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時清講述她所見所聞的時候,弦晴信在門前豎著耳朵細細傾聽,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看得凰時清滿心疑惑。


    “你怎麽了?憋急了想出恭麽?”凰時清問,“才不是。”弦晴信搖頭。


    “那麽你皺什麽眉啊?算了,不糾結細節了。你覺得我們把此事捅到不周山,能不能把簫池解決了,進而結束我們兩方的戰爭?”


    “可以是一定可以的,不周山不會饒恕竊寶叛逆,龍非池連我們都壓製不了,也不可能在不周山的鎮壓下做出多大的抵抗。隻是……以不周山對兩儀三絕的看重,你不怕引火燒身麽?萬一不周山為了掩蓋消息,對我們下手怎麽辦?”


    “不至於吧?兩儀三絕劍都已經記載在《遺劍譜》上了,不周山又怎麽會為了保密做到這種地步?”凰時清也搖頭,“明明是我們幫不周山找到了逃犯,哪有把舉報人先幹掉的道理?”


    “你說得也是,我多心了。”弦晴信苦笑,“總之還是穩重一點比較好。”


    “我再考慮一下。怎麽說呢……至少現在我們還沒有更好的方法,如果再過一段時間還沒有眉目,我會執行我的計劃的,大不了送匿名信麽……”凰時清還蠻有把握的。


    弦晴信點了點頭。


    話題至此也算告一段落了,可凰時清還沒來得及起身離開,卻又覺得那麽迴去似乎太倉促了,有點尷尬,還是多留一會兒比較好。


    頓了一會兒,凰時清對弦晴信笑道:“對了,你和弓玄謙信……怎麽樣了?”


    “我和她……能怎麽樣?隻能說挺好的。”弦晴信臉色一變,微低下頭。


    “別告訴我你移情別戀了。”凰時清戲謔地笑道。


    “我沒有……”


    “那麽你還喜歡她?”


    “……”


    “你不說話我隻當默認了?”


    “……好吧。”弦晴信苦笑了一下,“我確實挺喜歡她的。”


    “你們也都到年紀了,何時結婚呀?”凰時清笑道,“韓旭大人帶你認識的女孩與你也隻有一夜之緣,我也不強求你了。”


    “你怎麽關心這個……”


    “我們是好兄弟呀!兄弟互相關心一下終身大事怎麽了?”


    “兄弟……”


    弦晴信無聲地望著坐在床上對她笑的凰時清,總有股違和感。他知道凰時清是秦淵的化身,兩人麵目還有些相似,而且秦淵另外兩個化身平朝顏和霜月夜還和他有不可描述的關係,凡此種種,融匯一處,也不免讓他產生奇怪的感覺了。


    “怎麽,難道你覺得我們不是兄弟?”凰時清反問


    。


    “隻是覺得我們這個兄弟和別的兄弟差別很大。”


    弦晴信差點脫口而出詢問凰時清,兄弟哪有換個女身行夫妻之實的,可再想想秦淵以前開的玩笑,比如“變身之後先讓兄弟爽爽”、“真正的兄弟,就是在兄弟需要女人的時候,當他的女人”,好像也沒毛病。


    不對,基的氛圍太重,弦晴信連忙把怪想法排出頭去。


    可凰時清卻會意笑了起來:“秦淵是秦淵,平朝顏是平朝顏,我很享受像傀儡師一樣同時擁有多個截然不同身份的生活。怎麽,你莫非在暗示我你又悸動了?要不要我把平朝顏叫迴來?”


    “我感覺你有點……”


    “不像人?”


    “……也許。”


    “你可以當我是個妖怪。”


    “看你現在的身體,似乎是的,再看完整的你,似乎也是的。”弦晴信苦笑,“總覺得我都有點慢慢不像人了。”


    “六陸那麽多族裔,上三階那麽多從內淬煉到外的獻身,都不算狹義的人吧?我不介意和你跳到更高的維度去。”


    “可嫁娶總算凡人的關係吧?”


    “也對,那麽我倒希望你和弦謙信過上凡人的幸福生活,而我可以當高於人的存在,護佑你們一生平安。”


    “其實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


    。”弦晴信微微頷首,思索著說。


    “請直言。”


    “假如身邊有一位你這樣的‘兄弟’,男人還需要婚姻麽?”


    “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應該想到過。”弦晴信頓了一下,“比起煌洲儒教的天人理論,我更傾向希嵐學派從生物本能及其衍生出的心理分析社會現象。男人尋找伴侶,無非為了滿足**,成全包括虛榮、安穩、歸屬感在內的一係列社會心理需求,是為了生存、生活以及繁衍,歸根結底,血脈流傳。要有你這樣的‘兄弟’在身邊,一切需要的豈不是都有了?”


    凰時清不禁紅起了臉:“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幫你生孩子的,我也做不到。”話一出口,凰時清又覺得有哪裏不對,生人偶確實無法生育,可雲瑾也說過能夠改造迴可行的狀態,魅魔與夜歡妖花的融合體,隻是能夠控製煉化精元,主動免除懷孕的威脅,而九尾狐與鳳凰的融合體呢?她還真不清楚!


    “我已經是靈子了,有囚龍血魂槍的幫助,我還能爬得更高。當沒了衰老和死亡的威脅,我還用考慮依靠子嗣傳承血脈的事麽?更何況,我對傳承血脈不感興趣。反倒是你……”說完,弦晴信忽然上前一步,猛地俯身靠近凰


    時清,雙手也摁在了凰時清兩邊的床鋪上,把她整個禁錮在了狹窄不能動彈的臂彎間。


    隻要一寸,兩人便會吻在一起,隻差一尺,兩人會整個貼合。


    看到弦晴信忽然做出那麽曖昧的行為,哪怕他麵無表情,凰時清也嚇得一縮,昔日化身平朝顏和霜月夜與弦晴信的荒誕過往湧上心頭,登時麵孔耳赤,一股熱意在體內升騰,連身子也發軟了。


    “……我……我怎麽了?”


    “你太心軟,太善良了。”


    “哪裏有!我明明很殺伐果斷地好麽?”凰時清爭辯。


    “你隻是分得清敵友,對敵人不留情麵。可對朋友……我覺得,隻要我真心向你請求,恐怕你不僅連此身的冰清玉潔會拋了,連成為人母,也會同意。”


    “別說了……求你了……”凰時清感覺整個人都化了。


    退步起身,弦晴信歎了口氣,讓開了道路。


    凰時清連忙起,收拾著鬢發和領口,急匆匆向弦晴信欠下身,走了。走在暖光照耀的船艙裏,凰時清越想越怕,為何她克服不了內心的衝動,矜持也起不了作用呢?


    她迴想起了作為平朝顏在杉水大廈裏的第一個夜晚,還有死在她手裏的高葉深。


    難道,高葉深對她的調教,其實成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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