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笑笑,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


    “明宇你多吃點,我給你奶奶端點吃的過去。”大家上了桌,馬鳳翠卻端了一碗飯和一盤各種菜肴都裝了點的盤子要往裏屋走。


    張明宇這才想起到現在還沒看到薑珊的奶奶,聞言問道:“對了,奶奶呢?幹嘛不上來一起吃?”


    眾人聞言神色紛紛變得有些不自然,薑珊更是一臉內疚地低下了頭。


    “唉,上次本來阿珍奶奶過八十大壽,高高興興的,沒想到鍾得勝那小子卻跑來搗亂,氣得血氣上衝,病癱在床上了。”最後還是馬翠鳳歎了口氣,解釋道。


    張明宇一聽原來是這事,笑了笑道:“我會點針灸,我先看看奶奶去。”


    薑珊驚喜地啊了一聲,猛地抬起頭,黑如點漆的美眸期待地盯著張明宇,玉手不知不覺已經抓住了張明宇的手臂,哀求道:“那你快去幫我奶奶看看。”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大了都不懂得體恤人?都這個時辰了,就不能讓明宇先好好吃頓飯嗎?奶奶年紀已經大了,就算明宇會點針灸,這一癱哪裏說治就能治好的!”馬翠鳳聞言瞪了薑珊一眼,說著又轉向張明宇笑道:“明宇,你別聽阿珍的話,先跟叔他們好好喝上幾杯。”


    “嗬嗬,奶奶的病情要緊,先去看看她老人家吧。”張明宇見薑珊被馬翠鳳說得低下了頭,用手輕輕拍了拍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玉手,笑著說道。


    薑廣富等人見張明宇堅持,雖然認為就算張明宇去看了也是白看,但心裏卻感動得很,越發覺得張明宇這人雖然有錢有勢,但委實沒有一點架子,對他們家人還有阿珍更是好得沒譜。馬翠鳳私底下卻是又抹了把欣慰的眼淚。


    奶奶的房間布置雖然簡陋,見不到一件值錢的家當,但卻收拾得幹幹淨淨。


    顯然馬翠鳳這個兒媳婦對老人很孝順。


    老人頭發已經斑白,但眼睛耳朵卻還好使,一眼就逮到了張明宇。看著張明宇,嘴角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不待馬翠鳳開口,就已經有些口齒不清地開口說道:“翠鳳,這個俊俏的後生就是阿珍的男人吧!”


    原來剛才張明宇等人在裏院閑聊說笑時,馬翠鳳已經私底下跟她提起過了。


    馬翠鳳走到老人身邊,握著她的手,笑道:“對,就是他,叫張明宇。我本來讓他先吃過飯再來看您,可他就是非要先來看看您,還說要幫您看看這病。”


    老人聞言咧開嘴開心地笑了,說道:“這娃比徐勝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阿珍這迴總算是找到好人家,我呀就算現在去了也安心。”


    老人說話間口水順著嘴角往床上滴,張明宇眼捷手快,見狀急忙掏出一張紙巾幫老人擦了下口水,順勢就坐在床邊,笑道:“奶奶你這話可講錯了,我看你呀肯定能長命百歲。”


    薑珊見張明宇給奶奶擦口水,兩眼情不自禁就噙滿了淚水,癡癡地看著他,她真不知道就算自己這輩子給張明宇做牛做馬,又能清還上他多少恩情。


    老人見張明宇這個年輕人一點都不嫌棄自己肮髒,還說自己能長命百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額頭的皺紋似乎突然間都平淡了許多。


    “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都出去吃飯吧,別圍著我這個老太婆轉了。”老人開心地說道。


    張明宇看著老人嘴上催著他們走,但那對渾濁的老眼裏卻藏著濃濃的不舍,心中突然被深深地感動了。


    眼前快要熄滅的渺小生命突然間在張明宇的眼裏變得高大起來,甚至比起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仙人更加高大。


    那些所謂的超然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他們的眼裏隻有長生不滅,就算到了死他們最大的遺憾是沒能活得更長久一些,念念不忘的是那可望不可及的長生不滅。就算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在失去知覺的那一刹那,有的隻是無限的遺憾,遺憾隻要給自己一點點的時間就可以成就三清天神,就有希望更進一步成就大羅天聖人。


    又有幾個人,在生命終了前想得卻是別人呢?


    老人明明很喜歡這份熱鬧,這份被親情包圍的感覺,也明明知道這樣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她還是違心地說出了讓他們出去吃飯,不要管她一個老太婆的話!


    壓下心頭的情緒波動,張明宇輕輕拍了拍老人的手,笑道:“不急,不急,等我把奶奶的病治好,大家一起出去吃飯!”


    “明宇,聽奶奶的話先出去吃飯吧,你有這份心意奶奶比什麽都高興。”一直沒怎麽開口的薑廣富,重重拍了拍張明宇的肩膀,眼睛有些濕潤地說道。


    一滴眼淚順著奶奶的眼角落在枕頭上。


    張明宇暗自搖了搖頭,敢情自己說得話他們都沒聽進去。


    “我是認真的。”張明宇正色道,說著從單肩包中取出了裝有銀針的木盒子。


    以張明宇如今的境界以及對真元如臂使指般的控製能力,其實要根治老人的病根本不需要借助銀針,但直接運功給老人療傷畢竟太過驚世駭俗,張明宇還是選擇了銀針。


    見張明宇真的取出了銀針,眾人就都不再說話了,再想想張明宇來之後發生的點點滴滴,眾人倒產生了些許希望。


    張明宇的手法充滿了飄逸靈動之感,施針,收針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一般,看得薑廣富等人眼花繚亂,心中的希望卻隨之越來越強烈。


    等老人發出驚喜的聲音,突然臉色紅潤地翻身坐了起來,薑廣富等人震驚自不消說。


    …


    老人大病得治,喜上加喜,再加上讀書迴家的小孩。一家人滿滿坐了一桌,個個是滿臉喜色,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席間張明宇提起了薑大忠兩兄弟還有堂弟薑大偉出路的事情。張明宇主動提起這件事情,自是把一家人給高興壞了,尤其沈淑芬沒想到張明宇連薑大偉也考慮了進去,高興感激之餘想起之前自己數落薑珊的話,不禁感覺老臉有點發燙。


    於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三人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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