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招勝負既分,江山塗也不多話,再起攻勢,收劍迴手,法劍修士靈流化一,輪迴一體,手抖劍花一陣,斬落光華紛紛,恰似風拂三途川,彼岸花瓣漫天飛舞。璀璨景致,秦川德裏奇望之不禁心下驚歎,但同一時間也大致明白了對方接下來的戰術。


    攻其一點無法成形,接下來,大概率要用的戰術便是火力覆蓋了。


    秦川德裏奇展開風息領域,麵具上的兩塊黑晶牢牢壓製著閃耀的血瞳紅光。風息領域蔓延到的地方,血腥之氣布滿了空間的每個角落,每絲每毫的空氣振動都導入了秦川德裏奇的意識,接下來,他身邊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將了然於胸。


    卻見江山塗劍舞止時,六合已遍布細如柳絮,明似皎月的血紅光華,每一絲都凝聚著鋒利銳氣,哪怕隻是蹭到,都會肢體斷裂,劍氣入體。旋劍前挺,江山塗悠然吟唱:“醉裏挑燈看劍!”


    話音未落,江山塗已縱身躍起,直衝秦川德裏奇,漫天鮮紅劍絮隨之擺動,上承雲天,下壓林地,襲向敵手,哪怕滿山櫻花飄落的美景都無法與之比擬,其間兇險沙發之意,更濃烈到讓人窒息。


    秦川德裏奇依舊巍然不動,再度指夾葉,行刀招。


    一式雷


    刀勢驚霆,絕影劍出風電熄,再有繭刀融合兩式,數不盡的刀光隨著又一擊三式合一,包裹四方八方,哪怕無盡鮮紅劍絮飄至,在天衣無縫的防衛之下,已隻是不斷撞上銅牆鐵壁,又在硬對硬,剛對剛的碰撞下,粉碎消散。


    然而江山塗的攻勢又豈會那麽簡單?


    以漫天劍絮為誘餌吸引過秦川德裏奇的注意,江山塗手中長劍絕招上手,猛然一劍直插刀繭。秦川德裏奇的刀繭固然可以阻擋威力有限的覆蓋攻擊,但相比點對點的爆發攻擊,防禦力可謂遠遠不夠。


    然而,秦川德裏奇的防守又豈會那麽簡單?


    風息領域之下,哪有靈子之輩隱藏真實意圖的機會,攻勢方起未起,秦川德裏奇已知異動將之,攻勢才一起頭,他便知軌跡為何,威力又能提升到何種地步。


    長劍刺繭一刻,秦川德裏奇直接解去繭刀,仰身避開,任憑劍絮飄零,劍鋒掃過,刀指再凝威,徑直擊向劍脊一側,江山塗原本見她閃避,隻是習慣性地轉移劍軌追蹤他的位置,麵對反擊卻防不勝防,恰好攻擊又落在要害之處。瞬間,江山塗法劍彈開別側,秦川德裏奇再展三式合一的繭刀,除去侵入範圍內的劍絮,順便把江山塗逼了


    出去,重又定旗杆之上,筆直堅挺。


    江山塗閃開繭刀範圍,知曉已無機會可趁,隨即翻身禦劍,重迴屬於他們魔道輪流使用的旗杆之上,再度定。


    “第二招,汝,敗!”秦川德裏奇冷冷道。


    “說是敗,也是敗,說不是敗,也不是敗。”江山塗卻鬼使神差地微笑了一下。


    不等秦川德裏奇驚疑,他頸後忽然劃過一道劍氣,也不知何時埋伏下的。頃刻間,黑袍兜帽下方斷開一個大口子,不僅如此,劍氣還削去了他綁頭發的絲帶,登時,滿頭青絲散下,蕩出縫隙,在深夜林間寒風的吹拂下,飄搖月光之間。


    “所以……秦川德裏奇,您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呢?這個名字雖然古怪,但也不像女子用的,是吧?”江山塗笑問。


    “要戰便戰,多話什麽!”秦川德裏奇略感羞惱,強行傲然發言,隻是她已不在偽作聲音,重新用迴了這個身體的本音。


    “下一招,斬下你的麵具。”江山塗悠然道。


    “要是你有這個本事,想要別的也不是不行。”秦川德裏奇冷笑,“隻可惜你沒有。”


    聞言,江山塗揚天大笑,秦川德裏奇孤懸旗上,靜待他的第三招。


    隻是他等了很久,江山塗都沒有


    出手。


    卻見江山塗負著手背過身去,悠悠地說道:“如此對手,三招之限實在不該用得太快,今夜風景不甚好,草草用了,未免了無意趣,更何況,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不如,下次吧!”


    “隨你。”秦川德裏奇語氣冰冷。


    江山塗又笑了三聲,禦劍化光越過崇山峻嶺去了。秦川德裏奇稍得空閑,低頭看去,亡戟門營地中央,一位武者已經壓著衣信羽出來的,隻是太過遙遠,分不清狀況。她剛想下去領人,不料,又一個黑色身影落在了對麵的旗杆之上,定睛看去,原來是一位黑袍老者。他的實力,有靈侯的級別。


    車輪戰麽?煩死了,你們到底有幾個人?一起上好不好?秦川德裏奇本來一直扮演的是波瀾不驚的高人形象,現在突然給人削了後頸……的兜帽,把長發落了下來,等於之前的都白演了,她立刻沒了雲淡風輕的興趣,滿心不悅。


    “你們還有幾個?還能輪流上的麽?”秦川德裏奇語氣不善。


    “聚魂宗,獵魄使者。”黑袍老者笑得很和藹。


    你來打架你笑得那麽和藹幹嘛?有病啊?


    不等秦川德裏奇迴話,忽然,空中閃過一道熟悉卻不祥的身影,秦川德裏奇雙目猛瞪,扭頭


    看去,赫然見一位灰袍少年飄浮在兩旗一側,與兩人的距離都和兩人間的距離一樣,他的身後,飄浮著一把巨大的虛影鐮刀。


    “影鐮侍者……”獵魄使者驚訝地低聲說了句,然後向他低頭行禮。


    秦川德裏奇死死地盯著影鐮侍者,沒有說話。


    她下意識想要衝上去殺了他,但她的理智強行壓下了她的衝動。


    自從泰貝莎死後,她沒有一天不想抓住影鐮侍者複仇,可是影鐮侍者卻從此消聲覓跡,再也找不到。


    可是,如今……如今!他卻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而且兩人間距,不過一裏。然而……然而!救人之責在肩,她又怎可不顧一切地上去動手?她必須忍耐。


    影鐮侍者出現在詔月已是最大的幸運,她隻要把衣信羽送迴弦晴信身邊,然後便能再無拘束地折迴來大開殺戒,她隻需要忍一時而已。


    一時而已!


    她自我說服。


    “秦川德裏奇小姐為了救下友人,已經對我們足夠客氣了,何必給她多事呢?”影鐮侍者笑道,“這樣不太好吧?”


    “……侍者說得是。”獵魄使者低頭,“在下不會再做阻攔。”


    “如此甚好。”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秦川德裏奇,又或者說是平朝顏,冷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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