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吃飯,冷峻問道:“怎麽樣?我們的生意什麽時候開始?”


    蘇任一笑:“什麽時候變成我們的生意了,鹽憑上可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應該說是我的生意。”


    冷峻把眼睛一瞪:“過河拆橋?打架的時候我可是衝在最前麵,受的傷也最重!”


    “我又沒讓你往上衝,是你自願的。”蘇任把小臉一揚:“從現在開始,要麽你跟著我,要麽我給你付錢住店,咱們就算兩清了,想插手我的生意,門都沒有。”


    冷峻急了,扔下飯碗:“蘇任!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既然你都這樣說了,來,還我一百金!”


    “什麽一百金?我怎麽不記得有。”


    “前天晚上當著那個鹽老大的麵和縣令的麵你可說了,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願意拿一百金抵賬,怎麽要賴賬?”


    “有這事嗎?”蘇任笑道:“我也記得,也是前天晚上,有人當著縣令的麵說過,用這一百金替溫水的百姓換下我的製鹽之法,從那時候開始,咱們似乎就已經兩清了。”


    冷峻眼睛瞪的老大,唿唿喘氣。蘇任卻笑嗬嗬的將菜不斷的往霍老四的兩個孩子碗裏放。


    冷月實在看不下去,抬頭怯生生的看著冷峻:“師兄,蘇兄和你開玩笑的。”


    蘇任道:“我可沒開玩笑,這些話都是肺腑之言,親兄弟明算賬,以後有人要是賴上我,這驢打滾的賬我還不起。”


    冷峻也是被蘇任氣到了。冷月這一提醒,立刻明白過來,重新坐下:“哼!沒賬就沒賬,反正不管咋樣,以後我就吃定你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別想扔下我們兄妹,反正你也打不過我,隻要你吃一口,就得分半口給我,要不然我就搶。”


    “你!行!人心不古呀!”蘇任說的很悲痛,臉上帶著莫大的委屈。


    霍老四的兒子霍金嘴裏含著肉,瞪著冷峻道:“你要敢搶我家公子,我就殺了你!”


    一句話瞬間破壞了蘇任剛才的悲痛。霍老四抬手就給兒子一嘴巴,打的兒子鼻涕眼淚齊流。飯桌上的笑話,哪有他們下人發表觀點的。


    蘇任卻笑道:“哈哈哈,好,小金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貼身保鏢,誰要欺負我收拾他!”又夾起一塊肉,放進霍金的碗裏,正在哇哇大哭的霍金立刻止住哭聲,抱著自己的碗大口吃起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蘇任和霍老四將藏在太上老君屁股底下的那一袋鹽挖出來。放的時間有點長,空氣太過潮濕,上好的精鹽已經起了塊子。蘇任看了看,雖然有些泛黃,不過比起那些粗鹽要好很多。兩人將這些鹽分成四份,先給劉平、崔久、彭佑三人每人送了一份,剩下的由霍老四背著去了城東。


    好東西就是比較搶手,用了一天的時間,霍老四轉遍了十個村子,明目張膽的大聲吆喝。那些平時買霍老四私鹽的顧客覺得奇怪。霍老四一戶戶的解釋,又看了霍老四的精鹽,價格和城裏的官鹽一個價。自然是大量購買。特別是那些地方的大戶,更是喜歡的緊,很快就將二十多斤鹽賣了個幹淨。


    迴到老君觀天已經晚了,走進門卻看見劉平、崔久、彭佑三人也在,三個人的臉上全都帶著笑容。


    “四哥!沒想到這些鹽這麽好賣,下月我多轉幾個村子,再有幾十斤也能賣完!”劉平一張臉樂的和花一樣,今天賣出去二十多斤鹽,按照他們的約定,每人落下四五十個大子,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霍老四笑道:“跟著老哥沒錯吧!都給公子落賬了?”


    “落了落了!小公子是個守信的人,當場就給我們會了賬。”崔久拍拍荷包裏的幾十個大錢:“可惜這裏不是城裏,要不定然請四哥喝一頓。”


    霍老四擺擺手:“行了,都迴吧,天晚了走路小心,頭一次製鹽,公子就做了這一點,下個月多做點,你們再多掙點。”


    幾個人說了些客氣話,三個人走了。霍老四提著幾百枚銅子進了院子。蘇任和其他人都沒睡,一個個看著一大堆銅錢睡不著。除去霍老四掙迴來的一百多錢,劉平三人還送來了二百多錢,加起來足有四百錢。怎麽的也算一個開門紅。


    冷月作為內定的女主人,將所有的錢一個個數清楚,統統塞進一個罐子,一個人抱進後院不知道埋在什麽地方。


    霍老四嘿嘿一笑:“公子,今天我看了,這百十斤鹽完全不夠賣的,下個月我們得多煮些,爭取將城外得每個村都轉到,到時候至少有一千錢。”


