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羨的幫助下,遇恆之終於和他的子佩一起看到了當年親手種下的銀杏樹,或許這就是遇恆之最好的結局吧,江羨打心底為之欣慰,這也是江羨能為外公做的最後一件事。


    雪忽然下大了,皚皚白雪籠罩著璽園,送走上一任主人遇恆之,迎來新一任主人遇見。這是至明朝開始到現在璽園的規矩。


    當晚靈堂前守靈,小癡就縮在江羨的懷裏望著安詳入睡的遇恆之,小癡雖然不是人,但還是被那份癡情所感動,歎息一聲說,“唉……學著點你外公,看看人家對老婆多癡情,要是你的話老婆一走,估計第二天就找新歡,搞不懂你們現在年輕人天天掛在嘴邊的至死不渝的愛情嘍。”


    江羨rua了它一下,“別亂誹謗我,我和我外公一樣是癡情種,沒你想的那麽沒心沒肺。”


    小癡:“嘁、喂江羨那看邊。”


    江羨順著小癡的目光望向靈堂另一邊三小隻正在給遇恆之燒紙,小癡說:“仔細看覺得吧…小漁兒還是長得挺標誌的,對吧江羨?喵——”


    直接被江羨扔出了大堂摔進了雪堆裏。現在這個時候江羨可沒那個心思和小癡調侃。不過雖然遇恆之走了,江羨卻沒有過多的悲傷,因為他最後時刻是看到遇恆之實現了願望和鍾子佩一起走了。第一次看到外婆鍾子佩,江羨覺得她的確是長得很漂亮很漂亮,比遇見都要漂亮。


    江山從外麵走了進來,“還沒醒,唉……”剛才遇見看到遇恆之死了,直接氣暈了過去,“司司,你迴去休息吧。”


    司司:“爸我不累。”


    江山:“你金貴著勒,小漁兒你們扶司司迴去吧,聽話。”


    江羨拍拍司司肩膀,“迴去休息吧,肚子裏還有一對雙胞胎勒。”這話說出來吧……江羨又覺得有些別扭,主要是小漁兒在,江羨抬頭瞄了一眼三小隻,“你們帶司司去我媽房間吧。”


    司司她們走後,江山掏出煙散了一圈後在椅子上坐下,江羨主動從江山的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吐出濃霧被嗆得咳嗽。江山,“不會抽就別抽。”


    趙西鳳走過來把江羨的煙給滅了,“少學你爸抽煙。”


    江羨:……


    龍姐:“江羨你最近到底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想用抽煙來麻痹自己?”


    江羨:“沒什麽,就是外公走了我很傷心。”


    江山白了他一眼,“沒看出來你傷心啊,唱得夠深的。”


    “不一定要哭出來。”說著就跪下靈堂前,和遇恆之的徒弟劉長卿一起燒錢。


    江山看著江羨的背影搖頭歎息,拍著龍姐的肩膀,“龍姐,看到沒有這貨沒心沒肺的,外公都死了也沒掉一滴眼淚,真漢子啊!”


    江羨燒著紙錢念叨著,“外公你聽到沒有,你一走有人就開始看我不順眼了,記得幫我投夢罵他。”


    江山:……


    一直沉默不語的童季禮說:“人都走了,也沒必要過於傷心,恆之也不希望看到大家為他傷心。”


    江山:“師公要不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們。”


    趙西鳳:“爸你去睡吧。”


    童季禮抬手:“不用,我熬得住!”


    長夜漫漫,所有人圍著火盤烤著火守靈,上半夜可以聊天嘮嗑打發時間,下半夜大夥兒就來不起了,唯有江羨的精神還很飽滿,江山不得不佩服這貨精力旺盛啊。


    趙西鳳:“我去給大家煮點吃的吧。”


    龍姐:“我幫你。”


    兩個女人去了廚房,劉長卿伸了個懶腰,又去給遇恆之燒了紙迴到散煙,“唉,師父這一走沒人罵我了,我這不習慣,以前他罵我我還覺得他煩,現在好了沒人罵了。”


    童季禮白了他一眼,“你人賤是吧,非要罵你才長記性。以後戲園就好好打理別辜負你師父的栽培。”


    “誒。”劉長卿應了一聲,他其實很多年前就接班了戲園,隻不過現在昆曲這種民俗戲曲真沒人看了,雖然國人嚷嚷著保護民俗,但也隻是口號,真正去學習這項的大多都是退了休的老頭老太婆,當然也有年輕人不過極少數。畢竟不吃香了,人活在世上也要吃飯賺錢,對吧。


