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崇尚儒家的繁文縟節,光是迎接太子的禮數就夠平西王府忙活一小天兒的。燕衡陽不想在這上浪費時間,找了個空隙偷偷的跑到李宗吾的茅草屋。


    兩個人對坐在一起吐納唿吸。不知為什麽,李宗吾的茅草屋內氣感特別的強,燕衡陽吐納了一小天兒竟然隱隱有突破到練氣六重境界的趨勢。


    沉浸在修煉中的燕衡陽突然感覺一股強大的氣瞬間掃過茅屋。他還沒有反應,李宗吾已經沉聲說道:“唐陰,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找到這裏了。”


    “桀桀”一陣令人牙磣的笑聲仿佛從四麵八方傳進小屋中。如果有人看到,就會發現小茅屋外麵的一草一木在桀桀怪笑中竟然有規律的蕩起層層波紋,最後瞬間破碎。包括伸向平湖那個小橋也在桀桀怪笑中如煙塵一般隨風散去。


    隻有那個小茅屋,一股金色的氣仿佛一個倒扣的金鍾圍繞著四周方圓十米之內不斷的盤旋。氣所籠罩的範圍一點兒不受怪笑聲影響,風平浪靜。


    毒家分為兩脈,一脈以用毒製毒為主,修煉隻不過是為用毒打基礎。另一脈則是以練氣為主,他們和其他修煉者一樣吸收天地精氣,煉化為己用。不同的是練氣的毒家最後會煉製特殊的體毒融入氣中,這樣他們的氣即強大又帶著毒,讓對手防不勝防。


    據說毒家的練氣一脈若到大成境界幾乎人界無敵。但著練氣一脈已經上千年沒有出過半個高手,所以當今毒家弟子都以煉毒製毒為主,練氣一脈漸漸淪為偏鋒。而這唐陰正是現今毒家劍走偏鋒唯一的一個弟子。


    他的練氣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達到了還虛的境界,在他采集體毒煉製氣的時候被李宗吾破壞,修為大減至煉神六重境界。


    毒家是天下最記仇的,其下弟子睚眥必報。唐陰被李宗吾破壞煉毒,牢牢記下了這個大仇。如今他練氣再次達到還虛七重境界,體毒也已經煉化成型,自然千方百計的找到李宗吾要報當初的大仇。


    “唐陰,當初我不殺你,是憐憫毒家練氣一脈僅餘你一人,不想這門奇學就此失傳。沒想到你執迷不悟竟然找上來,難為你達到還虛七重還煉製了體毒。我勸你還是盡早逃命去吧。”李宗吾盤膝端坐,嘴唇不動聲音卻如一縷細線一般鑽進唐陰的耳朵,坐在一邊的燕衡陽卻絲毫都沒聽到。這是還虛以上境界才能掌握的傳音技巧。


    “桀桀,李老頭,數年前你不過是還虛一重,僥幸勝了我。今天就讓你連本帶利的全都還迴來。”唐陰怪笑著,茅屋外的空地上幾乎憑空的出現了一道黑影,一個瘦高的人罩在巨大的黑色鬥篷下麵,掩蓋著頭臉。隻一雙眼睛散射著精光從鬥篷下的陰影中直直的盯著茅草屋。


    “好,如你所願。”李宗吾輕聲道。


    燕衡陽隻覺眼前一花,麵前隻剩下了一個蒲團,上麵的李宗吾早已不知去向。他轉身從茅屋的窗口望去,隻見外麵兩道人影相對而立。強大的氣從兩人身上迸發而出,尤其是對麵瘦長的黑色人影身後的平湖水麵上竟然怒濤滾滾向後排開。


    自己在李宗吾身後似乎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流波動。兩人對峙,高下立判。


    對麵瘦長的黑影陰森的說道:“想不到你竟然達到了合道的境界,但能耐我何!”


    “廢話太多。”李宗吾身形不動,一拳隔空打出。


    瞬間,一個金色的拳頭仿佛突然出現在唐陰的身前,強大的勁道直接吹碎了罩在他身上的黑色披風,露出一張沒有血色的白臉。


    沒有發出任何氣爆聲和撞擊聲,唐陰的身體仿佛斷線的風箏一般,直接飛出百餘丈,摔落在平湖裏。在落水之前他發乎劇烈的嘶吼:“不可能……”


    “噗通”水花四濺,在唐陰落水的一瞬間,一股黑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去。水中無論植物還是遊魚遇到這股黑氣立刻紛紛腐爛消散。


    唐陰這體毒未達到合道境界之前,最怕的就是落水。一旦落水,體毒盡散,沒有十年八載斷然恢複不了。


    李宗吾在岸邊冷聲說道:“唐陰,你低估了合道境界。”


    對於凡人來說,合道境界已近乎半仙之體。那種巨大的氣即使還虛九重境界也遠遠不能抗衡,何況唐陰隻有區區還虛七重。


    茅屋中的燕衡陽看著李宗吾輕描淡寫的一拳就解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黑瘦人,心中極其震撼。雖然茅屋上的金色氣流一直保護著,但卻阻隔不了強大的氣波動。


