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小沙彌出門而去的高飛揚,察覺到背後有了數道如芒刺背的眼光,並不迴首,隻是微微一笑,那個什麽玄色終究是忍不住了,想來白天敲門的也是他了!看他一副陰沉模樣,卻如此的沒有耐性。


    毆打玄色這樣的事在高飛揚看來不值一提,卻不想玄色被他踩在地上是何等的狼狽,簡直是玄色平生第一大恥辱,沒當時動用法訣已經是耐性超人了。


    西廂的窗前,玄色血紅的雙目似要噴出火來,目送著高飛揚最後一絲背影消失,嘴裏不停的喘著粗氣,一想到今天早上受到的奇恥大辱,他的心就如噴發的火山般,一股萬丈心火以無可壓抑的勢頭燒遍全身。


    轉過頭來沙啞著嗓子問道:“怎麽辦?”卻見身邊一身水藍色道衣的逆水寒不發一言,隻是把低頭玩著手裏的翠竹短笛,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發呆,全沒有平時那種奪人的冷冽。


    見會中第一高手逆水寒毫無動靜,玄色急道:“到是說話啊,待會他迴來我們在哪動手啊?”逆水寒依舊不發一言,冷峻的五官反倒比平時多了一種柔和,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溫和的氣質。


    “你在想什麽呢!我要那家夥死,我要他死啊!”雖然自己是會長的親弟弟,可玄色平時對逆水寒這個幫中第一高手也是恭敬有加。隻是今天實在是怒到了極點,逆水寒這幅無謂的模樣實在讓他很受傷,終於忍不住怒吼出來。


    逆水寒平靜的凝視著氣勢洶洶的玄色,仍是不發一言。隻有翠竹短笛猶如翠綠色的精靈在逆水寒左手五指間翻轉不停,短笛在白皙修長的手指間劃出一圈一圈的翠色光輪。


    一聲怒吼後,為逆水寒冷澈的眼神所動,玄色的怒氣漸漸平息了下來,漲紅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良久,玄色才低聲道:“寒哥,那人讓我遭受了奇恥大辱,我必要以牙還牙,你若是不幫我,我也要自己來,這仇,我是報定了!誰也攔不了。”


    逆水寒低沉的一笑,“冷靜,這一直是你少有的優秀品質之一。你能恢複冷靜,這很好。你已經18周歲了,早過了需要保姆的年紀了。而做男人就要有擔當,我一向覺得自己的事盡量不要求人,別人幫的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也很高興。”


    看到玄色安靜的聽著教訓,沒有了平時的驕狂,逆水寒欣慰不已,青青為這個弟弟操了多少的心啊,經曆了刻骨銘心的仇恨洗禮後,他似乎成長了不少,這樣看來還得感激那家夥呢!想到這微微一笑,愛和恨果然都是強大無比的力量啊,這小子能乖乖的聽我教訓,還真是挺好玩啊。


    “寒、姐、姐夫你教訓的是。”玄色聽完教訓後,發現逆水寒臉上的表情古怪,本想喊寒哥的,又覺得不夠親近,為了報仇,腳一跺拉下臉來,喊了聲姐夫。


    “啊!小弟你別這麽叫,你姐聽來會不高興的……嗬嗬”逆水寒喜笑顏開,擺手阻止道。聽到姐夫兩個字,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家夥為了報仇連老姐都賣了,還真是夠下血本。


    喜的是素來和他不對眼的小子,肯放下臉來喊姐夫,證明青青身邊的第一個橋頭堡已然拿下,自己的愛情大業是大有進展,勝利在望!


    玄色見逆水寒一副笑開了花的模樣,全沒了平常裝13的冷峻造型。心道:“我姐可能會不高興,不過你肯定是高興的不行,現在你是老大,你高興就好了。”


    萬事開頭難,既然第一句喊出來了,下麵就順理成章的喊道:“姐夫,沒事,我姐我還不知道,就是麵嫩,人前我注意就是了。”“


    好,好,嗬嗬……”逆水寒笑的合不攏嘴,這個青青小弟看起來也順眼多了,每個人都是有優點的,嗯,色色小弟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嘛!


    被喊了許多聲姐夫後,玄色的無比期待目光中,逆水寒不得不表態,“這個家夥著實可恨之極,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此仇必報。”“我們把他輪到十級好了,嗬嗬。”


    玄色眼睛一亮,趁熱打鐵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咳,報仇是一定的,但也要講究個方式方法,這樣吧,一會他迴來,我們把他約出去,我和他單挑替你報仇,不管結果如何,此事到此為止。糾纏多了對大家沒什麽好處!”


