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國大軍退守十裏之外,加特奴家將軍異常憤怒。


    他嗬斥著手下的眾將,指責他們對敵人掉以輕心,導致了令他蒙羞的失敗。


    被打敗過的敵人弄得措手不及,使他臉上充滿了羞恥的憤怒之情。


    加特奴將軍怒氣衝衝地訓斥著他們,眾將領心驚膽戰跪在下麵,而此時巫師掃視了眾人一眼,附在加特奴耳邊小聲耳語幾句。


    加特奴將軍聽完,收起憤怒的臉色對眾人說:“你們下去吧,好好想一下為什麽,怎樣才能挽迴我摩羯國的尊嚴。”


    眾將領誠惶誠恐,紛紛離開加特奴的營帳各自歸位。


    加特奴將軍見大家離開了營帳,隻有巫師一人站在身旁,便將目光直視著他說:“巫師,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巫師見加特奴將軍發話,便媚笑著應道:“將軍不必大怒,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在中原僅僅是打了一迴敗仗,還是大意被人偷襲,其實算不了什麽。況且對方人多勢眾,我們人少吃了大虧,將軍不必責備自己。”


    說完巫師請加特奴將軍坐下,端上一壺烈酒為他滿上。


    加特奴將軍心中正不痛快,端起烈酒一口捫下,幾滴烈酒順著加特奴的嘴角流了下來,他趕忙抬起手背將嘴角擦幹。


    巫師見加特奴將軍悶悶不樂,便又獻上一條計策:“將軍大可不必為此生氣,待我們修整幾日,等士兵們平靜下來,可再做打算。到時候將軍可召喚卡農趁著黑夜偷襲唿家軍,到時候誰勝誰敗還不知道哪!”


    加特奴將軍哼哼冷笑:“巫師這是為何,難道我加特奴三世就隻知道召喚卡農打仗嗎,莫非我的勇士們都是廢物,還是你想說他們根本就不堪一擊?”


    巫師見加特奴麵露不悅之色,趕忙狡辯道:“將軍誤會了,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加特奴鼻間冒出一絲冷氣:“那你是什麽意思?”


    巫師趕忙辯解:“將軍,其實我想說,到時候將軍可以召喚卡農先行襲擊主城,給唿家軍一個下馬威,然後再召集勇士們攻城,這樣一來就可以順勢奪下城池,將軍您看這個建議如何?”


    加特奴眼珠一轉,沉吟片刻說道:“你想得簡單,這連夜攻城就那麽容易,要知道唿家軍現在又有了援兵,他們的人數數倍於我們,況且如今兩翼也有兵力虎視眈眈,正準備伺機圍攻我們。如今我進退兩難,想攻攻不下,想退又會被人嘲笑,巫師你明白嗎?”


    巫師一聽,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想得太簡單了。


    如果一但加特奴將軍趁著黑夜突襲主城,隻要出動全部主力,那麽唿延將軍和慕容將軍聯合兩翼的兵力圍堵摩羯國軍隊的話,就有可能憑借優勢兵力將加特奴一舉圍殲,到時候誰勝誰負就不得而知了。


    巫師想完,不禁汗流滿麵,還是將軍高明,對形勢看得非常清楚,要不然為什麽他一直按兵不動,隻是與敵人對峙,原來其間還有這樣的苦衷,巫師不免佩服加特奴的冷靜,如果是其他的將領就未必明白了。


    加特奴將軍見巫師不言不語,就小聲說道:“巫師,你不明白我的苦衷,如今的形勢敵眾我寡,想拿下主城又拿不下,而且想退又沒得退,你說這樣的情形我該如何是好,唉,我也是有苦難言啊!”


    巫師見加特奴騎虎難下,就心生一計:“我說將軍,既然這樣咱們還不如撤兵迴摩羯國再說,反正這一路南征北戰,我們取得的金銀財寶也夠用一輩子了,將士們也都撈得盆滿缽滿,用不著再辛辛苦苦跟敵人拚命了,不如咱們返迴摩羯國,到時候給國王獻上一些勝利的果實,說不定還能加官進爵,您看這樣如何?”


    加特奴將軍哼哼冷笑:“巫師,你是想勸我見好就收?”


    巫師媚笑說道:“將軍,咱們也贏得差不多了,不如幹脆收手迴家安享一下榮華富貴吧。”


    加特奴心中一激靈:“我何嚐不想迴家安享榮華富貴,這些年來東征西討,錢財也撈得差不多了,下輩子想花都花不完,可是我這次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啊?”


    加特奴忽然想到他這次遠征西域,就是想借道直攻中原,到玉虛山尋找傳聞中的天書,憑借天書的魔力解除家族的詛咒,也好趁勢控製住卡農,或者幹脆殺死卡農算了,以後就再也不用經受詛咒的痛苦煎熬。


    想到這裏,加特奴將軍歎了口氣,嘴裏喃喃自語:“可是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到,就這樣就打道迴府也太難為自己了,等迴到摩羯國,那什麽時候才能返迴這裏?”


