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定定地盯著秦桑臉上那道嘲弄的弧痕,隻覺得胸口上堵著一口鬱氣,唿不出,咽不下,“秦桑,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自私?


    秦桑挑眉,微抬起下巴,神情略帶倨傲,渾然不在意地承認,“這個詞在我身上又不新鮮,你覺得我會在乎?”


    在她身上各種各樣的標簽還少麽?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指責自私,她不是聖母也不是菩薩,難不成還要她大公無私普照眾生不成?


    淩菲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表情,“我想不明白,你又不愛周旭堯,為什麽偏要這麽固執地把他綁在自己的身邊?”


    秦桑輕輕淺淺地笑著,語調帶著幾分惡劣的味道,“不如你這麽想,為了膈應你和陸禹行,這個理由是否會讓你自信多一些?”


    淩菲的表情驟然一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麽陸禹行為了你跟我離婚了,你卻還要待在周旭堯的身邊?秦桑,跟不愛的人結婚,就好像把自己埋進冰冷的墳墓裏,你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麽葬送自己的幸福。[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啊,你這麽關心我的幸福,我真是謝謝你啊。”淡淡的聲音很張揚,不無諷刺和輕蔑,秦桑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怎麽辦?”秦桑歪著腦袋,特別無辜地看著淩菲,“我這個人嘛,就是電視劇裏演的那種惡心女配,思想境界不高,三觀不夠好,看到你和陸禹行都過得不好,我就特別爽。”


    淩菲不可思議地看著秦桑無動於衷地惡劣表情,臉上的表情仿佛是生吞了一隻蒼蠅般難看,“秦桑,你這種人,最差勁了!”


    秦桑無所謂地輕點頭,雲淡風輕地說道,“是啊,我很差勁,不過很可惜,像我這麽差勁的女人,偏偏你老公看上了,而你最愛的那個男人又跟我結婚了,你說,這可怎麽辦才好?”


    秦桑嘴巴毒,淩菲不是剛知道。


    如果此時站在秦桑麵前是個心髒病患者,估計早就被她這頑劣氣得噎氣了,而淩菲覺得,再這麽說下去,她一定會被堵出心髒病來。


    “看來我們是沒辦法溝通了。”


    “同感。”秦桑應聲。


    一口氣也出得差不多了,秦桑轉身之前,目光又落在孩子的臉上,重重掃了一眼,“你有本事,就把周旭堯從我身邊搶去了。”


    淩菲抱著孩子盯著拿到俏麗自信的背影,心底湧出濃濃的嫉妒。


    嫉妒著秦桑的一切。


    為什麽老天要如此不公,所有的好運都落在她的身上,而自己不管怎麽努力都被嫌棄。


    ……


    秦桑前腳跟剛離開了秦家,陸禹行後腳跟就迴來了。


    淩菲坐在沙發上,挑動了一下眼簾掃了他一眼。


    男人深邃的眼底下覆蓋著一層黑色的暗影,神色略顯疲倦,他大概是忙工作沒有休息,下巴唇邊上隱約可見一層青胡茬,卻無損他的俊美,反而多了幾分深沉性感的味道。


    踏進家門的第一步,開口便問,“秦桑呢?”


    “走了。”


    淡漠的臉冷氣逼人,“你跟她說了什麽?”


    “怎麽?你以為我會傷著她不成?”淩菲盯著他的臉好一會兒,忍不住譏誚了一句,“她是你的心肝寶貝,我可不敢招惹她半根頭發。”


    男人頎長的身軀迎了上來,黑色的皮鞋在她的跟前停下,逼人的氣場壓下來,令人心悸。


    淩菲抬起頭,眼底略慌。


    削薄的唇掛著無情的冷漠,“已經三天了,考慮得如何?”


