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脈峰上,長久的寂靜被打破了。


    守真略帶羞澀地雙手托腮坐在山前。聽玄脈講著都城裏的一切。


    她的目光裏燃起了向往的火化。


    “師兄,都城有多大啊?比法脈峰大嗎?”


    守真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法脈峰,對她來說都城在她的印象中不如法脈峰。


    聽到玄脈肯定點頭,守真驚唿道:“哇,好大,那帝皇會不會迷路?”


    “迷路?”玄脈搖了搖頭,心中一陣難過。


    這趟都城之行,對他衝擊也非常大,都城的繁華,神武王朝疆域之廣,天皇子的威壓,一切都讓他開了眼界。


    內心深處他多麽希望守真也能去外麵看看這個世界。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宗門戒律森嚴,除非守真犯了錯被逐出宗門,否則她永生都隻能在法脈峰度過。


    玄脈打了兩隻獵物,守真歡喜地熬了湯,兩人滿懷期待地在法脈峰主洞外叫了半天,毫無動靜。


    入夜後,石陣中,玄脈和守真盤膝坐在石床上,凝望天際。


    天際,星河燦爛,璀璨奪目。


    突破天鏡四層後,星象入體,猶如返璞歸真,他再看星象,毫無變化。


    一切仿佛迴到原點。


    而他靈台感應的星象一直沉寂著。


    這種沉寂,是爆發前的醞釀,預示著一個更大的突破。


    但,究竟什麽時候能突破,誰也不知道?


    守真也突破天鏡四層了,她身上有脈係傳承,這種速度顯然是慢了。


    天際,無數星辰突然抖動了一下,玄脈不由一驚,仔細看,卻再也沒有動靜。隻當是自己眼花了。


    “師兄,師父什麽時候才肯出來啊?”


    守真托著腮,看著星空,喃喃自語地說道。


    “會的,師父一定會走出來的,守真我們會等到那一天。”


    玄脈默默說道。


    黑暗中,天地元氣源源不斷地向石陣湧入,兩人漸漸進入了修煉佳境。


    天亮後,玄脈去山上打獵,守真去采蘑菇。


    兩人心中都有一個信念,一定要讓師父好起來。


    做好飯,守真顧不得


    吃,立即去給師父送飯。


    玄脈望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


    ……


    真武閣上,一切依舊。


    快到冬天了,虛聞師兄一早起來看見山前山後,地上落了一層霜,歎口氣道:“唉,又一年要過去了。”


    冬天藏精納氣,萬物收斂,也是修真者最重要的修煉時段。


    真武閣上,幾乎聽不到一絲聲音,每個人都在閉目修煉。


    不過今天例外,驚脈峰主開壇收徒了。


    真武閣前廣場上,早已坐滿了弟子,連掌門淩石海和白雲執事都來了。另外還來了一個脈係峰主。


    廣場前麵的台上,明月心皺眉望著法脈峰方向,說道:“快三年了,法脈師兄怎麽一直沒有露麵過,他以前可是遇到重大事情會來呀。”


    “冷師兄那脾氣你們還不知道,他一心想突破分神,唉,我堂堂淩天門竟然淪落到連一個分神境界高手都出不了。”


    掌門淩石海接過話說道。


    淩天門雖然在北荒一帶算是大宗門,但自從尊龍之後,門中再也沒有人能突破分神境界。


    這也是掌門淩石海心中遺憾,六脈峰主個個修為都不低,但就是無法突破分神,停留在元嬰巔峰。


    明月心目光轉向旁邊一臉嚴肅的驚脈峰主趙天風。


    “趙師兄,沐仙這丫頭是我們大夥看著長大的,你可要好好教導她。”


    說道這裏,突然神色一陣黯然,大概是想起了死去的柳素衣。為自己難過。


    柳素衣死後,別說明月心,就是其他各峰峰主都知道靈脈這一脈再也沒有傳人了。


    掌門淩石海曾經動過念頭,想讓淩沐仙去拜入靈脈峰。


    但後來終究是狠不下心,畢竟柳素衣下場很慘,一提靈脈人人都下意識地想到柳素衣。


    趙天風知道明月心心中難受,絲毫沒有表現出高興,淡淡說道:“看沐仙丫頭自己悟性了。”


    廣場上,真武閣弟子全都看著坐在第一排的淩沐仙,眼裏有不舍的感情。


    一入驚脈峰,就和玄脈一樣,除了有事發生,基本上和師兄


    妹再也見不到了。


    人群裏,風無涯嘿嘿笑道:“淩師妹入驚脈,邋遢少年入休脈,馬上輪到萬師兄也要走了。”


    數月前,邋遢少年拜入休脈峰了。


    真武閣眾弟子基本都是元嬰境界了,入脈係修煉是每個人必經之路。


    風無涯從都城迴來,他已經無家可歸,隻得又上了真武閣。


    他曾經救了玄脈等人,而且又是魂族聖子,淩天門上下對他十分尊敬。


    這小子又散漫慣了,和邋遢少年一樣,每日隨意往來,悠哉悠哉。


    淩沐仙清麗的麵上,神色凝重,抬頭看向東麵的法脈峰方向。


    此刻,心中隱隱竟然閃過一個念頭,想看到那個妖異少年在這裏,含笑看著她拜入驚脈峰。


    “淩沐仙,你可願意入我驚脈峰?”


