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春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的向柚柚,發現她已變了臉色,其實早在喬意軒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她的神色就從拘謹變得僵硬。


    她,果然是認識喬家人的。


    有了這個發現,蕭穆春心裏更加坦然,轉而看向喬意軒,“這是我今晚的女伴,向柚柚。”


    “向-柚-柚。”喬意軒凝了眉,一字一字的重複了一遍,再看向她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探究。


    不過這奇怪的神色也隻是瞬間閃過,不過片刻,喬意軒就恢複了先前的樣子,溫和大方的和向柚柚打招唿,“今天能認識向小姐,是喬某的榮幸,穆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就是我們喬家的朋友了,今後,希望向小姐多來走動走動。”


    向柚柚看著他,沒有迴應。


    而蕭穆春也隻是微微偏頭看著她,並沒有指責她的不禮貌。


    氣氛有些尷尬,不遠處的賓客雖自覺的沒有靠近,目光卻都投向了這邊。


    “嗬--”喬意軒笑道,“來日方長,閑話我們有的是時間來敘。”他伸手作個請的姿勢,“請二位先隨我入席。”


    蕭穆春走了一步,向柚柚卻一動不動,兩人一前一後,挽在他臂彎裏的手便自然的滑落。


    “怎麽了?”他迴身,低聲詢問她。


    向柚柚抬眸,與他的目光對視著,眼底分明透著惱怒。


    “怎麽了?”他再度開口問道。


    “為什麽你不告訴我,你是來參加喬家的宴會?”她的眼神有種他從沒見過的冷漠,好像還帶著一絲恨意。


    蕭穆春似乎不明所以,“參加誰家的宴會沒多大區別吧?”


    向柚柚緊抿唇瓣,無言以駁。


    是啊,本來參加誰的宴會都沒多大區別,反正她都不認識,他的確沒有告訴她的必要,她隻不過是臨時拿來做一下陪襯的。


    可是,怎麽偏偏赴的是喬家的宴。


    她一點也不想看到喬家的人,而喬家也一定不想看到她。


    “怎麽了,向小姐不舒服嗎,臉色這樣差?”喬意軒看兩個人沒動窩,他也不好意思一個人走開,湊過來關心的詢問。


    向柚柚冷著臉,“是,我現在覺得很不舒服。”


    她心中冷笑,說她臉色差,自己的臉色又好到哪裏去呢?從喬意軒的臉色她就能看出來,他一定是認出自己了,起碼也已經有所疑惑。


    當蕭穆春說出她的名字的時候,喬意軒應該就感覺到什麽了,他那一閃即逝的表情向柚柚全部看在眼裏。


    可是他卻能裝的雲淡風輕,像是第一次見麵一樣。


    聽她說不舒服,喬意軒頓時一副緊張的樣子,道,“穆春啊,你快扶向小姐去裏邊休息一下,我去找醫生來,幸好啊我把家庭醫生帶過來了,想不到派上用場了。”


    “不用了,可能是這裏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就好了。”向柚柚臉色依然冷冰冰,覆了層霜一樣,“對不起,打攪了你們的宴會,我先告辭了。”


    說完,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抱歉,那我也先走。”蕭穆春急急的說了一聲,追著她出去。


    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喬意軒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向柚柚衝出酒店,本能的往馬路那邊衝,她想去攔一輛車離開,她心裏亂急了,一邊氣自己為什麽要落荒而逃,又沒做什麽虧心事,一邊又生蕭穆春的氣,好端端的幹嘛帶她參加什麽宴會,還是喬家的宴會。


    步履匆匆又慌亂,衝的過了頭,向柚柚一下到了馬路上,一輛車閃爍著車燈嗖然而來,感受到強光的她卻愣在當場,不知道往邊上躲。


    緊要關頭,身子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一把拉了迴來,刹那間,車子從身邊唿嘯而過,劫後餘生般,她大口的喘著氣,心髒狂跳著。


    “你幹什麽,不要命了!”不知道是不是嚇的,話說出來,蕭穆春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啞的。


    她莫名的,眼睛就淚汪汪了。


    蕭穆春把她帶到安全地帶,忽然間,伸出雙臂一把將她抱在懷裏,頭靠在她頸邊,低聲呢喃,“剛才,我真的快被嚇死了,你差點把我嚇死,你知道嗎?”


