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忠勇一邊品著紅茶,一邊在燈光下想著心事。


    “本來我想把秀秀嫁給瑞麒,但是沒想到瑞麒父子卻臨時受命西征,結果弄得我一腳踏空。而且將來瑞麒會發生什麽事情我都無法預料,一但出了什麽意外,這結果可想而知。


    況且現在秀秀都不想嫁給瑞麒,假如將來若有什麽事情發生還真不好說。


    若是如此說來,我費盡心機想把雨曦從瑞麒身邊拉開,好給秀秀留個機會,看來都是枉費心機了。”


    “如今龐虎上門求親,雖然我一心想讓雨曦嫁給龐虎,但如果瑞麒有什麽意外,那麽秀秀肯定求之不得,這樣一來我豈不是枉做好人了,反倒讓雨曦認為我偏心。


    要知道,這個婚約大家其實都不看好,而我卻一心想成全這個事情。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又有哪個兒女真的理解父母的一番苦心。”


    慕容忠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橙黃的茶水中透著一絲苦澀,仿佛是慕容忠勇的苦心一般。但是雨曦和慕容秀又豈能接受他的那些想法。甚至在她們看來,父親的一番苦心又是多麽的勉強,甚至強差人意。


    慕容忠的惆悵歸惆悵,或許隻有他認為自己的一番苦心是值得的,但是雨曦的幽怨又有誰明白?


    雨曦在晚餐後,叫上了奶媽來房間裏坐坐,她們準備稍事整理一下就去鎮上的集市遊玩一趟。


    雨曦在房間裏洗漱了一下,對著鏡子稍作梳妝整理。


    奶媽一會兒來到了房間裏,看見雨曦在對鏡梳妝,便小聲說了一句:“雨曦小姐,你越來越漂亮了!”


    雨曦迴頭一看是奶媽:“是嗎,我覺得還和原來一樣,也沒什麽不同啊?”


    奶媽微微一笑:“都說青春無限好,其實這也是一句真話。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樣又老又醜。”


    雨曦一聽,覺得有些好奇:“奶娘,你年輕的時候是一個什麽樣子?”


    奶媽怔了一怔,似乎迴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不禁一陣惆悵湧上心頭:“當年我也是一個規矩人家的女兒,後來嫁了一個男的,可惜....,唉!後來的事情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雨曦覺得奶媽的話裏應該藏著一個故事,她很想知道奶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現在會在靖國將軍府裏做事,這些年也一直沒有看到奶媽家裏有人來看望她,這中間到底藏著什麽事情。


    於是,雨曦轉過身來,拉過一把椅子:“奶娘,你過來坐坐,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吧,到底出了什麽事啊,為什麽你現在會這樣?”


    奶媽見雨曦一臉好奇和關切的神色,覺得當初的事情在她心裏已經埋藏了很多年,一直沒有跟人說起過。


    自從慕容將軍的夫人去世以後,她就更無從說起了。既然現在雨曦這麽關心,又逢中秋佳節倍思親,不如就和雨曦說說從前的那些事情吧。


    奶媽坐了下來,在燈光下,她掏出一塊棉帛方巾擦了擦眼睛,此時她的眼角閃著一絲淚光。


    奶媽望著雨曦說起了她以前的故事:“雨曦,其實我也是一個規矩人家的女兒。家鄉就在黃河邊上。後來家裏把我嫁給了一個做生意的男人。誰知道後來......”


    原來奶媽嫁給那個男人以後,沒有多久,那個男的做生意發了一筆財。有了錢之後,那個男的開始還在別人麵前誇耀自己娶了個好老婆,是個旺夫的好女人,奶媽也非常高興,裏裏外外幫男人打理著家中大小的事情,就是為了讓男人沒有後顧之憂。


    誰知道,後來這個男的交了一些狐朋狗友,開始關心起尋花問柳的事情來了,而且還喜歡上了賭錢。


    要知道這些事往往需要花去大把的銀子,但是奶媽的男人卻因為沉迷於酒色而疏於打理生意。慢慢的家裏的生意開始虧本了,每月沒有多少收入。


    這下子那個男的急了,他想在賭場裏撈點錢迴來,於是就拿出積蓄開始整天流連於賭場之中,結果欠下了一大筆賭債。


    可是欠賬終歸是要還的,賭場欠的錢加上生意上欠的賬款,那個男的把家產都賠上了,最後想要把奶媽抵押給債主。


    當奶媽知道以後,又氣又急。沒想到這個平時眼中的好丈夫竟是一個道德如此敗壞的爛賭徒。


    奶媽想了一個晚上,她不敢迴娘家,擔心男人和債主會找到娘家去,於是抱著年幼的孩子,帶上了一點私房錢,連夜走了十幾裏路逃出了丈夫家。


    奶媽一路上風塵仆仆,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於是搭上了過往商隊的馬車來到了玉虛山下。


    等到了玉虛山下的村鎮時,奶媽的盤纏用得差不多了。她流連在在村鎮上的時候,沿街打聽誰家要請傭人,遇上了正在胭脂店買胭脂的慕容夫人。


    當她站在慕容夫人麵前時,一身襤褸的衣裳,挎著一個小包袱,正可憐巴巴地問衣著華貴的慕容夫人要不要請傭人。


    旁邊的人望著奶媽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雖然慕容夫人一臉雍容華貴的神態,但是她的目光中卻流露出憐憫的神情。


    她詳細詢問了一下奶媽的身世,又發現奶媽其實生得眉清目秀,言語之間不像一個出身不良的女子,她非常同情這個落難的女人。


    於是慕容夫人和聲細語地問她:“大姐,你是想當傭人嗎?我家正好缺一個幹雜活的,你不嫌辛苦就來我家吧!”


    奶媽聽到慕容夫人的話時,感激涕零,終於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了。後來奶媽就開始在慕容家當起了傭人,當慕容夫人去世後就成了雨曦的奶媽,一直照顧著幼小的雨曦。


    雨曦聽完奶媽的故事,她很同情奶媽的遭遇,但是為什麽奶媽的家裏人一直沒來看望她呢?而且也沒看到奶媽迴過家鄉。


    雨曦不免有些好奇:“奶娘,那你娘家的人呢?你就沒有去看過他們嗎?”


    奶媽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雨曦,我其實迴過家,但是我的家沒了。”


    原來黃河鬧水災,奶媽的娘家被大水衝毀了,一家人不知去向。所以奶媽從家鄉迴來以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這樁事,索性在慕容將軍府上一待就是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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