    聽到要把那人殺到十級,逆水寒有點尷尬的說出自己想法。


    “他敢出去麽?要不我想個辦法把他騙出來?在說隻殺一次太便宜他了吧!”玄色以己度人,懷疑逆水寒這麽沒技術含量的辦法,更對隻殺一次非常的不滿。逆


    水寒沉吟了下,正容道:“這個家夥不會怕的,萬裏獨行這麽猖狂的家夥有怕過誰呢!”


    “萬裏獨行,他、是萬裏獨行?”玄色滿臉的不可置信。


    開天辟地雖然隻是他成年後進入的第一款虛擬遊戲,但對論壇上風光無限的人物他還是非常了解的。


    畢竟十大風雲事件中,第一件白犀潭上百萬血和第二件龍門血案,萬裏獨行都是當之無愧的豬腳,龍門血案中和明皇的驚天大戰更是被列為遊戲中最經典的pk之一。


    近幾個月萬裏獨行雖然漸無了聲息,但他敢在遊戲第一聯盟蜀山劍盟身上找茬的勇氣與實力,卻讓人永遠也無法忘懷。


    玄色之所以選擇來少林,起因也是因為那身萬裏獨行白色僧衣造型,實在是帥到沒邊,他費盡心機終於如願以償混成了二代弟子,沒料到一時衝動,居然和心中的偶像打了一架。


    一時心中猶豫了起來,萬裏獨行不但是他的偶像,這個家夥的實力更是誇張的很,而且人連蜀山劍盟都不放在眼裏,自己這仇到底是該怎麽報呢?


    與玄色的後知後覺不同,早在來之前逆水寒就判定了高飛揚的身份。


    玄色身為少林二代弟子,修煉的金剛明王咒對力量的屬性加成的極高,單比力量屬性,49級的逆水寒也沒有45級的玄色高,當聽到他被人按在地上起不來時,逆水寒就知道有這種壓倒性力量的家夥絕非善類,當聽到id是極光時,心裏更是一陣的發涼。


    身為真正的遊戲高手,圈子裏早就傳開了,萬裏獨行在開天辟地遊戲中的id就是極光,隻是id還有可能是重名,一身白色僧衣,屬性超人,性子張狂霸道,id又叫極光的,九成九是那個混蛋萬裏獨行了。剛才一見,更是確認無疑。


    萬裏獨行這家夥一個人,成事也許不足,敗事卻是富富有餘。隻見蜀山劍盟的下場就知道,人數眾多的幫會對這等獨行的高手,有時候反而是一種劣勢。


    為了這個便宜小舅子,招惹他全沒必要。隻是玄色突然開竅,知道套關係了,讓逆水寒頗感為難,自己若應付不好,這個便宜小舅子估計就得翻臉,對自己可大為不利。想到他貌似很崇拜萬裏獨行,逆水寒把話說明白了,就看他到底做何決定。


    低頭想了良久,玄色目光堅定的看這逆水寒,“姐夫,此事雖然是我有錯在先,可萬裏獨行辱我太甚,請你為我找個公道!”


    “也好,就等他迴來……”


    逆水寒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苦笑不已,想要討公道,天妖就是那種用理也不行,用力也不行的家夥,找個公道,還不如掛了他一迴來的簡單。


    “咚咚”的洪鍾聲中,少林的晚課開始了。踩著在洪亮寬廣的鍾聲,夜色微茫中高飛揚推門進了院子,卻見到院子中直挺挺的站著兩個人,四道目光在暮色中燦然生輝,其中一人正是早晨痛毆的玄色。


    此時他全沒了早晨的粗魯暴戾,挺的筆直的身軀隱然有了幾分沉穩的氣度,望向自己的目光也沒了早晨那種恚怒忿恨,也沒有大仇將報的得意,反到是有種愛恨難分的複雜意味。難道是個超級虐受,高飛揚在心裏一陣惡寒。


    旁邊那人一身水藍色道衣,五官冷峻而不倨傲,身形修長英挺,腰畔斜插著一根短笛,負手而立時氣度森嚴,一身水藍色道袍宛如波浪般有韻律的起伏波動不停,隻看其形象氣勢,赫然是個高手。