    她揚揚頭,眼睛裏閃過一抹迷惑。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心裏太亂了。”


    他慌忙說,“不管遇到什麽事,生命都是最寶貴的。”


    “什麽呀。”她大叫,順勢推開他,“我才不是輕生,是心裏太亂,走的太快,刹不住車了。”


    她自己都嚇個半死呢!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你受了什麽刺激,想不開呢。”見她沒什麽異樣,還能開玩笑,蕭穆春心裏輕鬆了些,順道調侃了她一句。


    “唉!”她怨歎,“就算真要想不開啊,我也會脫下這身值錢的行頭再去尋死覓活。”


    “你呀,”蕭穆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頭,“怎麽時時刻刻就惦記錢呢,像個小財迷。”


    都到了尋死覓活的地步了,還有心思想著一身行頭呢,這人得什麽心態啊。


    向柚柚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財迷有什麽不好,不偷不搶就不用藏著掖著啊,有的人喜歡美食,有的人喜歡時裝,喜歡錢有什麽不可以,你們所有喜歡的東西還都要拿錢買呢。”


    他點頭,“有那麽丁點兒道理。”


    “才一丁點兒嗎,是很有道理。”她不服氣道。


    “很多東西是要拿錢買,可不是所有喜歡的都能買啊,所以並不是很有道理。”他認真道。


    向柚柚困惑的望著他,“都有什麽不可以買。”


    蕭穆春眸光深深,停駐在她的臉上,壓低聲音,“不告訴你。”


    她睜大了眼睛,豎著耳朵,結果聽到這麽個答案,氣的她都想跳腳了。


    “你太壞了。”


    “你以為你有多好?”他笑著迴敬一句。


    她挑著眉叫,“反正比你好很多。”


    他不與她爭,伸手從後麵攬住她的腰,她跟被蠍子蟄了似的跳開,“你幹什麽?”


    “向柚柚。”他沉聲喊她,聲音裏充滿了尷尬和不滿,“你幹什麽?大唿小叫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占你便宜。”


    她揚眉,“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們總不能站在馬路邊上一晚上吧,我是帶你去停車場。”他理由充分。


    向柚柚也不甘示弱,“那你可以用嘴啊。”幹嘛動手動腳的。


    “用嘴?”蕭穆春詫異。


    之後,他的目光開始在她身上亂躥,怎麽看怎麽像是不懷好意。


    向柚柚瑟縮了一下,嚷道,“我告訴你啊,你別有非分之想。”她一指酒店,“那裏可是有很多記者的。”


    蕭穆春不理她的話,反而一本正經的問道,“用嘴,你讓我用嘴叼著你去停車場嗎?我又不是鳥。”


    向柚柚看了他一陣,忍俊不已,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這麽好笑嗎?”蕭穆春惡狠狠的瞪著她,努力的做出個兇相來。


    “好笑。”向柚柚忍著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這麽幽默呢。”


    讓他用嘴,是用嘴說啊,誰讓他用嘴叼了,又不是小鳥壘窩,要銜枝。


    看她這麽開心,他實在板不住嚴肅的臉,歎息了一聲,“你是第一個說我幽默的人。”


    “去吃飯嗎?”坐進車裏,蕭穆春征詢她的意見。


    “去公司。”


    “去公司幹嘛,加班?這麽敬業,我是不是要給你頒個獎狀。”


    向柚柚搖頭,“獎狀就算了,不能吃不能喝的,隻能貼在牆上幹看著,還是直接發獎金比較實惠。”


    蕭穆春深沉的望著她,“在老板麵前,你就不能假裝表現的優秀一點嗎?”


    她不屑一顧,“可那是假的啊,假的優秀有什麽用?”


    “撒謊精也有不想說假話的時候嗎?”他笑眯眯的。


    向柚柚卻如炸了毛的小貓,“我警告你啊,不準給我亂起外號。”


    “如果你以後做個誠實的孩子,我就不叫。”


    她笑眯了眼,一副乖巧狀,“有時候,生活中是需要點善意的謊言的。”


    事實往往太殘酷,偶爾說點不傷大雅的謊言有什麽不好呢,何必非要人麵對殘忍的現實呢。


    “說的好聽是善意的謊言,其實就是逃避,懦弱的表現。”他毫不留情的揭穿真相,“已經發生的事情,謊言改變不了任何,隻會讓人逃避現實,無論多麽殘酷,現實就是現實,我們應該勇敢去麵對,去解決它。”


    “你說的倒是簡單了。”她托著小臉,愁眉苦臉,“有些事情說實話隻會招來一頓罵,你是不會理解的啦。”


    就比如昨晚睡哪兒的問題,如果跟老媽說實話,後果不堪設想啊,不說謊能行嗎?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種善意的謊言又不會損害到別人什麽,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聽過嗎?”他突然問。


    “聽過啊。”她疑惑,“什麽意思啊?”


    “這都不懂?”


    “詩我懂,我是說你突然說這個是什麽意思啊?”


    “笨蛋!”


    “笨蛋?”向柚柚更疑惑了,他說這個跟笨蛋扯上什麽關係了。


    蕭穆春兀自搖頭,她太笨了。


    “你說我笨蛋啊?”過了半晌,她有點反應過來。


    他不置可否。


    蕭穆春覺得向柚柚總是把事情想的太壞,覺得前方沒有出路,覺得說實話會招來一堆不必要的事,其實真的說明了,或許一切都雲開霧散了。


    就像昨晚的事,她老實承認昨晚和他在一起又能怎麽樣呢,有什麽不好的,別人知道就知道了,大不了他就負責嘛,也許皆大歡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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