    他的嗓音很幹淨,也很冷。


    陽光透過玻璃牆壁灑進來,將他冷戾的氣息映得更為淩厲。


    淩菲不安地咬著唇,不語。


    陸禹行沒有那個時間和耐心跟她消耗,骨節分明而修長的手將一份文件遞到淩菲的麵前,聲音一如既往的淡,“這份是親子鑒定,如果你不介意讓周旭堯和整個淩家陪葬,我們就打離婚官司,我保證會讓你除了一個孩子,一無所有。”


    “陸禹行,”淩菲的臉色頓變,像一張白紙,毫無血色,喉嚨更像是梗了一根刺,劃破了皮肉,仿佛聞到了血腥味,“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咬了咬下唇,“你是為了秦桑才跟我離婚的吧?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把一個孩子留下來?就算你不覺得膈應,難道秦桑也會嗎?就她那種容不下沙子的性格,她絕對不會容忍這個哈子的存在!”


    “這無需你關心。”陸禹行清淡描寫地道。


    “我怎麽可能不關心,孩子是我生的!”淩菲情緒激動了起來。


    陸禹行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淡沉的聲音平靜無瀾,“你的選擇是第二個?”


    “陸禹行!”


    淩菲拔尖了聲音,壓抑了多年的情緒終於爆發,她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同時將手中的雜誌狠狠摔在了茶幾上,偌大的客廳裏迴蕩著聲響。(.)


    “就算是一塊石頭,放在身邊久了也會有溫度,我嫁給你五年,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即便是沒有愛情,也應該有人情,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蠻不講理不可理喻!?”


    陸禹行看著她極致暴怒的表情,臉上的神色依舊是沒有半分變化,冷眼譏誚,置身事外。


    淩菲受不了他這副態度,一把將他手裏的文件搶了過來,想也不想就往他的臉上砸去,陸禹行卻微微一偏頭,文件便從他的臉側擦了過去。


    “陸禹行,你不是孩子的親生爸爸,所以我絕對不會把孩子交給你!大不了,這個婚,我不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麽跟秦桑在一起!”


    陸禹行麵無表情的臉,眉宇隱著灰霾,眼底陰鷙緩緩在擴散,周身的氣息冷得幾乎要將空氣凝結。


    倏地,一道渾厚滄桑而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兩人之間弓張弩拔的氣氛,“你們在說什麽?”


    淩菲愕然地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視線停留在陸禹行身後的秦有天和林嫂身上,臉上是青紅交替著,像個喪家犬般狼狽。


    而陸禹行倒是異常鎮定,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不疾不徐地轉過身,薄唇抿成了冷淡的直線,一言不發。


    秦有天坐在輪椅上,聲音不怒而威,“你們剛說到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淩菲心驚肉跳地看了一眼陸禹行,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指甲掐進了掌心的細肉,緊張得幾乎要將自己的手摳掉一塊肉。


    陸禹行沉鬱著臉,一手扣住了淩菲的手腕,拽著她越過秦有天就往大門外麵走。


    “陸禹行,你做什麽?”淩菲被下意識地抓著他的手腕,想要掙脫他的力道。


    然而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力量懸殊,她根本動不了他分毫,反而是被他巨大的力氣捏的生疼,手腕仿佛要被他生生捏碎了一般。


    林嫂見狀,也不敢出聲,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人消失在大門口處。


    客廳頓時又恢複了安靜。


    秦有天盯著地板上的文件,皺了皺眉頭,吩咐道,“林嫂,把地板上的東西撿起來,我看看是什麽。”


    林嫂迴神,應了一聲便蹲了下去把紙張撿了起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看清楚上麵的字眼,頓時愣住了。


    秦有天沉著眼眸,“林嫂,是什麽?”


