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來了?


    尤然很想睜開眼,看看站在眼前的人是誰。他背後是光嗎?她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已經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她渴望見到陽光,渴望外麵的一切,在這裏,她唯一能看見是漫長的黑暗,並且還有死亡的氣息漸漸地朝著她逼近。


    她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而虛弱的身體無法提供力氣,她隻不過是抬了一下手,便氣喘籲籲,趴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倏然,她臉埋在地上,似乎早就習慣了地麵的濕潤,一點都不會覺得不適。


    大概是夢吧,這樣的夢,她自己都數不清到底有過幾次。想到與此,她又默默地閉上眼,不知道自己還要被折磨多久,她這幾天總感覺死亡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或者說,她已經是一個一條腿跨進死亡邊緣的人。


    無寐眼底浮現一抹沉重的痛楚,他不動聲色地蹲想下來,雙手握住尤然的手,慢慢地靠近她,摟著她的肩膀,幫她翻身,並且把她抱在懷裏,低頭專注地看著她,輕聲地唿喊道,“尤然,你還認得我嗎?”


    好熟悉的聲音,尤然再次蹙起眉頭,吃力地掀了一下眼簾,看不清了。她的眼睛似乎是習慣了黑暗,現在看見一絲絲光線,竟然都會覺得刺眼,她不由得還是選擇閉上眼,虛弱地喊道,“費恩斯。”


    這個名字在無寐的心中是大忌。在聽見這個名字後,他差點沒把尤然扔出去。如果不是看在她此時這般可憐的模樣。


    “我是無寐。”無寐淡淡地說道。他的聲音和費恩斯不相同,他不論說什麽,語氣好像都是在一個調子上,聲音清冽,揉著一絲涼意,當然,這還是在他特意溫柔的情況下。


    尤然動了動嘴,小聲地說道,“我很難受。”


    “你哪兒難受?”無寐問完便忍不住自嘲一聲,尤然這一切的傷痕,當然是身體的每一處都很難受,自己卻還問她哪兒痛。


    “我想離開這裏。”


    無寐沉默了,並且沉默了許久。尤然在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好像就陷入了昏迷。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尤然的臉,這張本該洋溢著笑容的臉現在卻布滿了絕望,這都是他的錯,都是他造成的。


    既然她想要離開這裏,那麽他就帶她走吧。


    如此想,無寐也如此做。他打暈守在外麵的人就已經是觸犯了夫人的忌諱,再多一條罪名,於他而言,也並沒有區別。


    無寐直接打橫把尤然抱起來,走出這間暗無天日並且充滿臭味的房間,懷裏的人竟然如此清瘦,他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她身體的重量。走到有光線的地方,他才清楚地看見尤然的模樣,眼窩深陷,下巴尖得看著就紮人……


    對不起。無寐默默地在心裏說道。他把尤然剛抱迴自己的房間,外麵就傳來噠噠的腳步聲。他從浴室裏打水出來想給她擦拭身體,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夫人會突然來到。


    “母親。”無寐放下手中的毛巾,迴頭淡定地看著臉色有些陰鬱的女人。


    “你這是在做什麽?”香柏走到他麵前,垂眸掃了一眼床上緊閉雙眼的女人,眼底閃過一抹嫌棄,不過很快便掩去,隨即掩著鼻尖,又說道,“無寐,我讓你在家裏麵壁思過,你就這樣做的?”


    “母親,她的事,我會一力承擔。”無寐堅定地看著被他稱作母親的人。


    香柏微微一笑,笑容風.情萬種,散發著成熟.女人的優雅,卻也讓人在空氣中感受到一股冷鷙的氣息,倏地讓溫度下降到零度,她微眯起眼睛,站在無寐麵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抵在他的下頜,說道,“你一力承擔?你是我疼愛的義子,我怎麽舍得處罰你?”


    話音一落,香柏發出低低的笑聲,隻見兩個高大的男人,一人手裏拖著一人,而被拖過來的人正是之前被他打暈的兩個開門的人。


    “我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去。”香柏收迴手,敲著蘭花指指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兩人,冷冷地說道,“給我潑醒他們。”


    冰冷的水潑在他們的臉上,見他們睜開眼,無寐微微皺了一下眉,而兩人睜開眼一看見夫人冷著臉在他們麵前,臉色大變,撲通一聲,雙雙跪在地上,“夫人。”


    “這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依我看,你們繼續活著也是浪費時間。”香柏可以掛著淡淡的微笑卻說這種奪人性命的話,而同時還麵不改色。


    話音一落,無寐正打算開口,香柏揮手阻止,隨即說道,“這隻是一個懲罰,把他們給我丟掉島上去,生死由天。”


    被丟到島上的人,從來就沒有生還的人,所以這無疑也是把人逼進死路。香柏做的決定誰都沒法反抗,無寐早就習慣了,正如香柏所言,她不忍心懲罰犯錯的無寐,那就隻有懲罰別人,來殺雞儆猴。


    她迴頭看了一眼無寐,倏而說道,“你還不快點把她給我送迴去?”