    一道宏亮的聲音響起,驚脈峰主趙天風淡淡說道。


    心中一振,道:“弟子願意。”


    趙天風欣然微笑,取出一個碧玉扳指道:“這個扳指,是我驚脈峰的信物,我今傳給你,今日起,你就是我驚脈峰弟子了。”


    淩沐仙恭敬地道:“是。”走過去,跪在麵前,伸手接過碧玉扳指。


    明月心,掌門淩石海和虛聞師兄都會心微笑。


    儀式完畢,淩沐仙便算是驚脈峰正式弟子了。


    趙天風起身道:“徒兒,你隨我迴驚脈峰吧。”


    辭別眾人,帶著淩沐仙迴去。


    驚脈峰,位於靈脈峰東側,是一座孤零零的孤山。


    比起法脈峰周圍的海天拱衛,靈脈峰的鍾靈勄秀,別有另外一番風景。


    驚脈峰以孤,險聞於六峰,山間無路,絕壁直插青天。爬行上去,猶如攀登天路,每一步不慎,都可能墜入深淵,艱難無比。


    據說驚脈峰除了趙天風,沒人敢上。


    驚脈峰主把淩沐仙帶到峰下,指著旁邊一座茅屋說道:“徒兒,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什麽時候爬上峰頂,我再傳你功法。”


    說罷,也不理她,禦風飛上了驚脈峰頂,開始還能看見人影,後來就隻看見一個黑點消失在頭


    頂空中。


    此時,淩沐仙顧不得多想,飛奔過去攀在岩石上向上攀援。


    等她一試,頓時心裏涼了半截。


    這驚脈峰簡直被登天還難,絕壁如刀削般,毫無落腳之處,隻能用劍尖刺出一個台階,一步一步往上挪。


    抬頭仰望,峰頂直插青天,一眼望不到頭。


    絕壁森冷,仿佛一把寒光凜凜的劍插在地上。令人望一眼都膽寒,別說攀登了。


    淩沐仙心中一涼,跌落了下來。


    “師父……。”


    喊了一嗓子才發現根本沒有用,自己像置身在一個渺無人煙的荒漠中,別說人,一絲生命跡象都看不到。


    皺眉走迴旁邊的茅屋,仔細一看,裏麵隻有一張石床,一把石桌,桌上刻著一行字。


    “餓了往東半裏打魚,渴了喝山泉水。”


    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茅屋破爛,已近冬天,冷風灌進來,嗖嗖發冷。


    這一夜淩沐仙一夜難眠,她脾性很好,也忍不住把驚脈峰主罵了幾百遍。


    天明起來,望著驚脈峰發了半天愁,忽然目光看向東麵的法脈峰方向,心裏一陣溫暖。


    仿佛那個妖異少年就在眼前笑眯眯看著。


    “師兄,我一定能登上驚脈峰。”


    她心裏重新鼓起勇氣,咬牙開始攀登。這一天天黑,直前進了數十米,雙手都磨出了血。


    真武閣上,落葉越來越少,一群群青鳥在光禿禿的枝頭,盤旋著。


    沒有人會想到,驚脈峰下,一個超凡脫俗的清麗少女正在經曆怎樣的磨練。


    時間流逝,晃眼半個月過去了,茅屋越來越不禁風了。


    很快,冬天將到,如果冬天前淩沐仙無法攀登到峰頂,她也許會被凍死在這裏。


    半空,絕壁上,淩沐仙正在艱難前進。


    她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現在可以在絕壁上過夜了。


    從靈脈峰水泊吹來的冷風無情地拍打著絕壁,發出響亮的唿唿聲。


    絕壁上,淩沐仙忽然露出了微笑。


    她聽到了趙天風的咳漱聲。


    天亮後,她爬到驚脈峰頂了。


    “哈哈哈


    ,”勝利的喜悅充斥著心頭,抬頭看去,趙天風那和藹可親的麵容,“徒兒……。”


    “師父。”


    驚脈峰頂,師徒相對微笑。


    “徒兒,你是我驚脈峰第三個爬上來的弟子……可惜……。”


    可惜什麽?


    抬頭看去,峰頂空蕩蕩地,隻有一座茅屋,走進去裏麵和下麵的茅屋陳設一樣。


    隻是桌上寫著:“餓了想辦法下山。”


    淩沐仙似乎明白了什麽,張開嘴叫了一聲師父。


    即使淩天門,也沒有幾個人上過驚脈峰,沒人會想到驚脈峰如此荒涼。


    隻有趙天風,他在驚脈峰獨住了四十年,忍受著寂寞荒涼孤獨。


    而他留在外人眼裏永遠是,令人驚歎的禦風飛行術。


    趙天風淡淡說道:“世間飛行術,莫過禦物,借物兩種。禦物者,多為禦劍術也。借物者,乃是借助靈寶本身靈力飛行,隻需要駕馭便可。”


    “我教你這套功法,乃是禦風之術,乘風破浪,鷹擊長空,借勢而行……。”


    當下教給她口訣,背熟後,趙天風道:“徒兒,你隨我下去。”


    一手拉著淩沐仙,忽然一躍向峰下飛去。


    淩沐仙隻來得及驚唿一聲,就身不由主地飛了下去。


    隻聽耳邊唿唿風聲,整個身體如同重石向下墜去。


    腦子裏完全是一團混亂,空白一片,嚇得連驚叫都發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唿地一下,她已經在地上了。此時已經嚇得臉色蒼白,連話也說不出來。


    趙天風道:“徒兒,我在峰頂等你。”


    說罷,和上次一樣飛了上去。


    淩沐仙半天才迴過神來,看著頭頂插入雲霄的絕壁。快要發瘋了。


    跑迴茅屋,看著寒磣的屋裏,冷風從漏風處吹進來。


    “師父,你怎麽這麽殘忍啊?”


    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怨由。


    一夜輾轉難眠,天亮後咬牙又開始了艱難的攀登。


    這一次又不知經曆了多久,她在絕壁上漸漸能歇足,過夜。


    不知經曆了多少磨煉,反正此日起,淩沐仙就開始了這種非人待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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