    剛剛唐陰散發出的氣已經遠遠超越了燕衡陽所遇到的眾多修煉者,而李宗吾那一拳卻絲毫沒有氣的波動。這是什麽境界燕衡陽不敢揣測,畢竟於修煉一道他剛剛學得皮毛。


    “唐陰是毒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老夫若不是可憐毒家練氣一脈隻他一人,早就殺了他。”李宗吾的聲音從燕衡陽身後傳來。


    燕衡陽身體一震,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進屋。此時的李宗吾麵色平淡,仿佛又迴到了當初那個賣魚老漢的樣子,身上一絲氣的波動都沒有。


    同李宗吾聊聊毒家以及天下十二家的一些事情,燕衡陽發現他竟然於各家長短都有所了解,心中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個佯裝賣魚老漢的世外高人,一個淳樸心未泯的貴族公子就這樣在小茅屋內指點天下各家,直到天色大黑,燕衡陽才起身告辭。


    穿過小胡同,遙遙望見平西王府。


    平西王府對麵則是整個平羌城最繁華的一條街,街上各色小攤入夜不歇。兩邊更是酒樓茶館林立,更有番邦胡人在這裏開的酒肆。時下大秦儒家為主,以教化萬民為己任。雖和番邦連年征戰,但為表示天朝胸襟博大,還是允許胡人來這裏做生意賺錢。


    平羌城最大的窯子是花滿樓。


    今天花滿樓來了一位尊貴的可人,一下點了十六個胡人舞女和兩個沒開苞的胡人女子侍寢。


    這樣的貴客不常有,老鴇子忙的不亦樂乎,臉上雖然汗水淋漓卻是招唿的更加賣力。


    二樓天字號第一間中,聲聲樂舞中夾雜著讓人臉紅心跳的喘息。


    良久,房間門打開,一個身著華服劍眉朗目的公子帶著一臉的婬笑從房中走出,後麵幾個身材修長性感的胡人美女簇擁著跟了出來。


    這人正是晴天太子,他隨手掏出一張銀票甩給身後的一群胡人女子暢快的笑道:“胡人女子,別有風味兒。賞了。”


    樓下的老鴇子一見立刻堆下一臉的厚肉擠出一個自以為千嬌百媚的笑容說道:“小爺好身體,沒事常來玩兒啊。”


    晴天太子搖著折扇笑道:“你這時時都有新鮮的美女,小爺定會常來。”說著頭也不迴的走出了花滿樓,在他身後緊緊的跟著一個便裝打扮的太監。


    晴天太子走出花滿樓,在街邊隨意的逛著攤子跟身後的太監說道:“胡公公,你說這宮裏的,妓院裏的我都玩兒的膩了,想辦法給我換換口味。”


    老太監在身後壓低了尖嗓子賠笑說道:“呦,太子爺您玩兒的膩了,小人倒是有個新鮮的玩兒法兒,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羅嗦什麽,快說。”晴天太子聽說有新玩兒法,立刻不耐煩的擺手讓胡公公快說。


    胡公公舌忝了舌忝嘴唇說道:“要我說啊,這宮裏的宮外的都不如民間良家女子淳樸有味道。”


    “哎”晴天太子伸出一個手指指著胡公公的鼻子,臉上盡是興奮的表情說道:“還真沒看出來,老胡你真是個高手啊。”說著迅速抓住胡公公空空如也的襠部道:“幸虧你的東西割掉了,否則不知多少女子要倒黴呢?不過沒關係,有我呢。”


    繁華的街盡頭,兩個女子緩步走來。他們身背藥袋,正是華鸞和華晴兩人出去尋找大漠之水剛剛迴來。


    華晴久在醫家禁地,初次入世看什麽都新奇,在路邊攤子流連起來。華鸞知道妹妹第一次出來,也不阻止,微笑著跟在華晴身後。


    華晴伸手去拿一個賣花販子的刺玫瑰時候,一隻細長的大手從一邊伸出搶先拿走了那朵花。一聲帶著異樣的笑聲出現在華晴耳邊,甚至連對方的唿吸聲她都感覺的到:“小妹妹,這花兒有刺兒,不如我幫你帶上。”


    急忙閃身,華晴才看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盡早來到平西王府的晴天太子。早晨迎接太子的時候,華鸞、華晴二人遠遠的站在眾人身後,所以認得晴天太子。


    見華晴閃的利索,晴天太子笑道:“小妮子竟然還是修煉者,哥哥喜歡。”他酒氣熏天,語態下流,看著橫眉冷對的華晴嘴裏嘖嘖說道:“這個的確夠味兒。”


    在帝京,晴天太子經常出去沾花惹草。隻不過帝京中的女子知道他是太子身份,幾乎不用他去招惹,早就**,希望能得到這個太子的垂愛。何時會有人對晴天太子的調戲橫眉冷對?


    如今華晴正是對他的舉動反感,卻讓晴天太子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覺。這種感覺仿佛千百個小蟲子在他心尖兒啃噬,讓他癢癢的不能自已。


    就在他伸手要去抓華晴,華鸞準備出手的時候,一個身影快速攔在他的麵前,大喝一聲道:“晴天大哥,注意你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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