    無寐一愣,隻明知道不可能,他卻還是問出了口,“母親,我想把她留在這裏。”


    “送哪兒來就迴到什麽地方,知道嗎?無寐,我的耐心不好。”香柏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無寐,轉身離開時補充一句,“給你一天時間。”


    最終還是不忍。香柏心底很不是滋味。如果尤然沒有對費恩斯動情,現在也不會落下這麽個結果。


    無寐鬆了一口氣,繼續拿毛巾擦拭尤然的身體。這一身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見了心裏都不是滋味,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尤然的右手,本以為是指甲殼裏占滿了灰塵,誰知他用毛巾擦拭時,昏睡的尤然竟然皺起眉頭,試圖收迴手。


    “這……”無寐簡直就是要抓狂了,這雙手根本就不像手,右手的指甲殼竟然被拔掉了!清理幹淨後就是血淋淋一片。


    “妹妹。”無寐忽然低聲喊了一聲,尤然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你剛才叫我什麽?”尤然突然一下,睜開眼,雙眼略微有些渾濁地看著無寐,不確定地又問道,“你剛、叫我妹妹?”


    無寐沉默不言,溫柔地把她受傷的手放在床上,便轉身去那醫藥箱,而身後那道炙熱的目光卻一直跟隨著他,他剛才是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這一聲妹妹,現在卻悔死了。


    “迴答我。”尤然有些著急地問道。從她記事開始,自己就是無父無母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她也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親人,而在國內她那所謂的父母都是夫人安排的。


    所以在聽見無寐那一聲妹妹,她頓時就醒了過來。


    無寐避而不談,把尤然手上的傷口包紮好,便轉身背對著她,冷聲說道,“你想要活命,就把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尤然依舊是這句話,隻要涉及到費恩斯,她的嘴裏就隻有這句話。


    “如果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去。”這是無寐第一次在尤然的麵前說出後悔的話,尤然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如果無寐真的是她的哥哥,那麽她又該如何自處?


    ******


    許言很少會登門去找費恩斯,但這次卻破天荒地主動地來公司找費恩斯。雖然在最開始的時候遇見了一些阻力,但好在她運氣不錯,在公司大廳遇見了從外麵迴來的費萊。


    這些個個都是人精,見老板的貼身秘書對這個陌生女人都如此尊敬,他們就更不敢怠慢了。見狀,許言不由得想到,果然這種風氣不管是在什麽地方都是存在的。


    忽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伸手碰了一下費萊,狐疑地說道,“費萊,你說我整體看著怎麽樣?“


    “陸夫人為何突然這樣問?”費萊疑惑地問道。


    許言眨了眨眼,有些抱怨地說道,“不管是去寧氏集團找寧北,還是來費氏集團找你們少爺,每次都會有人攔住我,還一臉不可置信,好似我這樣的女人來找人都是碰瓷兒的。”當然如果身邊有陸正霆陪著,那就另當別論。


    有陸正霆在身邊,那些女人哪裏還有工夫來攔著自己,她們都忙著打扮自己,爭取引得陸正霆的注意。每次這種事情,許言都恨不得帶陸正霆去韓國,幹脆換張臉得了。


    費萊有些為難,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許言,她一身的打扮都是陸正霆置辦的,完全是屬於低調中極奢,一件普通的上衣價格,便能達到一個工薪階級的兩三個月的工資。


    這一點都不誇張,陸正霆還會特意找頂級的設計師來專門為許言設計,有些衣服沒有品牌標誌,不識貨的人壓根看不出其中的奧妙,這也導致有些眼拙的人總是低估許言的身份。


    “陸夫人,這隻能說她們不識貨。”


    許言若有其事地點了一下頭,“的確如此。”


    一兩次可能還會覺得新鮮,但次次都如此,便不由得讓人心煩。


    話音一落,他們已經來到費恩斯的辦公室門口,許言笑眯眯地說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他。”


    許言來找費恩斯是沒有提前通知,所以她敲門進辦公室後,就對上費恩斯詫異的目光,她收迴視線,提著包,笑吟吟地坐在沙發上,問道,“費恩斯,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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