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所有的敵人都昏倒在了地上,犬上三田耜等人也是鬆了一口氣,幾個傷勢比較輕的遣唐使去照顧著那個傷勢較重的遣唐使,剩下的人則是把王山他們也捆起來,等到這一切都忙完之後,藥師惠日把迷香滅掉,然後走向坐下篝火邊的犬上三田耜,說道:“我的判斷並沒有錯,他們確實打算要殺我們。”


    犬上三田耜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隻是不明白他們這麽做的原因,這究竟是不是唐皇的意思?”


    藥師惠日冷笑一聲,說道:“何必多想,等到他們醒來之後審問一番也就能夠知道了。”


    “你覺得他們會告訴我們實話嗎?”


    藥師惠日淡漠地說道:“我對於我的審訊手段還是很自信的,我不相信他們能夠熬的過去。”


    犬上三田耜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站起身子去看那個傷勢很重的遣唐使的情況,見到他過來,其他的遣唐使都是讓開了位置,犬上三田耜仔細地查看了一下之後,說道:“他傷的很重,但是我們身上沒有帶著足夠的藥,現在雨下的這麽大,我們也沒辦法帶他去看大夫,他能不能活下來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我也沒有什麽辦法。”


    其他的遣唐使都是露出了悲傷的神色,犬上三田耜這麽說可以說是確定這個人活不下來了。


    犬上三田耜搖了搖頭,起身迴到篝火邊坐下,對藥師惠日說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我的人不能白死,他們背後的人必須要付出代價!”


    藥師惠日的笑容透著一股血腥氣,他點了點頭,站起身子,走到了一眾被捆著的人麵前,挑揀了一個人帶著他走到了山神廟的一個偏僻處,不多時,就從那裏傳來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之聲。


    遣唐使們靜默地坐著,神色冷漠,那淒厲的慘叫顯然並沒有影響到他們。


    翌日,大雨下了一個晚上,到了現在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打算,山神廟裏的慘叫響了一夜待得天亮的時候,廟裏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已經有著數具屍體,身上布滿了傷痕,流淌出來的鮮血在他們的身下匯聚成一個個小血池,沒有蔓延開來的原因是藥師惠日在牆角處挖了一個洞,可以讓多出來的血流出去。


    山神廟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渾身是血的藥師惠日單獨坐在一邊,神色有些疲憊,其他的遣唐使顯然不想和這個狀態的他待在一起,他們圍著那個重傷的遣唐使,低聲念誦著經文,就在昨夜,這個遣唐使終於是沒有挺過去。


    犬上三田耜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些人怎麽說?”


    藥師惠日歎了口氣,說道:“這些人還真的是硬骨頭,不管我怎麽弄,他們都是咬死說是唐皇命令他們這麽做的,還說唐皇計劃要攻打我們的國家。”


    犬上三田耜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是怎麽看的?”


    藥師惠日淡漠地說道:“他們在撒謊,唐皇不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他們號稱禮樂之邦,自然不會做出殺戮使節的事情,哪怕他們真的打算要攻打我們的國家,所謂的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說的不就是如此,隻是他們緊咬牙關,就是不說出幕後主使和他們的目的,我也是沒有辦法,不過不用擔心,隻要在過一段時間,我一定能夠撬開他們的牙關。”


    犬上三田耜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這雨一直不停,這樣下去,山洪真的會來的,我們如果繼續待在這裏隻怕真的會被山洪困死在此地,可是如果我們出去,不熟悉環境之下如果遇到山洪,隻怕難逃一死,而且我們肯定是不可能帶著這些人離開的,我們沒有辦法製住他們,帶上他們我們會死得更快!”


    “那你打算怎麽辦?是繼續守在這裏,還是打算出去冒險?”


    犬上三田耜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們把國書抄錄一遍,一人帶著一份,然後一部分留在這裏等著,另一部分則是出去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走出去,這樣的話,至少我們各自都有著一半的機會能夠逃出去,你覺得怎麽樣?”


    藥師惠日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就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現在也就隻能這麽做了,這樣吧,我留下,繼續審問他們,興許能夠問出什麽消息,你帶著人出去吧。”


    犬上三田耜點了點頭,拿出倭國天皇的國書開始抄錄了一遍,然後鄭重地交給了藥師惠日,說道:“無論我們之間誰能夠活下來,都必須要完成天皇陛下的命令,將這份國書交給唐皇。”


    藥師惠日點了點頭,說道:“該是如此!”


    犬上三田耜不再多說什麽,挑選了幾個遣唐使出來,跟他們說明了具體的情況之後,就帶著他們離開了山神廟,臨走之前,他們把大部分的糧食都留了下來,這可以讓守在這裏的人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而他們這些人顯然是不需要那麽多糧食的,攜帶得太多反而是一種累贅。


    犬上三田耜帶著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如同被一張虛無的大嘴給吞噬了,藥師惠日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感覺,他覺得犬上三田耜等人的命運恐怕不會太好,他一直很相信自己這種沒有理由預感,因為上一次這種預感救過他的性命。


    隻是這個時候他顯然並不高興自己會有這種預感,因為這代表著犬上三田耜等人很可能會出事,他沉默地坐著,看著遮天蔽日的雨幕,心裏越發地感到煩躁。


    藥師惠日的臉色愈發的陰沉,終於,他大聲地嚎叫了一聲,站起來挑了又一個俘虜走到了一邊,開始了新一輪的“審問”,他現在隻有做著一些事情,才不會去想那個該死的預感,他的神色很猙獰,手上的動作愈發地狠辣,那個俘虜不斷地慘叫著,周圍的其他遣唐使都覺得藥師惠日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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