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裏很安靜,而陳眠的身側坐著和她討論工作的溫紹庭見她接電話,便一言不發地點了一根煙,安靜耐心等待著,不料那端的李敏慧忽然扯大了嗓門,她的手機聲音也不小,所以溫紹庭也清清楚楚聽了個正著。


    懷孕?


    他夾著煙擱至在唇邊的手驀地一頓,側目望去,隻見陳眠已經繃緊了臉色,片刻之後,他又恢複一貫的沉靜冷麵。


    陳眠一陣愕然之後又是好笑,她垂著眸子,睫毛在眼眶處投下一片暗影,她下意識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下一旁的溫紹庭,喉頭滑滾了一下,有些緊繃和發幹,“媽,你聽誰胡說的?”


    李敏慧是有多想要一個孫子,還是故意難為她?


    “你別管是誰說的,你就告訴我,還是不是!”


    “不是!”陳眠微冷了臉色,“媽,我這邊還有工作,先這樣吧。”


    “等一下!”李敏慧叫住,“你馬上迴港城,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媽!”李敏慧的無理取鬧,已經讓陳眠壓著的脾氣快要忍不住了,“我在出差……”


    “工作重要還是孩子重要!”李敏慧打斷她的話,“而且下禮拜也是爺爺的生壽了,你也是要迴來了,也不差那麽幾天!”


    陳眠握著手機的手,骨節泛白,聲音低沉沙啞,“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李敏慧見她如此頑固不化,語氣瞬間變得淩厲而刻薄,“陳眠,我告訴你,你若是敢有了孩子去流產,這輩子我都不會認你這個媳婦!”


    陳眠不說話,黑著臉掐斷了電話。


    李敏慧聽著手機了傳來的嘟嘟忙音,頓時火冒三丈,“陳眠!”她竟然敢掛她的電話!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陳眠情緒不是很好,空氣中彌漫著的煙味更是令她鬱躁,她淡淡地說:“溫先生,可以麻煩你不要抽煙嗎?我不想吸二手煙提前結束生命。”


    溫紹庭抬頭看著她的臉,她看上去很煩躁,整個人都透著股陰暗氣息,他菲薄的唇一張一合,“抱歉,我不知道你懷孕。”


    陳眠唿吸一窒,他果然是聽到了。


    她忽然覺得很難堪。


    就好像,你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的美好,被人一下打破了,看見了裏麵潰爛的心,徹底被暴露在太陽光之下,無所遁形。


    老公花名在外,婆婆逼迫生孩子,她在事業上無所不往,但是她的婚姻和家庭,卻失敗得一塌糊塗。


    下意識的反駁:“我沒懷孕。”


    下一刻,她的手再度響起。


    她一動不動,視線甚至沒去看手機,溫紹庭淡瞥了一眼,撚熄煙蒂,淡淡地說:“不接電話?”


    陳眠捏著手機,不言不語。


    “我們的工作還沒完。”隔著很近的距離,陳眠聽到他醇厚低沉的嗓音,清晰而緩慢,卷著淺淺的不悅。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合上門接通了電話。


    手指滑動,那邊傳來袁東晉的嗓音,微涼,微冷,“陳眠,你要拿掉孩子?”


    不問緣由,不明所以,陳眠聞言驀地失笑,而她也當真是笑出了聲音來,清脆悅耳的嗓音,迴蕩在房間裏。


    袁東晉皺著眉頭,臉色繃得很緊,“陳眠!”她到底在笑什麽!


    “我沒有懷孕。”


    “那為什麽……”


    “我不知道媽是從哪裏聽到胡話,我沒有懷孕。”


    沒有懷孕。聽到這個消息,袁東晉莫名的鬆了口氣,又莫名的失落。


    “抱歉。”袁東晉說。


    陳眠目光有些散渙地看著落地窗外的藍天,微微眯著眼眸,想起她前腳剛離開港城,他後腳就抱著初戀情人那溫柔珍惜的模樣,唇上的笑靨越來越大了。


    “袁東晉。”她說,嗓音溫軟。


    “嗯。”


    “當年若不是我阻止,你是不是已經決心和陶思然私奔?”


    寶華大廈總經理辦公室裏,袁東晉站在落地窗前,聽到陳眠溫軟輕淡的語調,心頭驀地一窒,黑色的眼眸微微一眯。


    他淡淡地說:“怎麽忽然問起這些了?”


    “忽然想知道。”


    袁東晉沉吟片刻,遂淡淡地說:“你要跟我糾結過去的事情?”