    林嫂僵了僵,“大爺,是親子鑒定書。”


    “給我。”


    秦有天從林嫂手裏把東西接過來,他的視力不是很好,上麵密密麻麻的字也沒有仔細瞧,眼角的皺紋微深,他眯著眼睛聚焦視線,翻到了最後鑒定結果上,周旭堯三個字映入眼底,他驟然一頓。


    生怕自己看錯了一般,又重新逐字精讀下來,甚至連標點符號都沒有錯過。


    【根據dna遺傳標記分型結果,支持是周旭堯是陸寅的生物學父親。】


    淩菲剛才的話還在耳邊迴蕩著,秦有天隻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心髒猛地一陣抽搐收縮。


    林嫂見秦有天一動不動地,不由得湊上前看了看,“大爺,怎麽了?”


    林嫂的聲音剛落下,尚未來得及看清楚上麵寫了什麽,紙張卻從秦有天的手上散落,隻見他猛地捂住了胸口,蒼老斑斑的臉刷白一片,坐在輪椅上,身體抽搐著。


    “大爺!”林嫂已經,“你怎麽了?忍著點,我馬上給你拿藥!”


    巡邏的保鏢都在外頭,而其他的傭人剛才大概是聽到了客廳這邊的吵鬧,所以也都避開了,林嫂見著其他的人,也來不及多想,大聲叫了出來,“來人啊!大爺出事了!”


    門口外麵的保鏢聽見聲音,很快就衝了進來,“發生什麽事了?”


    “馬上給醫院打電話!我上樓去拿藥!”


    秦有天病重以後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樓上的臥室或者是呆在書房看書,所以他的藥物都是放在樓上,保鏢雖然手腳速度快,但並不知道藥物存放的位置,隻能由林嫂去拿。


    短短的時間裏,秦有天的臉色已經開始由白漸漸轉紫,誰也不敢耽擱時間,分頭行動起來。


    ……


    淩菲幾乎是被陸禹行扔上車的,毫不憐惜的動作,讓她吃了點苦頭,整個人趴在後座上,剛爬起來,路禹行已經坐進駕駛座,一腳踩在油門上,車輛嗖一下飛了出去。


    她被慣性摔得撞上了椅背的時候胡亂地抓東西,不小心把指甲給摳了一下,疼得眼淚都飆了出來。


    “陸禹行,你做什麽?!”淩菲穩住身體,驚怕地罵了一句。


    陸禹行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下顎繃得緊緊的,臉色黑得滴墨,淡淡的一瞥,淩菲觸及他的視線,聲音頓時消匿在喉嚨裏,懼怕地哆嗦了一下。


    淩菲不知道他到底要把她帶去哪裏,飛快的車速嚇得她死死拽住了車門上的扶手,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秦家別墅早就消失在視野裏,他卻像是玩命般的繼續飆高車速,淩菲寒顫著,“陸禹行,你開慢點!”


    陸禹行雙手握著方向盤,聞言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又提高了速度,淩菲整張臉呈現了青白色,胃部泛出惡心的酸意,隱隱抽搐著,她的眼底全是驚恐。


    就在她心底的恐懼達到極致的時候,陸禹行卻猛地打轉了方向盤,往路旁靠近,來了一個急速刹車。


    淩菲的身體猛地前傾,額頭狠狠地撞在了椅子後背上,震得她腦袋昏沉,劇痛傳來,眼前是一陣發黑。


    眼前甚至還是很模糊,淩菲捂著胃部推開車門踉蹌下去,蹲在路邊上猛地吐了出來。


    身體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難受極了,她吐得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而陸禹行卻安然地坐在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下車,頎長挺拔的身形,氣息冷漠,半倚在車身上,冷眼旁觀地給自己點了一支香煙。


    吐完以後,淩菲終於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剛剛在某一瞬間,她真覺得陸禹行是想要載著她去送死的。


    緩緩站直了身體,她抽出一條手帕,擦拭了嘴巴,這才抬眸看向陸禹行,相比她的狼狽,他優雅清貴得令人發指。


    淩菲不由得怒從中來,“陸禹行,是不是瘋了!?”


