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多吃點,早一點恢複力氣。」菱在夏奇的碗裏放了一大塊肉。


    夏奇頓時就哀怨了:「其實我自己已經吃飽了,是白咪咪還沒有吃飽。」


    「那你就替白咪咪多吃點。」菱很高興夏奇這樣輕鬆地與她說白咪咪的事情。


    夏奇更哀怨了 :「吃這麽多嘴巴很累。」


    一塊燉得很柔軟的肉筋被人放到了他的碗裏,接看是一句:「這個很軟。」


    現場瞬間的安靜。為夏奇夾了肉筋的人繼續悶頭吃自己的飯。菱在心裏蹙眉,夏奇又轉向奧卡斯。奧卡斯夾起那塊肉筋餵夏奇,說:「你不是說這裏麵有什麽蛋白嗎? 」


    「是膠原蛋白,女人吃了可以美容的。」


    「不要給我? 」菱急忙道,萬一奇給了她,普利一定會瞪她。菱也是萬分不解,普利是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出去一趟迴來感覺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這種感覺不止菱一個人有。這頓飯在有些詭異沉悶的氣氛中終於吃完了。餵飽了白咪咪的夏奇睏意上來。奧卡斯抱他去浴室上了廁所、刷了牙,然後抱他去床上。普利、菱、梭烈和加布林已經收拾完畢離開了。


    睏得睜不開眼的夏奇抓著奧卡斯的手,還在擔心的問:「學長,普利怎麽了?」


    「我會去問。你睡覺。」


    「唔。 」


    夏奇放心地閉上眼睛睛,有奧卡斯學長在,什麽都可以搞定。夏奇幾乎是秒睡。大招發起了很犀利,後遺症也很犀利。


    夏奇睡熟了,奧卡斯讓加布林來守著夏奇,他去找普利。


    房間裏,普利看看自己纏看繃帯的右手,垂頭坐在沙發上。有人敲門,他頭不抬地出聲:「進來。」聲音格外沙啞。


    開門進來的奧卡斯看到普利的樣子,目露關心。關門走過去,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奧卡斯直接問:「出什麽事了?」


    普利還是看著自己的右手,低看頭問:「夏奇,是被人遺棄的嗎?」


    奧卡斯的藍曈微微變幻,問:「你現在的異常和他有關?」


    「他是被人遺棄的嗎?」普利卻還是這句。


    看來是與夏奇有關了。奧卡斯正色道:「他出生後不久就被人遺棄在賽賽拉鎮的孤兒院門口。因為是在晩上,沒有人看到是誰遺棄他的。」


    普利的右手瞬間握成了拳頭,身上的魔氣驟然陰冷了數倍。


    奧卡斯蹙眉問:「不解釋?」


    普利卻依然不抬頭,也依然沒有迴答奧卡斯的問題,又問:「那他,在孤兒院,過得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他? 」


    奧卡斯雙手抱胸,沒有開口。普利高大的身軀有些佝僂,總是十分堅毅的雙眸此時眸光混亂。奧卡斯一聲不吭,他要普利的解釋。


    普利的情緒並不穩定,奧卡斯可以明顯地從他身上的魔氣中感應出來。他雙手摀住臉,顯得很痛苦。這樣的普利不僅是奧卡斯第一次見到,恐怕就是古基魔帥都沒有見到過。要說意誌的堅定,普利和奧卡斯絕對是同一個級別的。


    但最終,還是奧卡斯首先打破了沉默。


    「奇和你,有什麽關係?」


    普利的身體猛地一震,奧卡斯的藍眸瞬間沉不見底,「他是你,什麽人?」


    不得不說,奧卡斯真的很敏銳。


    普利放下雙手,看向奧卡斯的雙眸紫光彌漫,瞪大的眼睛令他看起來有些猙獰可怖。普利在自己的空間手鐲上摸了一下,一塊記錄水晶出現在他的手中,他遞過去。


    奧卡斯接過,藍眸已是深藍。他點開了記錄水晶。當記錄水晶裏的影像出現時,奧卡斯的臉上是愕然、震驚。


    影像裏的,是一個剛出生的人類嬰兒。黑色的頭發,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小臉,微微張開的眼睛如他的發色一般,黑得純粹。他看起來是那麽的瘦小,顯得十分虛弱。有人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那人的容貌沒有記錄在影像裏,隻有一隻修長的、白皙的手指,但能看出是屬於男性的手。


    那人隻是摸了幾下,然後另一隻手把一枚掛看徽記戒指的皮繩掛在了嬰兒的脖子上,接著是一聲「抱走吧。」


    有人過來抱起了嬰兒,是一個人類的中年女性。她對一直沒有出現在影像裏的人的方向彎身行了個禮,抱看嬰兒走了。接著,影像裏就是結束的黑色。


    奧卡斯把記錄水晶放在了桌上,表情森然。隻須一眼,他就能認出影像裏的那個孩子是誰。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盡管是一張剛剛出生還沒有完全長開的臉,但,那是夏奇。不需要再去確認。那是夏奇!