    陳眠低低笑著,“沒事就這樣吧,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忙。”


    “下周爺爺生日,記得提前迴來。”


    “好。”


    陳眠臉上的笑靨斂去,麵無表情地站著,睜著一雙眼睛,除了呆滯沒別的反應,心情異常的平靜。


    ——


    周錦森敲開辦公室的門,“袁總,蓉城那邊的項目,有一個合作商要撤資。”


    袁東晉迴過身,眉頭微微一凝,“原因?”


    “具體原因對方不願解釋,不過據調查,梁宇私下有跟他接觸過。”周錦森將手裏的資料放在桌麵上,“對方一旦撤資,這個項目就要停擺下來,這對你的年終業績很很不利。”


    袁東晉自然是明白,董事會那幫老東西,隻看分紅和利益,不會管你的理由和處境,總之誰可以創造更大的利益,讓他們的口袋更膨脹,他們就支持誰。


    “安排行程,我親自過去處理。”


    “好的。”周錦森應聲準備出去,袁東晉又叫住他,“對了,下周我爺爺的生壽,你幫我安排個人選一份禮物。”


    “是。”


    “等等!”袁東晉摁了摁太陽穴,“禮物不用安排了,我自己給陳眠打給電話。”


    周錦森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以前怎麽沒有覺得他這麽糾結呢?最近總是在一件事情上反複糾結,也是心累。


    袁東晉本想給陳眠再打給電話過去,想想剛她問的那些話,又煩躁地將手機扔在一旁,最後也隻是編輯了一條信息過去。


    陳眠很快就迴複。


    【知道了。】


    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累贅的話。


    ——


    辦公室裏全是消毒水的味道,陶思然和周旭堯相對而坐。


    周旭堯長腿翹著,一晃一晃地,似乎極其又耐心地等待著陶思然開口,陶思然隻覺得男人的視線會透視一般,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思然,你要一直保持沉默?”周旭堯不疾不徐地掀動他的薄唇,眼底下是一片涼薄,“還是你覺得我派人去調查一番,比讓你開口來得真實一些?”


    陶思然握著水杯的手一緊,骨節微微泛白,她的臉色也開始泛白,“對不起,旭堯……”


    “對不起什麽?嗯?”


    陶思然心跳得很厲害,她本就膽小,在周旭堯這樣男人的麵前,更是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甚至開始細細的顫抖起來。


    “我、我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說。”艱難地扯出一句話,她已經帶著哭腔。


    “脖子上的痕跡怎麽來的?”


    陶思然咬著唇,眼底迅速蓄滿了水汽,她深唿吸,慢慢的開口,“我有一個繼父,他喝醉了就會打人,這些痕跡就是他掐的。”


    “你之前不是說你是孤兒,沒有親人?”周旭堯涼涼地說道。


    陶思然一僵,低聲說:“對不起,我當時沒想過要隱瞞你,但是我媽說,你們周家是大戶人家,在港城是有威望的,如果你們家裏知道我家的情況,肯定不會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媽……也是希望我找到一個好人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周旭堯看著她,波瀾不驚的道,“那麽袁東晉呢?”


    此話一出,陶思然臉上僅剩的一絲血色驟然褪去,慘白如紙,周旭堯眯起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思然,我不喜歡被人欺瞞,告訴我,嗯?”


    陶思然的下唇幾乎能咬出血來,“我……”


    迎上他的視線,她斷斷續續的說,“我,我和他,曾經是戀人……”


    “現在呢?你們還有來往?”


    陶思然頓了一下,搖頭,“沒有。”


    周旭堯高深莫測的瞥了她一眼,勾著唇淡笑著,笑得很涼薄,他說:“今晚上我來接你,一起迴周家吃飯。”


    陶思然一驚,“旭堯?”


    周旭堯從位置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隻要記住,我要娶的人是你,你的家庭背景過去,都與我無關,隻要你以後,記住自己的身份就行”他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一雙涼薄的眼睛攫住她的眼睛,“明白?”


    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一顆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陶思然精神高度緊張,輕輕喘著氣,精致的臉蛋有些蒼白,含水的眼睛慌亂無措的躲避著他逼迫的視線,“明白。”


    周旭堯若有似無的在她唇瓣上掃過,察覺到她下意識的想要避開,驀地,低低沉沉的笑聲喉嚨溢出,“乖女孩。”


    周旭堯喜歡她這小白兔似的膽怯,因為很好控製,他鬆開她的下巴,轉身離開。


    陶思然獨自一人呆在辦公室裏,神情悲戚。


    ——


    周家。


    飯桌上,周家整整齊齊坐了十幾號人,陶思然的掌心一直冒著冷汗,氣氛太過壓抑,導致她一句話都不敢說。


    周旭堯的母親是一個女強人,作風淩厲且果斷,她對陶思然這種畏畏縮縮的性子一直不滿意,但她兒子固執,甚至不惜反目。


    她說:“陶小姐,聽說你有一個酗酒打人的繼父,母親身體不好?”