    冷峻也點點頭:“而且還得找點人,就四個人這麽賣也不成,還得找些煮鹽的夥計,據說劉文家的鹽場有三四百夥計,就這都供應不及全縣的食鹽,還得從蜀郡調,我們的鹽這麽好,銷路絕對不是問題,說不定外縣的那些人也會來買,到時候沒有存貨不行。”


    蘇任卻皺著眉頭:“這些事情都不是什麽難事,我們的鹽迅速占領市場很容易,但是你們記著劉文以前在官鹽這事上獨占鼇頭,絕不會看著我們侵占他的地盤,這家夥是個地頭蛇,肯定會暗地裏使絆子,不得不防。”


    “怕什麽,我們有縣令做後台,他一個縣丞能把我們咋辦?”


    蘇任搖搖頭:“話不是這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蘇任沒繼續擴大生產,為了以防萬一,留下冷峻守家,帶著霍老四進山煮鹽。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個月,扛著百十斤鹽迴到老君觀。見所有的人都安然無恙,心裏這才放下。沒出事就好,看來自己的一百斤鹽投進市場,的確沒有讓劉文在意,沒有引起劉文的反擊。


    按照約好的時間,到了劉平幾人來取鹽的時候,可是等了兩天都沒有看見劉平三人的身影。蘇任心頭的不安又上來了。


    找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蘇任帶著霍老四親自去了城北。剛剛看見大皂角樹,隱隱的就聽見哭聲。匆匆趕到皂角村,遠遠的就看見一戶人家的門前掛著白帆,蘇任的心裏咯噔一下,那就是劉平家。


    來到劉平家門口,院子裏有不少人,都是一個村子的鄉鄰。院子裏擺放著一口棺材,一個婦人披麻戴孝跪在棺材錢,身旁還跪著一個不大的孩子。


    公人頭張虎竟然也在,蘇任來到張虎身旁,將張虎叫出人群,掏出幾個銅子遞到張虎手裏:“張兄,這是怎麽迴事?”


    張虎歎了口氣:“哎!造孽呀!前幾日村子裏來了盜匪,誰也沒殺,就把劉亭長砍了,人頭就掛在皂角樹上,今天早上還是我取下來的。”


    “盜匪?我大漢一片清平,這溫水縣還有盜匪?”


    “可不是盜匪是誰?”張虎道:“咱們這是偏遠小縣,盜匪猖獗的很,縣尉絞殺幾次都沒有成功,平時這些盜匪與鄉民也都相安無事,不知道這次是咋了,什麽東西都沒搶,就殺了劉亭長一人,剩下這孤兒寡母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那一股盜匪呀?”


    “就是雙嘴山的吳禿子,這家夥心狠手辣,雙嘴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誰也沒有辦法。”


    “縣尊什麽意思?”


    “還能有什麽意思,吳禿子橫行這麽多年,誰也沒辦法,平時很少騷擾鄉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做下這事,也犯不著派大軍圍剿,就算派兵還得去郡府借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願以後別發生就是了。”


    謝過張虎,蘇任和霍老四轉身往迴走。生意剛剛起步,沒想到又遇見了這種事,既然劉平被殺,看來這城北還得另外找人。來到城南和城西的時候,蘇任徹底明白了。崔久和彭佑也是雙雙遇害,一個淹死在茅坑,一個失足跌下山崖,和自己有瓜葛的三個人全都死於非命,要說這是巧合,恐怕天都不信。


    蘇任的心裏那叫一個懊悔,他明白這肯定就是那個鹽老大做出來的。沒想到這家夥這麽狠,殺人的勾當都敢幹。


    一屁股坐在地上,蘇任欲哭無淚:“四哥,你們的老大到底是什麽人,現在可以給我說說了吧?”


    霍老四也明白,這三個人突然死了,要說和鹽老大沒關係絕不可能。以前那些不聽鹽老大話的基本都是這下場。鹽老大心狠手辣,他見得不少。


    霍老四道:“其實我也沒見過,每次見麵的時候都黑燈瞎火,隻看見人影,到底長啥樣沒人知道。”


    “會是劉文嗎?”


    霍老四搖搖頭:“這真不知道,老大有時候胖,有時候瘦,有時候老,有時候少,平時我們這些人沒事的時候也相互說過,誰見的都不一樣,有些人見到的竟然還是女人。”


    “這麽神秘?那你們怎麽聯絡?”


    “城東有一處宅院,據說裏麵死過人就被廢棄了,是誰家的沒人知道,我們如果有事就去那裏,平時看起來沒人,但進去之後肯定有人,那些人也都蒙著臉隻露出眼睛,就和那天晚上要害你們的人一樣。”


    “哼!裝神弄鬼,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蘇任的臉上掠過一絲殺氣,起身拍拍屁股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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