    普利的心緒依舊在震盪中。他的聲音透出一絲罕見的脆弱:「裏麵的那個男人,是夫尼托,叔叔。那枚徽記戒指,是夫尼托叔叔的魔將徽記戒指。」


    捏緊拳頭,普利控製著自己顫抖的身體:「我的生母,是人類。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生母當初,是生下了,兩個孩子。一個,是我;另一個……」


    劇烈喘吸,普利的眼睛被紫色彌漫,「魔族的孩子,出生後就會有魔紋。他,沒有。他的氣息,也不是魔族。夫尼托叔叔說,他剛生下來的時候,幾乎沒有唿吸,接生的醫者甚至以為他活不下來。但是,他活下來了。十天後,醫者說他沒事了,可是他的身體很差,長大了也很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夫尼托叔叔留了自己的魔將徽記給他,還給生下我們的那個女人留了五百個人類的貝晶幣,那個女人說會好好照顧他,把他養大的!」


    最後一句,普利咬牙吼出。


    奧卡斯的表情不比普利的平靜多少,他冷聲說:「撿到他的人說他還不足一個月。他的身體確實很不好,很虛弱。他的身上除了一塊包看他的被子之外,隻有一張寫了他名字的字條。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普利緊咬著下顎,拳頭握得死死的,胸膛幾乎要被無法壓下的怒火震破了,臉上是想要把人撕碎的兇狼。那個女人,違背了她的誓言,遺棄了他的——!


    「夏奇是你的……」


    「哥哥!他是我的親哥哥!」


    普利一拳砸在了桌上,轟的一聲,結實的厚木桌子瞬間化為了無數細小的木屑,飛濺開來。金屬魂獸包裹住奧卡斯,沒有讓他被木屑傷到。普利卻是控製不住了,他的魔紋透出了戰鬥時的紫光,猛然站起來的他周身是一圏濃濃的黑色魔氣。


    奧卡斯的聲音多了金屬的質感:「奇的身分,沒有那麽簡單。」


    「他是我哥哥!」


    普利一嗓子吼過去,無法說明自己在知道的那一刻時的心情。他隻想粉碎,粉碎周圍的一切。他的哥哥,那是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剛出生,就被遺棄在了孤兒院……普利完全不能接受,甚至不能去想。


    「坐下來。」


    奧卡斯的口吻聽起來依舊沉穩,盡管他的表情並不是這樣。普利「碰」地坐下,魔氣在他的周身劇烈地翻騰,以至於奧卡斯不得不用魂獸繼續裹看自己。


    奧卡斯看看普利,「不要告訴他。」


    普利的眼刀唰地射向奧卡斯,奧卡斯冷靜地解釋:「他很害怕,他一直對這個世界很害怕。他知道很多我們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問過他,他害怕地大哭,他說他不是不願意告訴我,他是害怕一旦告訴我,他會失去我。我從他的害怕裏看出,他不是簡單地『失去』我,而是,會被什麽人帶走。」


    普利翻騰的魔氣頓住,下一刻,更加劇烈起來。


    「夏奇有魂紋,但他的魂紋和我們誰的都不同。他的魂紋就是白咪咪,一隻白色的,有看藍色貓眼的白咪咪。」


    普利淡紫色的眼眸瞪大,翻騰的魔氣驟然收斂。


    奧卡斯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那樣的堅決,「他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有你猜到的,更有很多你沒有猜到,甚至猜不到的。普利,我同樣也很害怕,我害怕我保護不了他的特別,我害怕有一天那個他害怕的人會把他帶離我的身邊。在我沒有足夠的強大之前,我隻能讓他盡畺的不那麽害怕,讓他相信隻要有我在,就可以保護他。但,我並沒有自己表現出的那樣強大。」


    「所以,不要告訴他。他已經有了太多讓他害怕的特別存在,魔族的身分隻會讓他更不安。因為,我是人類。」


    因為奧卡斯是人類,因為奧卡斯是王儲。作為帝囯的王儲,他的伴侶卻是一個魔族。盡管魔族和人類之間默許可以通婚,但絕對不是在人類帝囯的上層。奧卡斯的伴侶如果被證實是一個魔族,先不管王室是怎樣的態度,臣民們首先就不能答應;而作為古基魔帥的兒子,古基又能不能答應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人類的「妻子」?


    在奧卡斯冷靜的敘述中,普利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奧卡斯始終看看普利,用他冷靜的語調讓對方恢複應有的理智。


    「藍路的魂紋,你知道了吧? 」


    普利點了下頭,表情瞬間凜然了。奧卡斯肯定了:「你猜到了。」


    普利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猜測與那人有關,但……


    「是奇。」奧卡斯的迴答令普利剛恢複的冷靜再次失衡。


    「他,補全了藍路的魂紋。」


    魔氣四溢,原本就已經被奧卡斯隔絕的房間更是被魔氣包圍得密不透風,一絲的聲音都傳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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