    望向自己的目光冷冽而明澈,沒什麽敵意卻也絕不友好。


    高飛揚眼睛一掃,已經把兩個人看個清楚。看樣子似乎來找場子,不過神態上卻都很奇怪。高飛揚這會滿腦子漿糊,也沒心情理會他們。


    舉步就要進屋。剛剛去見靈秀,靈光居然也在。一如所有領導般,靈光的講話藝術及其高明,溫言和他雲山霧罩的說了一通,高飛揚卻聽了個稀裏糊塗,隻知道授予了個佛門護法的稱號,其餘的卻都沒聽明白。


    靈秀又接著告誡他說,方丈對他有如何殷切的期望,萬勿讓宗門、方丈、為師失望雲雲。靈秀的官腔打的簡單,就是告訴他要老實做人,別倚仗著佛門護法的稱唿胡作非為,要對的起佛祖的教導。


    高飛揚聽的滿頭大汗,一一應是,表明了自己的赤膽忠心後,才得以迴來。


    看到自己兩人被無視,玄色心中一急,喊道:“萬裏獨行,你不是怕了吧?”


    高飛揚停住腳步,偏過頭微笑道:“現在沒心情啊,單挑群毆什麽的請先預約啊!”“啊、”玄色一滯,完全把握不住高飛揚思路,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見玄色被一句話噎死,高飛揚轉身欲去,逆水寒輕喝一聲:“等等,久聞七天妖的大名,沒想到萬裏獨行竟是如此的憊懶,打完人輕飄飄一句話就抹平了,要麽賠禮道歉,要麽出去決鬥。”


    逆水寒何等老練,先把話堵死,在耍賴那就是丟七天妖的人了。


    高飛揚眉毛一揚,微笑道:“哦,沒請教閣下大名?”“逆水寒。”


    高飛揚點點頭,欣然道:“是你,我聽說過,逆風千裏亂雲飛,水湧孤舟激浪開。寒光閃爍青鋒在,踏歌天涯去複來。溫派三英,圈子裏的規矩你懂的,你真要為了這個小子出頭麽?”


    逆水寒搖頭道:“有理走遍天下,大家互不幹涉的規矩是好的,這事本來是我們有錯在先,可你把人踩在地上,卻欺人太甚!是你打了我的人,我若不出頭,那成什麽了!我需要個說法……”


    高飛揚沉吟了一下,看了玄色一眼,玄色本來直勾勾的盯著高飛揚,被他深邃如淵的眼神一掃,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就是一寒,視線不由自主的一垂。


    “好吧,這小子居然沒有搬弄是非,到也算的上有點擔當,我把他踩在地上,嘿嘿,也算我欠考慮,做的過了點。你罵我在先,我扁你在後,大家扯平,至於把你踩在地上,實在是你當時好像個不死小強的趴在地上,不踩簡直是太對不起你的造型了!”


    玄色被說的麵如火燒,隻覺得腦子裏亂成一片,惱羞至極,呆了一呆,一聲大吼就要衝上去痛打那個刻薄如刀的家夥。


    逆水寒一把拽住玄色後脖頸,沉聲道:“冷靜點,別人隻是調侃你就受不了了!憤怒讓人盲目!”


    高飛揚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等到氣喘噓噓的玄色終於恢複了平靜,才一臉不已為然的對玄色說道:“你實在是太愛激動了,這是個很壞的毛病啊!”


    頓了頓又道:“早上的事,嗯,我很抱歉,如果你覺得心靈受到了傷害,那麽,我隻能說很遺憾,生命中很多的苦痛注定是無法分享的!這個是成長路上所必須經曆的挫折。”


    玄色一臉木然,低垂的目光直盯著地麵,似乎對高飛揚的道歉全不在意。


    “抱歉我也說了,下麵就沒我什麽事了吧?那、兩位,再見吧!”說著高飛揚轉身進屋去了。


    逆水寒拍了拍玄色肩膀,指著高飛揚的背影安慰道:“萬裏獨行的道歉,可是非常罕見的。


    若不是看你像個孩子,打死他也不會道歉的。正如他所說,如果你覺得他的道歉不能彌補什麽,你可以自己努力變強,直到強大的在沒有人可以欺辱你,也不枉你今天受到的教訓,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該做的事。”


    逆水寒勸解了幾句,見玄色全沒動靜,知道這種事都要看自己把握,旁人在如何說也是浪費口水。


    既然事情大致辦妥,會中諸事繁多,也就沒必要多留此地。簡單和玄色告別後,出了少林,禦劍直奔洛陽。水藍色劍光才動,就聽後麵一人喊道:“道兄,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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