    周旭堯冷眼看著他的母親,“媽,你想說什麽?”


    “說什麽?旭堯,我們周家是什麽身份地位?如果別人知道你的妻子這樣的身份,對我周家造成多大的影響,你會不了解?還是你為了跟我拗氣,不惜犧牲自己的下半輩子!”


    陶思然慘白了臉色,上一次周旭堯說要帶她見他母親,結果最後她母親根本沒出現,她就明白自己不受待見,但正在見到了,她才明白,這中間的酸楚和難堪。


    “她的家無權無勢,無法給周家帶來榮耀,所以您就瞧不上了,是這個意思麽?”周旭堯漫不盡心的笑著,目光冷的凝成冰。


    “我也是為你好。”周夫人冷硬的說,“陶小姐,這種出生,隻會拖累了你的前途,再者,據我所知,陶小姐似乎還曾經試圖破壞別人的家庭,對於這樣的女人,我周家可不敢要!你們的婚事我不會同意,當然,我阻止不了。”


    她看著陶思然,目光冷冽,“隻是,陶小姐,你若有勇氣跟旭堯結婚,我也是佩服你的。”說完,她起身離開餐桌,頭也不迴。


    陶思然全身發冷,她覺得自己難堪極了,周夫人那一句破壞人家的家庭,令她當場就坐不住了,她倏地從位置上起來,眼神慌亂,“旭,旭堯,對,對不起……”


    周旭堯俊臉黑得厲害,冷冷掃過桌上的一群人,牽過陶思然的手,“我們走。”


    迴去路上,車內的氣氛很壓抑,陶思然猶豫了很久,輕聲的說:“我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


    她真的沒有,那時候,她隻不過試圖為自己的愛情努力,可最後她還是沒有勇氣。


    周旭堯看著前方的路況,淡聲道:“我知道。我很抱歉我媽說了那樣的話。”


    陶思然訝異地看著他,“你知道?”


    周旭堯輕笑,“你這麽膽小的女人,骨子又那麽驕傲,不會做那種事情,這個我還是相信你的,我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的話,無疑就是冬日裏一簇火,瞬間暖了她的心。


    這個男人對自己,其實是很好的,當初若不是他救了自己,隻怕她都不知道成了什麽樣子,雖然有些冷冰冰,但起碼會尊重她。


    他無疑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可以給到她安全感的男人,袁東晉說他玩女人,其實陶思然知道並不是,周旭堯是一個專情的男人,不然那晚上也不會抱著她一直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也許是同病相憐,他問要不要和他結婚,她就答應了,她相信他對自己好,既然無法嫁給自己最愛的人,那麽嫁給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也就足夠了。


    可是,陶思然終究是無法心安理得地欺騙一個人。


    “旭堯,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嗯。”


    “我不想欺騙你,我很愛袁東晉。”她說了這句話,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周旭堯轉頭看了她一眼,很淡的眼神,“所以?你要跟他在一起?”


    “不是的!”陶思然咬了咬唇,“我想要放下過去,然後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跟我說。”周旭堯輕笑一下,“你要知道,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聽到自己的未婚妻說她愛的男人是別人。”


    “我……”


    “思然,我不是一個喜歡糾結過去的人,也不會在意你的家庭,我家這邊,婚後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盡量不迴來。”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周旭堯微微一怔,為什麽?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會選擇跟她結婚,也許,就是她的性格,讓他想要保護吧,畢竟他曾經無力保護一個人……


    “你是我未婚妻,不久就會是我的妻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是麽?陶思然沉默。


    曾經袁東晉對她也很好,但是其實他對誰都很好,以至於她區分不出,他到底是不是愛她的。


    可在周旭堯的好,卻讓她感覺不到愛。


    “謝謝。”她說,“我跟醫院告了假,我想在婚禮之前,迴蓉城母校一趟。”


    迴去,放下一些她放不下的過去,然後重新開始一段人生。


    周旭堯沒有多問,“好。”


    ——


    十月的蓉城,寒風蕭索,溫度一降再降。


    陶思然心事重重地走在蓉城大學裏,想起了很多往事。


    高中畢業,因為和袁東晉拗氣,她一賭氣就填報了離港城幾千公裏遠的蓉大,並揚言跟他分手。


    想起那個冬天,大雪天氣,港城到蓉城的航班停飛,袁東晉一個人從港城坐了一輛大巴車就跑來找她,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在蓉大逛了一圈,她走出來,去了蓉城最大的遊樂園,工作日,遊樂園裏的人不多,她站在門口,抬頭仰望著那個巨大的摩天輪。


