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裙擺,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有一絲一毫地外露。眼神卻迅速地飛閃著,腦海中掠過一個又一個熟悉的畫麵……


    她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就好像是幹癟的豆苗被雨水滋潤後,瘋狂地想要破殼生長一般……


    體內的那股幾乎已經熄滅了的熱量,驀然之間重新躥出,劇烈的疼痛感幾乎要讓copy把持不住,似乎有一股很強烈很倔強的意識和衝進,即將要侵占這個身體……


    不甘心……


    copy死死地咬著唇瓣,吃力地抬眸狠狠地望向了樸澤宇……她不明白,為什麽哪怕是這具身體那麽強烈愛著的人都無法讓她蘇醒,麵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麽魔力?


    她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在一點一點地渙散,但她仍然沒有放棄去弄明白這個原因……


    當四目相對……


    當她無力而急迫的眸光與他冷靜地、似乎完全在意料之中的目光對上時。她驀然間感覺到一股強烈到刻骨銘心的熟悉感覺,熟悉到殘忍……她好似明白了什麽……


    暈過去的一刹那,她的唇邊驀然間浮現了一抹怨忿和惡毒的笑容,猶如毒蛇一般,閃爍著殘狠淩遲的綠光……


    六個月後。


    陽光沾染了晶瑩剔透的露水,煥發出迷人的光澤,無私地照耀著整個大地,透過樹杈,在地麵上留下了斑駁的樹影。


    c城靠近西郊的一家著名的醫院,後花園內,許多穿著病人服的老老少少,紛紛在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一顆大樹底下,白色的傘下是一張精致的臉蛋。


    長長的黑睫毛向上微翹著,帶一點疲倦卻仍有些淡淡的嫵媚。輕輕眨著的眸子泛著極淡的茶褐色。深褐色的長發整整齊齊地疏放在身後,頭發的顏色幾乎接近烏黑。柔美的臉龐透著病態的蒼白,淡粉色的唇瓣似乎是有一種無力感。身姿妙曼的少女盡管是裹著寬大的病號服,也依然能透出一種高貴而馨雅的氣質和幾抹淡淡的、幾乎捕捉不到的哀傷。


    “小東西,怎麽出來了!”


    身後驀地響起一陣略帶薄怒的聲音,她轉過身去,對著他微笑。穿著黑色筆挺西服的男人迅速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迅速地走到她麵前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冬天才剛剛過去,現在是最冷的時候,還穿的這麽少。小東西你不想活了?!”樸澤宇的聲音微微有些低啞,含了幾分薄怒,卻依然壓低了聲音,似乎是不忍心責備她。


    西西微微一笑,唇邊的弧度很是恬靜,“我知道了,澤,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我也不一定要去……”樸澤宇很想說些什麽,最終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吐出這幾個字眼,他的眸光瞥過,不再看她。


    “澤……”她輕輕地叫他的名字,眼睛卻望著自己的腳尖。


    “什麽事?”他轉過頭。


    “我想……我應該是時候迴去了……”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甚至於有些不穩,有些害怕。


    “我說……”她淡褐色的眸光堅定地注視著他,聲音卻很是平靜,“我是時候好迴去了,迴到a城,迴到……”


    她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他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雙手在微微地顫抖,語氣一下子就發了狠,很慌亂的那種狠。


    “我不準!小東西,你不準走!你不要忘記了你是……”他驀地一頓,爾後又迅速地接上,“不要忘記了你是我的妻子!”


    說完後,他背過身匆匆地離開,第一次,他看望她後那麽快就離開了。


    西西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她驀地抬起了左手,眸光呆呆地望著無名指上那枚不小的鑽戒,蓋在身上的西服依然還有他的氣息,淡淡的麝香味包裹住了她,一刹那,她有些恍惚……


    樸澤宇麵容陰鷙地走進了跑車裏,鑰匙一插,車疾馳而去……不知是開了多久,他驀地停下,右手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


    她要離開了……


    她要離開了……


    她還是要離開了……


    就像一個咒符,深深地停駐進他的腦海,然後,一點一點地滲入,無法自拔。


    迴憶在一瞬間猶如潮水一般傾瀉而來……


    六個月前的那天晚上,當copy把匕首死死地抵在他的脖子上時,他沒有慌亂,隻是一心地想著,她呢?那個真正的她呢?哪兒去了?


    然後便是匕首落地的聲音,還有,那個穿著妖嬈的女孩倒下的身影,很奇怪的……看見她暈倒,明知道不是她,但他的心還是很疼很疼……


    他抱起她,發覺不對勁,就馬上就送她去了醫院……


    精神分裂症……


    當時的他錯愕至極,原來人依然沒有變過。望著她手上那一圈圈被他掐得泛紅了的痕跡,他的心裏一陣愧疚。


    他帶著她連夜趕到了c城,然後請了美國最權威的醫生趕來為她治療。


    精神分裂症沒有治好的辦法。可是,那個醫生發現了她腦海中即將消耗完的記憶芯片,靈感瞬間而來,突然就提出了一種方法。


    徹底剝除她的記憶,雖然不能很好地抑製另一人格地突發,但是腦海一片空白後,一切仍然可以重新來過。


    他同意了。


    因為醒來後的她,幾乎是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夢中的她一直在不停地含著什麽,他聽到的最多的名字,無非是兩個……


    一個是南風翰,另外一個,似乎是‘痕’。


    還有夢裏,她哭著喊著爸爸媽媽。而白天,她精神恍惚,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隻想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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