    不過,大家都看得很開,有些東西他的確不適應現在的社會了,遺忘在曆史長河中也是必然。


    江羨拍著劉長卿的肩膀,“師叔就靠你了。”


    劉長卿:“少來,你和你媽才是嫡係都不管不問,我一個外人還折騰,等你外公出殯後,拉你去戲園學唱戲。”


    江羨:“好的。”


    劉長卿嘁了一聲,江羨的鬼話不敢信。


    龍姐和趙西鳳煮了麵給大家吃下,熬到三點半後,龍姐遭不住了,江山就讓他和趙西鳳去睡覺。


    “我有點冷了,我去那件大衣。”江羨起身摟著龍姐走和趙西鳳走了。


    眾人:……


    劉長卿:“江山你兒子是不是有戀母情結。”


    江山:“他怕冷!”


    劉長卿手一攤繼續去燒紙,嘴裏又開始念叨師父保佑自己手氣好,打牌多贏錢之類的話。


    長廊的盡頭,趙西鳳迴房睡覺,江羨和趙西鳳繼續往裏走,璽園很大,天氣又冷,江羨索性抱著龍姐的肩膀繼續走,“媽我冷。”


    龍姐:“你煩不煩,真戀母那麽嚴重嗎?”


    江羨:“沒,我真冷,不行你看。”江羨撩起腿,“司司的打底褲。”


    龍姐打了江羨一下,“嗬嗬,你惡不惡心,老婆的打底褲你也穿。”


    江羨:“司司給我穿的,說穿打底褲比穿秋褲還保暖,沒曾想還真是,我待會迴去再穿一條。”


    “對你無語了,哎呀你手拿開摟什麽摟,沒看到你爸覺得你變態嗎?”龍姐也是服了江羨了,夏天還好,一到冬天就熱情得很,也不敢老婆在不在麵前,反正上來就抱著,“對了,你這幾天到底怎麽了,我麵前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我能看出來你有事,還是感情上的事,說吧?”


    江羨:“呃……現在不急,等幾天外公出殯了,我再告訴你,現在說要出人命,我會死的。”


    龍姐:“那麽嚴重?”


    江羨:“很嚴重。唉,媽我太難了。”說著就展開雙臂抱龍姐抱緊,龍姐安慰幾句,“好啦,到時候給我說,我給你想辦法處理公關危機。”


    江羨點頭:“嗯,我相信你的能力。”


    龍姐:“……現在熱和了嗎?”


    江羨鬆手:“熱和了,龍姐沒想到你身材還挺好的。”


    “停停停,別說!滾!”


    “拜,七月。”


    “……”


    ……


    江羨迴到竹院,屋子裏有四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江羨冷的打哆嗦,篤篤篤的跨步上去推開門,嚇得床上的四小隻扭頭望向門口。


    “太冷了。”


    江羨健步如飛衝了上來,三小隻嚇得從被窩裏躲開,江羨速度極快的上床抱住司司蓋上被子。


    “江羨你要死啦。”


    三小隻一人一腳踹了他一下。


    司司:“你不去給外公守靈迴來幹嘛?”


    江羨:“太冷了,我迴來拿件外套,順便在把你的打底褲給我穿。”


    司司:“衣櫃裏麵你自己去拿。”


    楓林晚:“江羨,你是不是穿你老婆的打底褲穿上癮了,要不司司還有一套女裝你穿嗎?”


    洛清歡:“穿上你會愛上女裝的。”


    江羨:“不穿,你們三個去幫我那外套,太冷了,我在溫暖一小會兒。”


    三小隻:……


    司司:“江羨,你……外公今天走了,你變現得太正常了,人家那麽疼你。”


    小漁兒:“就是,沒心沒肺的,白疼你二十多年。”


    江羨:“……因為我是看到外公笑著離開的,他沒有遺憾了,我替他開心。”


    四人:???


    江羨:“你們不懂的,還是我自己去拿吧。”江羨下床去衣櫃裏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套上,“你們快睡吧,我先出去了。”


    江羨離開,關上門。


    三小隻才躺下擠在一起望著天花板,司司:“有時候我搞不懂江羨。”


    小漁兒:“搞不懂什麽?”


