱橫闔閭,能有大片的平地著實不易。當地人為了能得到盡量多的糧食,恨不得將所有能種地的土地全都開墾出來,像這種填地修路的事情也隻有官府幹的出來。


    今天的城門口也和往常不一樣。寬敞的城門被人用石塊和木柵欄堵了起來,五七個公人,手裏都拿著兵器,兩人一隊,正在對那些要進出城門的百姓搜查。搜的很仔細,摸遍身體不說,發髻都要打開,隨身攜帶的東西也都一件件的翻看。


    蘇任更加疑惑了:“以前有過這事情嗎?”


    冷峻眉頭緊鎖:“看樣子南邊的那些野人有動靜了,記得三年前,也是這個樣子,沒過多久南麵的野人就突然來了,殺人不眨眼,凡是我們漢人全部處死,所有東西洗劫一空,不等蜀郡派出軍隊,他們立刻逃走。”


    “南麵?夜郎,還是羌人?”


    “不知道,反正就是南蠻,來去匆匆,衣服長相都和我們大漢百姓不一樣,誰也分不清。”


    大中午的進城和出城的人不少,兩邊的隊伍都排的很長。忙了一早上,公人們有些心煩了,對誰都沒有好臉色。都是鄉裏鄉親的,打罵倒是不敢,說兩句推一把還是有的。


    公人頭張虎就在城門口。蘇任徑直衝著張虎就過去了:“張頭,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忙?”說著話,手裏的一把銅錢就遞到了張虎的手上。


    張虎連忙拱手行禮:“蘇縣佐呀,好久不見了,您今日怎麽有空到城裏來?沒什麽事,縣尊下令從昨天開始,凡是出入縣城者都要嚴格檢查,我們也就隻能照辦。”


    “哦?可是那南蠻有什麽動靜?”


    張虎聽完也是一驚,顯然他沒有想到這上麵去:“不會吧!這幾年那些南蠻還算安分,沒到城裏來過,今天這剛開春,咱們這邊也沒吃的,他們來搶什麽?”


    三個人在城門口說了一會閑話,蘇任還是沒弄明白溫水忽然封城為了什麽。眼看著他的生意就要啟動,如果這時候南蠻打過來,他的計劃就要延後不說。他的這種舉動不被看成資敵就不錯了,支持的肯定沒有。


    張虎將蘇任和冷峻送進城門,再三道歉,說,若不是自己要在城門口執勤,一定親自送兩人去縣衙。


    城裏相比城門口,到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該做生意的做生意,做活計的做活計。熟門熟路,二人從縣衙門口,拐到後街,直奔縣衙的後門。


    蘇任這半年來縣衙的機會多,常事家的這些下人對這麽一個出手大方的縣佐格外歡迎。不等蘇任開口,看門的門子陪著笑臉:“蘇縣佐稍待,小人這就去稟報縣尊。”


    蘇任點點頭,扔出去三五個銅錢,門子屁顛屁顛的朝著門內跑去。看著門子和兔子一樣的腳步,蘇任心中感慨,無論在那個時代,還是有錢人好呀!


    常圓跟著門子一起出來,禮數格外的周到,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讓蘇任覺得好像常圓對著自己的遺像告別,如果不是臉上帶著微笑,一定能把人嚇一跳。


    “恭喜縣佐!”常圓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麽一句:“快快裏麵請,我家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哦?縣尊知道我要來?”


    “不不不,即便今日縣佐不來,我也會親自去請。”


    “什麽事呀!竟然還要請我?”


    常圓嘿嘿的笑:“定然是好事,還是讓我家主人告訴縣佐比較妥當,請!”


    常事的書房裏,如今已經用上了蘇任送來的太師椅和高腿的小幾。不僅有常事,還有侯建。讓蘇任感覺最意外的劉文今天竟然也在。溫水三巨頭齊聚縣令府上,這還是蘇任第一次看到。一個個都是袍服、高冠,一副上朝麵君的架勢,坐在太師椅上還真有幾分威儀。


    蘇任拜倒於地:“小人蘇任拜見諸位先生。”


    常事嗬嗬一笑,對身旁的侯建和劉文道:“看見沒有,這小子以前到我這裏來可不是這幅架勢,今天是碰見好事了,也規矩不少,知禮儀有進退,可堪大用呀。”


    劉文沒有說話,麵無表情。侯建連連點頭:“的確,今日我等就先享受享受這小子的跪拜,再過幾日這小子見了我們就不用跪拜了,若是將來說不定我們見了他還得下跪也未可知,哈哈哈……”


    “哼!”劉文冷哼一聲,把臉轉到一旁。


    蘇任抬起頭看了劉文一眼:“劉縣丞……”


    話還沒出口,常事立刻插嘴:“好了好了,跪在地上不舒服,常圓,給蘇縣佐搬張椅子來,還別說這太師椅坐上的確舒服不少,隻是有些不尊禮法,要不然我應當大力推薦推薦。”


    劉文起身抱拳:“縣尊,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這就告辭了。”


    “也好!這幾日就勞煩劉縣丞,一切事情必須遵照禮法,此事重大,我溫水縣自建立以來,高祖皇帝也是匆匆一過,這次絕不能怠慢。”


    “喏!”


    劉文離開房間的時候,不自覺的扭頭瞪了蘇任一眼,眼神中帶著無奈的憤怒。


    侯建看著劉文的背影:“這又是何苦呢?放著大把的銀錢不賺,為了一口氣,真不值得。”


    常事也是長歎一聲:“這下,劉縣丞的日子恐怕更加不好過了。”說著話,扭頭看了一眼蘇任。


    蘇任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說糊塗。自從進門之後,隻說了一句半話,剩下的就是常事和侯建兩人的表演。兩人見蘇任一直不問他們原因,也覺得沒有意思,這才止住了話頭。


    “你就不好奇我們說的什麽事?”


    蘇任道:“你們如果想讓我知道,我自然會知道,不用問,如果不想讓我知道,就算問了也白問,索性不問,不過我今天到有一件大事需要和二位商量商量。”


    “何事?”侯建最精明。


    蘇任沒有說話,先從懷裏掏出自己的印信,雙手恭敬的放在常事麵前。這是他做了縣佐之後,常事派人刻的。在大漢朝,一般的普通百姓是沒有印信的,即便你富可敵國,隻要沒有爵位和官身,就沒有印信。雖然蘇任是個縣佐,好歹也算編製內,也算大漢朝的最底層公務人員,自然就有印信。


    “這是何意?”常事不解的問道。


    蘇任退後兩步:“小人今日是來辭官的,日後準備一心經商,特來向二位先生說明。”


    “為什麽?”


    常事和侯建都沒有料到。做官可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做官就意味著特權和優待,隻聽說過被處置的官員,可從來沒聽說過主動辭職的官員。常事和侯建瞬間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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