    陰柔淡漠的臉,英俊逼人,幽暗深邃的眼睛永遠都是令人猜不透的色調。


    他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擱至唇畔上,閑適自在地抽了一口,緩緩吐息,青白的煙霧在光芒中氤氳著他的輪廓。


    無處不在訴說著他的冷血和無情。


    “你不是很有膽量,都跟我叫板了,現在這麽一下,就怕了?”男人冰冷的聲音,夾著輕蔑的不屑,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陸禹行盯著淩菲泛紅的眼眶,心無波瀾,“淩菲,放聰明點。”


    “”


    淩菲吸了吸鼻子,驚慌地咬著下唇,“我不懂,”盯著男人內斂陰暗的眸色,“你為什麽非要跟我搶一個不是你親生的孩子。”


    她也不知道到底哪裏來的一股勇氣,不知死活地嘲笑了一句,“難不成,是因為秦桑不能生?”


    話音剛落下,淩菲的脖子倏然被他掐住了脖子,唿吸一窒,喉嚨生生地疼,她倏然皺起了眉頭,臉色露出痛苦的神色。


    男人的手指很涼,掐著她的力道很重,淩菲掰說著他的手,卻掙不開。


    他微微壓低了頭,冰冷的視線凍結住她的唿吸,“淩菲,別試圖挑釁我的底線,那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靠得很近,他身上自然而然的冷氣襲來,裹著濃鬱的煙草氣息,逼得淩菲愈發唿吸困難。


    陸禹行說完,用力地一甩,淩菲被推得往後退了兩步,腳下一崴,差點就沒站住。


    她捂著喉嚨,躬著身體,難受地咳嗽著。


    “你最好趁著我還有耐心的時候把字給簽了,否則就別怪我不念情麵了。”陸禹行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拋下一句,拉開車門重新上車。


    淩菲直起腰,還沒反應過來,車輛嗖得一下從她身側開了出去,差一點就把她給刮倒了。


    車來車往的馬路上,她身無分文立於一旁,茫然無措。


    ……


    秦桑安靜地坐在後車座上盯著窗外的景色發呆,腦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起那個孩子的臉,心頭又堵又酸,五味雜陳。


    親子鑒定書也許可以造假,然而秦桑卻覺得,那個孩子,跟周旭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孩子雖然還小,但依稀可見他的輪廓跟周旭堯有幾分相似。


    血緣這種關係,就是那麽其妙而獨特。


    人與人長得相似,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巧合。


    偏生這個孩子,還是淩菲生的,而且看她那副緊張的模樣,雖未親口承認孩子的父親,也能猜測到幾分。


    眉目上浮現一層濃濃的疲倦,秦桑闔上了眼睛,頭靠著車窗,感到無力。


    在淩菲的麵前,自己雖然大放厥詞,口口聲聲說著不會離開周旭堯,實際上,她已經恨不得跟他再無聯係。


    她沒辦法接受他跟另外一個女人在感情上牽扯不清,甚至還有了孩子,這樣的關係複雜又淩亂,她沒力氣去處理調節。


    如果嫁給一個男人,會讓她的生活天天雞飛蛋打,不得安寧的話,她寧可一輩子孤身一人。


    感情的牽絆和糾纏,真的會將人的耐心和修養都消磨殆盡,秦桑不想等自己成為一個心理陰暗而墮落的落魄怨婦,那樣太可怕了。


    所以最好地板辦法,就是離開。


    眼不見為淨。


    正在胡思亂想著,她包包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伸手摸出來,她連看都不看一眼便接了起來,有氣無力地應聲,“喂。”


    電話那端傳來林嫂驚慌焦躁又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姐,你爸爸的病突然發作了,我們現在在趕去醫院的路上,你趕緊過來……”


    腦中隻有嗡的一聲響,秦桑便什麽也聽不見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車內的冷氣開得太大,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都在發冷,冷得她直發抖,力氣也像是抽幹了一般,幾乎連手機都要握不住。


    “林嫂,你說什麽?”蠕動著唇,她啞聲麻木地開口,“你到底在說什麽?”


    她剛剛才見過她爸,雖然精神不是很好,但是情緒也穩定,這轉身才離開,怎麽就突然發作了?


