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永柱半天不吭聲,龔堅越發認為那邊根本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人物,無非是李永柱這人怕事,想息事寧人!


    息事寧人,媽的哪有這麽容易!龔堅心裏暗自罵著,嘴上卻不陰不陽地道:“怎麽老張,你不會不知道那上麵是誰吧?”


    李永柱看著龔堅譏諷的嘴臉,終於將煙頭重重往煙灰缸中一按,沉聲道:“侯君宇!”


    “什麽!”龔堅猛地變了臉色,肥胖的身子霍得站了起來。


    “你,你是說縣高官!”龔堅有些結巴地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個農民工怎麽可能請得動縣高官呢?”


    李永柱苦笑道:“我敢拿他開這個玩笑嗎?”


    龔堅聞言一屁股坐迴椅子,無力地靠在靠背上。雖然他說得很牛逼,好像在黑山縣老子就是第一,事實上,真正的第一隻有一個,那就是縣高官。至於自治州的領導,龔堅雖然確實也認得幾個,但也隻是什麽科長局長之類的,卻又哪裏管得了黑山縣縣高官的事情。


    “好吧,老子認栽了!”龔堅哭喪著臉道。


    ……“道歉?”白宏宇瞟了龔堅一眼。


    龔堅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但卻也隻能陪著笑臉。


    “既然龔總已經道歉了,我們也對他進行了罰款教育,給我個麵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好不?”李永柱見白宏宇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心裏雖然惱火對方擺架子,但也隻能跟著陪笑臉做和事佬。


    可惜,他們都無法明白那個年輕小白臉在白宏宇心中的份量,或者說是在白家的份量。


    他們不知道從龔堅得罪張明宇開始,龔堅的額頭上就已經被印上了不知死活的印記,甚至一開始通過電話給民警施加壓力的張所長,他的政治生涯已經注定走到了盡頭。更何況,張明宇離去前還說要從重處理。在龔堅看來這句話雖然很可笑,但在白寶山爺孫兩而言無異與一個命令,預示著這件事再沒有任何人情可講,就算縣高官為此事下台,也得把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辦妥。


    縣高官,不過是白雲山寨為方便世俗行事布置下的一個棋子而已,哪能跟張明宇這位有望帶給白雲山寨無上機遇的神秘人物相比,更別說張明宇還曾有大恩與白雲山寨!


    可憐龔堅和李永柱兩人根本不知道縣高官在人家的眼裏也不過隻是一個可以拋棄的棋子而已,李永柱的麵子又算個屁!可笑李永柱還以為自己這般低聲下氣已經很給縣高官麵子。


    畢竟事情的起因不過隻是因為一個工地上的農民工,一個農民工難倒還能跟縣高官扯上兄弟的關係不成?自己這邊已經這麽放低姿態了,還能怎麽樣?


    “麵子?你的麵子?”白宏宇看了禿頭所長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屑和嘲諷。


    李永柱好歹也是城關鎮派出所所長,在縣城這個地方還是說得上點話的。若不是因為此事涉及到縣高官,他也不會跟一個小年輕這般低聲下氣。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做通了龔堅的思想工作,人家一個乳臭未幹的後生卻占著背後有縣高官,毫不留情麵地對著他哈哈大笑,好像他的麵子隻是個笑料而已。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永柱就算再顧忌縣高官,此時臉色也忍不住陰沉了下來。


    白宏宇見李永柱臉色陰沉下來,臉上的笑意漸漸化為森冷的寒意。一對黑眸冷冷地在李永柱和龔總臉上來迴遊走。


    李永柱情不自禁有種毛孔悚然的感覺,就如被毒蛇給盯上了一般,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等他意會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後生的眼神給逼退時,老臉微紅,心裏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白宏宇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居高臨下地指了指龔堅,冷聲道:“我要的不是這個垃圾的道歉,而是重罰,至少也得行政拘留!”


    “行政拘留?你他媽的以為自己是縣高官嗎?”龔堅氣得暴跳如雷,聲音響得整個派出所都能聽到。


    李永柱見龔堅不分輕重地把縣高官也大聲給抖了出來,臉色不禁越發陰沉,不過此時他自己也正在氣頭上,倒也懶得去阻止龔堅說話沒分寸,而是把目光緊緊盯著白宏宇,沉聲道:“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以為後麵有人就可以亂來!”


    “是嗎?那之前你怎麽就沒想過得饒人處且饒人?明明這垃圾醉酒駕車卻要把我們抓迴來呢?是不是認為我們是普通老百姓就可以隨意欺壓?”


    李永柱被這句話給頂得臉色由青轉紅,再由紅轉青,最終死命抽了口煙,然後把煙蒂往煙灰缸中狠狠一按,沉聲道:“具體如何處罰,我會親自向書記請示。”


    說著,李永柱一對看似有些昏花的老眼猛地變得銳利起來,緊緊盯著白宏宇看,他倒要看看這小子究竟是不是狐假虎威,究竟是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其實李永柱說出這句話時,心裏其實已經基本認定白宏宇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他是不相信堂堂的縣高官會為了這麽一件普通案件一而再地幹涉下麵執法。當然如果不是白宏宇太強橫,李永柱是絕不願意說出這麽一句話的。畢竟縣高官交代過的事情,不管當事人跟縣高官是什麽關係,辦得讓當事人不滿意終究是落了縣高官的麵子,終究會令縣高官對他這個派出所所長產生些許不滿。


    在李永柱注視下,白宏宇隻是緩緩拿出手機,表情很平靜地撥了出去。那表情平靜得讓一直觀察他變化的白宏宇心裏一陣發毛,讓本想冷嘲熱諷幾句的龔堅到嘴邊的話又吞了迴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裏麵傳來縣高官侯君宇渾厚威嚴的聲音。


    白宏宇並沒有避諱龔堅和李永柱,所以他們都隱隱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


    李永柱一聽到那聲音臉色就突然變得比哭還難看,那聲音就算隔著電話,他還是辨認得出是縣高官侯君宇的聲音。


    龔堅見李永柱一下子變了臉色,就算他腦子因為酒精的原因再不清楚,也隱隱猜出了那聲音的主人。


    “這件事情要嚴懲,不管是當人事還是相關人員!”白宏宇一臉平靜地說道,就像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知道了!”電話那頭侯君宇以略帶恭敬的語氣迴道。雖然從輩份上講他比白宏宇高了一輩,但身份卻迥然有別。他隻是一個外放到世俗間的白家子弟,而白宏宇卻是要接任族長之位,有望踏入另外一個世界的白家子弟。


    說完白宏宇就掛掉了電話,目光平靜地掃過龔堅和李永柱兩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後轉身飄然離去。


    龔堅和李永柱看著白宏宇遠去的背影,四肢冰冷,如墜冰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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