    巫師聽見加特奴將軍小聲的說話,知道他或許還有心願未曾了結。


    巫師仔細一琢磨,忽然明白加特奴將軍這次來西域是為了什麽,原來加特奴將軍表麵是奉國王的命令,其實他是為了找天書解除籠罩在家族頭上的詛咒,所以就這樣打道迴府,未免有些勉強。


    他完全明白讓加特奴將軍耿耿於懷的心事,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好的辦法,於是隻好默默無語肅立在加特奴身邊。


    加特奴將軍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臉色漲得通紅,氣喘如牛。


    巫師見他非常不痛快,有些心生憐憫,就勸慰加特奴:“將軍,這世界上有些事情本來就很難達成所願,既有失又有得,何況你憑借卡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算有的時候難免會一時不痛快,這得失之間也值得將軍權衡一下,況且來日方長,還是會有機會了結心願的,不必糾結於一時。”


    加特奴將軍聽了巫師的好心勸慰,但這不符合他的想法,家族的驕傲使他覺得憤憤不平,於是怒火攻心把手中的杯子一摔,大聲嗬斥巫師:“你個懦夫,你知道什麽,什麽還有機會了結心願,你明白什麽?你以為我加特奴家族的人是懦夫嗎,我想要做什麽就一定要做到!你給我滾出去!王八蛋,無知膽小的畜生!”


    巫師被加特奴的咒罵嚇了一跳,趕忙彎腰謝罪:“是的,將軍,是小的無知,對不起將軍!”


    正說著,加特奴將軍端起一隻杯子擲向巫師:“你給我滾!”


    巫師一閃身,但沒有躲過加特奴扔過來的酒杯,不小心杯裏的酒水弄濕了身上的衣服,他見勢不妙連忙低頭彎腰跑出加特奴的營帳。


    巫師一邊跑,一邊心裏咒罵:“這個畜生不得好死,我這樣好心勸他,他還不知好歹,這樣的惡棍還不如去死!”


    巫師一路小跑奔向自己的帳篷,旁邊的摩羯國士兵見加特奴將軍在營帳裏發著火,而巫師卻滿臉愧色跑了出來,不免心中暗笑:“活該!誰不知道加特奴不好伺候,偏偏就你觸黴頭!”


    加特奴將軍趕走了巫師,兀自坐在那裏生著悶氣,他怒火難平,心中極不痛快,偏偏巫師又勸他退兵迴摩羯國,盡管此時他進退維穀,退兵迴老家未嚐不是一種選擇,但是一想到籠罩在家族頭上的詛咒,他就焦慮不安,猶如貓抓鼠咬一樣難受。


    可是如今的狀況又由不得他達成所願,這使他仿佛困獸一般,故而把滿腔的憤恨傾瀉在巫師頭上。


    趕走了巫師,加特奴將軍心中的怒火泄了出來,猶如漏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他碩大的腦袋靠在虎皮椅子上,冷靜下來獨自想著心事。


    “可能剛才太過火了,巫師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既然現在打不過人家,還不如退兵迴摩羯國,這也算是一個交代。


    本來這一路討伐就撈了不少金銀財寶,迴摩羯國進獻一些給阿羅多國王,自己跟將士們留下一些,照樣可以加官進爵。反倒比在這裏磨蹭好,反正兵力不占優勢,如果一但被唿家軍圍追堵截輸得一幹而盡,我迴去就不好交代了,到時候會被大家恥笑的。”


    想到這裏,加特奴將軍拿起酒瓶,為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烈酒,端起酒杯就往嘴裏倒去。


    加特奴將軍在帳篷內繼續喝著悶酒,身邊了無一人,隻有他借著酒勁發泄著悶氣。


    要知道加特奴家族的高傲和榮譽一直以來是他們引以為榮的東西,像家族的詛咒這樣令人難堪的事情,使加特奴將軍覺得丟盡了臉麵,雖然卡農可以為他帶來榮譽,但是被卡農禁錮著的靈魂卻是他無法容忍的事實。


    加特奴將軍本想憑著這次討伐,一舉攻入中原,然後大張旗鼓得到天書,一掃從前加特奴二世蒙受的恥辱,順理成章解除詛咒,從此他的家族也就可以昂首挺胸重新做人了。


    但是這一迴,他麵對的難題讓他無法揚眉吐氣,不得不承認無功而返的事實。


    加特奴將軍一想到懸在頭上的利劍就不痛快,所以他一直遲疑不定,到底是退兵還是繼續死拚下去,哪怕是輸掉最後一兵一卒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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