    多年前的畫麵恍如昨日。


    “思然,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他拿著一枚鉑金戒子,在摩天輪上跪在她的腳邊。


    那時候的她,感動哭了,大冬天裏,眼淚鼻涕一起流,後來袁東晉實在哄不住她,低頭抱著她直接吻了下去。


    陶思然眼睛有些濕潤,那一句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一遍遍的折磨著她。


    她神情恍惚,站在門口忽然就沒有了繼續走進去的勇氣,一個轉身往馬路對麵跑。


    一道刺耳的刹車聲劃破鴉青色的天空,陶思然驚魂未定地站那裏,眼睛睜得老大。


    袁東晉腳踩在刹車上,身體慣性往前衝了一下,等車停下,他冷了一張臉抬起頭,透過玻璃窗,刹那間怔住。


    他迅速解開安全扣,推開車門走下來,一個箭步衝上前,“思然?你沒事吧?你怎麽會在這裏?”


    陶思然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張英俊的臉,露出焦躁的神情,她刹那間覺得整個世界都停滯下來。


    她心跳擂鼓。


    “東晉——”


    下一刻,她的眼淚如雨下。


    袁東晉整個人都僵住,看著她晶瑩的眼淚,整顆心都開始隱隱作痛,他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尤其是眼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


    車裏,陶思然一直在抽泣著,哭的聲音都沙啞了。


    等到車到了酒店門口,她才止住了哭聲。


    “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會在蓉城?”袁東晉調頭看著她,柔聲問道。


    陶思然右手捏著左手,似乎要用力掐斷了一般。


    她會來蓉城,是因為他,但沒想到,還真的能夠遇見他。


    重新見到他的這些日子,陶思然一直壓抑著自己,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去見他,不要去想他。


    可他總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我,出來散散心。”陶思然垂著眼睫,低聲說。


    袁東晉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沉默了半響,“自己一個人?”


    “嗯。”


    而後,是長時間的沉默,氣氛有些凝固。


    “什麽時候迴去?”他又問。


    “過幾天。”她咬著唇,“你怎麽也在蓉城?”


    “來處理公司的事情。”


    剛剛和合作人見麵吃完飯,卻意外的遇見了她。


    “東晉。”陶思然忽然開口。


    “嗯?”


    “我就要結婚了。”


    “我知道。”提起這個話題,他就一陣澀然,莫名的,遺憾和感傷,“那天是我失態了,對不起。”


    “沒關係。”她說,“其實我一直放不下我們感情,這一次來蓉城,就是想要徹底放下,然後安心嫁給他,做的他的妻子。”


    袁東晉澀然地點頭,忽然很想抽一支煙,他應該替她高興的,畢竟曾經是自己辜負了這個單純的女孩。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不怪她。


    隻是那天得知她要結婚以後,他就有些無法麵對陳眠,那些漸漸淡去的埋怨,又開始絲絲扣扣纏上心頭。


    但他又無從怨恨,怪陳眠當年手段了得?還是怪她狠心?其實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孽。


    如果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沒有跟陳眠發生關係,也許就一切都會不一樣。


    那天晚上,看見陶思然脖子上的傷痕之後,他就私底下去調查了她,得知她這些年過得其實並不好,還差點被小混混強暴,是周旭堯救了她。


    他有種無力感,發現自己虧欠她太多了,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她。


    “隻要他對你好,就好。”他給不了她的幸福,希望周旭堯可以給。


    陶思然看著他神色自若又微微自嘲的笑,心尖密密麻麻的疼。


    她是真的不甘心啊,明明曾經他們都已經定下彼此的終生,說好了畢業就結婚的。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就娶了別人呢?


    如果當年她沒有一時衝動隱瞞著他,要給他驚喜,是不是就不會看見那一幕,他們之間就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陶思然盯著他的側臉瞧,忽然萌生了一種瘋狂的念頭,一絲絲,一縷縷,慢慢纏繞住她,那種揮之不去的瘋狂,令她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終於,她深深吸了一口,指甲掐住掌心,對他說出了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東晉,你能不能幫我,一起將過去的來不及釋懷的過去放下?”


    就那麽一次,她隻想為自己,拋下過所有的顧忌,為自己青春時代的愛戀瘋狂一次。


    袁東晉怔楞住,呆呆看著麵容削瘦的陶思然,她眼底的哀求和癡然,觸發了他對過往需要事情的迴憶。


    “好。”他點頭。


    既然彼此都要重新開始,那麽,就一起將過往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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