    司司:“他對著小癡說話,一說就半天,跟個神經病似的,你們說他是不是在家憋壞了?”


    楓林晚:“或許是沒朋友吧,你看他的交際圈都在江寧,這一來到蘇州,整天就被長輩支配,跟盯犯人一樣盯著他一舉一動,每天就璽園、書院兩邊跑,都沒怎麽跟外界接觸了,時間一久就會出毛病。”


    洛清歡:“主要是江羨不省心,人家之前差點綠司司。”


    司司:……


    “唉……”小漁兒莫名的歎息一聲,三人扭頭看著她,小漁兒一臉慌張,“看我幹嘛?”


    洛清歡:“你歎什麽氣?”


    小漁兒:“我……我哈氣,沒歎氣。”


    洛清歡:“小漁兒你這幾天也很奇怪,你有什麽心事嗎?”


    小漁兒:“沒啊,我能有什麽心思。”


    洛清歡:“都寫在臉上了,再說了那天從溫泉館迴來我覺得你很奇怪,你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你到底怎麽了?”


    小漁兒:“沒怎麽,就是那天……呃…刷鬥音刷到一個感人的視頻感動的,真的,我騙你們幹嘛。”


    “嘁,愛說不說。”


    洛清歡摸著司司的肚子,“司司,你想過去名字嗎?”


    “名字?我好像還沒想過耶,叫什麽好呢?”


    “江紫萱。”


    “江子涵。”


    “江浩宇。”


    “……無不無聊,全世界都叫這個名字,一定要取個特別一點又好聽的。”


    ……


    第二天江羨靠在椅子上冷醒了,睜開眼就看到遇見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前燒紙,也就一夜的時間憔悴了太多。


    江山勸了好久,遇見一直跪著不起來,“江羨,把你媽扶起來。”


    “媽,你起來吧。”


    “別碰我。”


    “……媽,你這樣外公知道會心疼的,起來吧。”江羨強行把遇見架起來,在椅子上坐下,蹲在遇見身邊給她按摩膝蓋,“媽你餓不餓?”


    遇見不說話就呆滯的狀態。


    江羨給龍姐遞了個眼神,龍姐過來哄遇見。


    江羨燒了點紙就迴到竹院洗漱,司司她們昨晚聊了很久,現在才醒過來,等江羨洗漱完之後,一起去大堂一起守靈。


    現在的時間其實已經很接近司司和江羨結婚了,大概也就一周的時間。不過現在遇恆之剛死,出殯的日子還要三天,所有吃飯的時候,童季禮發話,“司司江羨,你們兩個的婚事就延後一段時間,另選好日子行嗎?”


    司司和江羨表示無所謂,畢竟遇恆之剛死,過幾天又辦婚禮的確不太好。


    趙西鳳:“放心不會等太久,也就下個月底之前,反正是冬天穿得厚,看不出來肚子的。”


    司司:“好的。”


    趙西鳳:“江羨你的電影還是按時拍攝吧。”


    江羨:“算了不拍了。”


    江山一拍桌子,“又這樣,每次都這樣,三分鍾熱度,想拍就拍不想拍就不拍,逗大家玩啊?”


    江羨:“反正現在也沒投資多少錢,不拍就不拍嘍。”


    江山:“……你這樣做事怎麽能行!能不能成熟一點,有恆心一點。”


    江羨:“行行行,那我拍。”


    江山見他如此忽悠的樣子更是氣得不行,“愛拍不拍。”


    龍姐出來打圓場,“我看啊要不還是等司司生了再拍吧,反正生了之後也就夏天了,到時候很符合劇情場景。”


    江羨:“也行。”


    江山:……


    龍姐:“就是耽擱你們三個的時間了。”


    三小隻:“沒事沒事,反正我們也來陪司司的,不耽擱。”


    龍姐:“我會給你們安排其他劇。”


    三小隻禮貌的謝過龍姐,“反正現在也要過年了,等送了遇爺爺出殯,我們也打算迴家過年。”


    江羨不經意間瞄了小漁兒一眼,心裏亂糟糟的,一直裝下去,還是找個機會說清楚?


    “喵——”小癡挑釁的叫了一聲,這貨就是典型的幸災樂禍,吃瓜群眾。


    江羨:……


    遇見一直不說話,江山摟著遇見,“吃點東西,你不吃怎麽成。”


    遇見:“不想吃。”


    江山對他的嬌妻也是沒轍了,大概需要一些日子來適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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