    林嫂也難過得紅了眼睛,她看了一眼吸著氧的秦有天,悄悄地摸了一把眼淚,“小姐,你還是先來醫院,做手術還需要你簽字呢。”


    秦桑一雙鳳眼瞪得很大,死死地咬著下唇,力氣大得幾乎要把下唇給咬破了,壓下心底的恐懼和無助,喉嚨幹澀生疼地擠出一個字,“好。”


    k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注意著秦桑的表情,見她茫茫然地掛斷電話,“太太,出什麽事了?”


    秦桑用力捏著手機,“馬上掉頭去第一醫院,快!”


    k瞟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在前麵的路口打轉了方向盤,提高了速度往醫院駛去。


    二十分鍾的路程,秦桑卻覺得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隻覺得k的速度太慢了,好幾次督促他開快一點。


    先前飆車還背嚇得失聲尖叫的女人,這一迴,卻車速如此快,她竟然毫無感覺,k知道,出大事。


    坐立難安了一路,k剛踩下刹車,車身尚未停穩,秦桑就猛地推開了車門,若不是k速度夠快,繞到車門邊上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胡來的衝動,隻怕她的尚未痊愈的腳傷口都會裂開。


    “太太,你冷靜點!”k沉著聲說道。


    秦桑眼神有些失焦,失措地開口,“我爸爸他出事了,你讓我怎麽冷靜!”


    她的情緒很不好,完全就忘記了自己腿上還有傷,k不假思索地俯身彎腰,快速說了一句,“太太,失禮了!”


    說罷,他就把秦桑打橫抱了起來,快步往醫院走了進去。


    秦桑顧不得男女有別,更在意不到周圍人審視的目光,任由k抱著。


    救護車已經比他們先到,秦有天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林嫂看見秦桑,快步迎上去,“小姐!”


    “我爸呢?他怎麽樣了?”


    林嫂尚未說話,那邊手術室的門推開,一個穿著消毒服的一聲帶著口罩拿著筆紙走了出來,“病人的家屬,病人情況危急,請馬上簽字!”


    k把秦桑小心地放了下來,“我是他女兒。”


    醫生把筆遞過去,“麻煩你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秦桑接筆的時候,手不可抑製地顫抖著,幾乎要握不住,簽下的名字也是歪歪斜斜的,簽完字遞過去,她握住醫生的手,用幾近哀求的聲音道,“請你們一定要救我爸爸。”


    醫生冷靜而公式化地應了一句,“我們會盡力!”


    看著手術室的大門關上,秦桑雙腿驀地一陣發軟,直直地往地上栽倒了下去,幸好站在她身旁的k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太太!”


    秦桑虛弱地唿了一口氣,“抱歉,忽然覺得沒力氣。”


    k沉默地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又轉身朝林嫂說道,“我出去一下,麻煩你照顧好她。”


    林嫂自然是無話,連連點頭,等k走遠了,她才在秦桑的身側坐了下來,用心疼地看了秦桑一眼,寬慰道,“小姐,別太擔心,你爸爸他會挺過去的。”


    秦桑垂著頭,低聲問道,“剛才都還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發作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林嫂看著秦桑蒼白的臉,躊躇了一下,欲言又止。


    秦桑側目,視線對上林嫂,抿著唇,淡聲問道,“到底是怎麽了?”


    “小姐……”林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要怎麽告訴她,她的丈夫跟她的嬸嬸生了一個孩子?這樣天理不容的事,連她都覺得難以接受……


    見林嫂吞吞吐吐始終說不出話,她問,“是淩菲做了什麽?還是說了什麽嗎?”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了。


    林嫂醞釀了良久,“小姐,二夫人的孩子,不是二爺親生的,孩子的爸爸……是周先生的……”頓了頓,繼續道,“大爺看到了那份親子鑒定書,情緒一激動……”


    秦桑重重地闔上眼簾,心底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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