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飯,李牧迴到工作室,把給李重義的熊皮大氅完成。隨著他的技能熟練度提升,他現在做一件裘皮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隻是有些消耗體力值。好在程府的牛經常莫名其妙的摔死,李牧這邊的牛肉幹也沒缺過,隨時往嘴裏丟兩條肉幹,消耗和補充基本維持了平衡。


    做完了熊皮大氅,距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李牧叫來李重義,把熊皮大氅給他,然後找了紙筆,坐下給李思文寫信。


    提起筆,卻遲遲落不下去。他有很多話想說,但似乎這些話,都不好寫在信紙上。聊天嘛,得有來有往地聊啊。你一句,我一句,這樣聊起天來才有意思。


    寫信這種方式,對於李牧和李思文來講,更像是說教。


    這件事,你得這樣這樣這樣做。那件事你不能做,什麽樣的人是好人,什麽樣的人是壞人。酒坊怎麽弄才掙錢,一定要如何如何……


    李牧不想這樣。


    他把李思文當做兄弟,當哥哥的,惦記弟弟很正常。但他不想當一個肆意對弟弟的人生指手畫腳的哥哥,如果李思文事事都聽他的,按照他說的話做,早晚會變成一個沒有主見的人。


    做事情的時候,李牧希望身邊多幾個這樣的人。但是對自己的兄弟,李牧寧願像娜紮這件事情中他做的那樣,即便知道可能出問題,也任由李思文自己去選擇。因為隻有這樣,無論是對還是錯,他都能有所成長。在他承擔不了後果的時候站出來,給他兜個底,這樣才是大哥應該做的事情。


    猶豫半天,李牧終於落筆了。


    【好好幹,哥明年再給你娶個嫂子。——李牧。】.


    寫完之後,放入信封,烤上火漆。找出早就給李思文做好的虎皮裘,把信放入了衣裳的內兜。


    李思文的這件虎皮裘,雖不如李牧身上的這件白虎皮,但也是不遑多讓的珍貴皮毛。張家寨帶來的皮毛中,虎皮也就僅此一張而已。


    李牧沒有把它做成‘貂兒’的樣子,而是仿照突厥的胡人樣式,為他做了一件裘皮。在西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隻有上萬人的大部落首領,才配得上虎皮。若是隻有三千五千人的部落首領敢穿虎皮,便等同於要挑釁一樣,會被附近的部落群起而攻。當然若是實力足夠,能夠以少勝多,同樣也有穿虎皮的資格。草原和荒漠上,唯有實力作數。


    李牧給李思文做得這件虎皮裘,便是對他的一種期許。定襄所在的位置是大唐的邊境,成立折衝府後,必將成為附近重要的軍鎮。李牧希望李思文能夠擔起重任,能夠鎮得住草原上的胡人,配得上穿這件虎皮裘。


    至於李績那邊,他就不管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李績用不著他來操心。而且李績出鎮並州,麾下是有兵馬的。除了離開長安的原因不甚光彩,實際上也沒委屈他多少。鎮守一方,不是隨便哪個將軍就能做到的。有的將軍能打仗,但不一定善於經營。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程咬金,他能攻,但不善守。反例就是李大亮,李大亮是善守而不善攻。都是名將,但卻都不能鎮守一方。


    像李績這樣,能攻善守,還懂得民生之人,才可以代天子戍守一方。如果沒有娜紮的事情,李世民仍然會安排李績去並州,隻是因為出了這件事,性質略有不同罷了。


    想起了李績父子,李牧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搖了搖頭不去想,迴後院了。


    進了屋,蠟燭還亮著。白巧巧拿著一張大唐日報在看,她現在已經能認得很多字了。看到李牧進來了,把報紙放在旁邊,抬手放在唇邊‘噓’了一下,指了指旁邊的李知恩,壓低嗓子道:“小點聲,睡著了。”


    李牧無語苦笑,這叫什麽小妾啊,怎麽像是養了個女兒似的。他輕手輕腳地把衣服脫了,像個大馬猴似的從李知恩身上翻過去,挨著白巧巧讓出來的地方,慢慢地躺了下來。


    “你忘了吹蠟燭……”白巧巧想要去把蠟燭吹滅,被李牧一把摟了迴來,道:“娘子,不是夫君我埋怨你啊。現在咱們不是在馬邑了,吃什麽都得尋思尋思。現在咱們有錢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咱家的錢留不住,你不花,它也沒了。與其給別人花,被陛下搶走,不如咱就自己花了,心裏還鬧個舒坦。一根蠟燭值幾個錢,還敢勞動我的娘子從暖和的被窩裏出來去吹?呿!不管它,就點著!”


    見到李牧這副暴發戶的樣子,白巧巧忍俊不禁,卻也沒拗他的意思。李牧的壞手亂動,想做什麽,昭然若揭。白巧巧起初不理他,在李牧的手順著她的腰肢再往下的時候,白巧巧湊到李牧耳邊,紅著臉說了一句話。


    李牧的表情瞬間僵住了,悻悻地把手抽出來,道:“怎麽又來呀……我記得好像剛過去幾天啊?”


    白巧巧幽怨地說道:“我倒是希望它不來呢、”


    “哎……”李牧趕緊把白巧巧摟進懷裏,道:“早晚有那一天的,沒聽過那句話麽?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你夫君我,再多努力一點。我還就不信了,貞觀犁我都造出來了,一個小孩兒造不出來?”


    白巧巧的臉更紅了,小聲道:“哎呀,你別說了,臊得慌。”


    “有什麽好害臊的?”李牧說得更大聲,道:“我知道怎麽迴事了,夫人,這生孩子,就像是在作詩。一蹴而就的呢?往往都不是什麽好詩句。唯有醞釀,醞釀,再醞釀,憋得時間長一點,做出來詩才好。你看著吧,等你懷孕的時候,也許……一下來倆?”


    白巧巧苦笑:“一個都沒有呢,還來倆呀?”


    “至少是倆!龍鳳胎!”李牧裝模作樣地掐指算,道:“保證是倆,我算出來了。”


    白巧巧被他逗樂了,道:“你還會算卦呀?”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袁天罡的卦術,跟我是同出一脈。”


    “不跟你說了。”白巧巧知道李牧的性子,他要是扯起來閑話,能從現在說到明天早上去。她倒是沒什麽事,但是她知道李牧肯定有事要忙,不想讓他睡得太晚了。


    看著李牧有些悻悻地樣子,白巧巧咬了咬嘴唇,道:“夫君,要不……你把知恩收了?”


    “不是都說過了嘛,等明年。”


    “那……”白巧巧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又道:“夫君,要不你把牡丹夫人收了吧。”


    “……”李牧渾身僵硬住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了。白天的時候才聽到王鷗說巧巧什麽都知道,他還沒當迴事,誰想到她真的什麽都知道了。


    李牧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夫、夫人啊……其實我和牡丹夫人,我們倆、我……”


    白巧巧見李牧如此緊張,道:“我都知道的,我還知道,夫君和牡丹夫人,雖心中有彼此,卻還沒發生什麽。”


    李牧奇道:“你怎麽知道的?就這麽放心我?”


    白巧巧笑了笑,目光中劃過一絲狡黠之色,道:“知恩這丫頭每天都在我耳邊嘟囔,說你身上有牡丹夫人身上的氣味,肯定是又見麵了,擔心壞了。其實我也聞到了,隻是我沒說。”


    李牧的心裏有點不開心了,道:“夫人一點也不吃醋嗎?我有點傷心了……夫人好像不在意我。”


    “哪有不在意呀……”白巧巧捧著李牧的臉,癡癡地看著他,道:“夫君就是巧巧的天,巧巧怎麽會不在意。隻不過,巧巧想通了而已,覺得沒有必要過問。”


    李牧徹底懵了,道:“為什麽呀?”


    “因為我知道,在夫君心裏,沒人能比得過我。我還要擔心什麽呢?夫君一直不碰知恩,也不碰牡丹夫人,不也是為了我麽?想等我有孕之後……我說的對吧?”


    李牧還想不承認,道:“哎呀,這種事情麽……順其自然啊,我又不是什麽色中餓鬼?是吧?”


    “夫君的心意,我都知道的。”白巧巧又依偎在李牧的懷裏,道:“但是我的心意,夫君就未必知曉了。”


    “唔……”李牧點點頭,道:“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知曉呢,但是聽你說了這些,才發現我的傻巧巧原來精明著呢,現在猜不著了。”


    白巧巧也笑了,道:“知恩總說我傻,你也覺得我傻……但是我從來也不覺得自己傻呀?知恩總攛掇我,讓我防著這個,防著那個……她就不明白,若是夫君的心變了,防著誰有用呢?隻要夫君的心意不便,我還需要防著誰嗎?”


    “話倒是沒錯……”李牧微微蹙眉,道:“可是,我心裏還有其他的女人,你怎麽就不吃醋呢?”


    “這有什麽好吃醋的?”白巧巧像是不能理解李牧的意思似的,道:“夫君總不可能隻有我一個女人吧,早晚也要納妾。既然是早晚的事,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分別。知恩跟我脾氣相投,生活在一起能做個伴,不好麽?至於牡丹夫人……我想,她能吸引夫君,必然是有我和知恩身上沒有的魅力吧,隻要夫君喜歡就行,我又不想跟她比,而且我覺得,牡丹夫人應該也不會進咱們家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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