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曹植進宮麵聖,望著坐在遠處龍椅上的曹操冰冷的眼眸,心頭不禁一顫。


    “秦王不在戶部行走,進宮所謂何事!”


    曹操那冰冷的聲音響起,聽得曹植卻是額頭冷汗直冒。


    秦王!


    以往父皇都是稱唿自己植兒,而現如今竟然稱唿秦王,這頓時令他緊張了起來。


    “啟稟父皇,兒臣近日在戶部核算錢糧,發現涼州刺史司馬懿送來的糧草不足去歲半熟,兒臣不知如何處置,因為特進宮請旨!”


    麵對冰冷的帝王,曹植的語氣越發的恭順了,戰戰兢兢的對著曹操說瞎話。


    “……”


    然而,曹操聽到這話那黝黑的臉色卻是猛然一紅,腹部劇烈的痛苦令他想要咳出聲,卻又被他死死的壓住了。


    帝王,自然有帝王的威嚴,他的帝王之威不容許他露出憔悴之色,縱然麵前之人乃是他的兒子。


    良久沒有聽到曹操搭話,曹植心頭顫抖的更加厲害,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卻與曹操那冰冷的眼眸對視了一眼。


    噗通!


    心髒猛然跳動,曹植嚇得趕緊低下了頭,此刻坐在他對麵的乃是大魏的帝王,而非是他的父親。


    “年輕真好……”


    曹操喃喃自語的嘀咕著,曹植那俊朗的模樣讓他感覺有些紮眼。


    “朕締造了這萬裏江山,將來自然會傳給後世帝王,皇家的規矩你應該明白,不該伸手的不要伸手,退下吧!”


    心神的動蕩讓他感覺全身冰冷,曹操已經沒有精力展現自己的餘威了,多年的沙場戰爭,多年的勾心鬥角耗損了他的心神。


    死亡的目光讓他感到恐懼,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早日處理長安之事,為後繼之君清空障礙,可是皇權真的讓他迷醉。


    “兒臣告退,還請父皇保重龍體!”


    曹植低頭行禮,緩緩的走出了宮殿,抬頭瞅著溫暖的陽光,這才感覺自己還活著。


    “唿……”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試探有多麽的危險,父皇本就是疑心太重之人,在他提起涼州之時,他明顯看到父皇的眼眸一縮,那是下意識的恐懼。


    沒錯!


    帝王竟然也會恐懼,想到這些的曹植心卻是火熱了起來!


    迴頭望了眼那象征權力的宮殿太極殿,曹植的眼眸從沒有過的炙熱。


    轉身,腳下生風的快步出了皇宮。


    秦王府,曹植剛剛迴來,陳群和吳質就聯袂而來了。


    “收獲甚豐!”


    不等兩人詢問,曹植便激動的低聲吼道。


    啪!


    啪!


    興奮之餘的曹植拍打著書案,踱步發泄著自己的心情。


    嗯?


    陳群和吳質看到曹植這副模樣,不禁下意識的對視一眼。


    “大王,陛下那邊……”


    陳群上前一步,拱手對著曹植問道。


    “父皇說,皇家的規矩,他給我的才是我的,不給我的讓我不要伸手!”


    聽到曹植的話,吳質臉色卻是有些難看。


    “這……這算是對大王的警告?讓咱們安分守己?”


    哦?


    曹植眼眸閃過一絲不屑,真是武夫頭腦。


    “不對!陛下的話外之意不是讓大王安分守己,而是讓所有的宗室都安分守己,換句話說,關於後繼之君的事情上,陛下不容許任何人插手!”


    “強如寧容又如何?還不是被陛下給支開了,相信陛下今日這番話很快就傳到太子耳中!”


    陳群的臉上露出了陰謀的笑容,果然是收獲甚多。


    “父皇雖然威嚴不可侵犯,可是本王能夠感覺的到,父皇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曹植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雖然他曾經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可是想到沒有人再給他遮風擋雨,他還是有些恍惚。


    “君臨天下,鎮壓寰宇,這是大王身為皇家子的責任!


    陛下以雷霆之怒,橫掃天下,開創大魏萬世基業!


    大王便應該以天縱之才,如春風拂柳般安撫天下。


    如此,方可讓天下百姓沐浴在大魏的榮光之下!”


    “這是大王的責任,是大魏萬裏江山對大王的期盼,此事雖然千難萬阻,可是除大王之外還有誰能夠做到!”


    “難道大王要辜負陛下畢生的心血不成!”


    陳群抑揚頓挫的對著曹植說道,言語之間頗具蠱惑之能。


    不錯!


    父皇打下了江山,自己身為父皇的兒子,自然有責任去守護它!


    這個重任隻能自己來做,也隻有自己可以做好,太子那種懦弱的廢物自然不行。


    “太子,不行!”


    曹植慢慢的挺直了腰板,隻感覺自己的形象越發高大了起來。


    “陳群,你覺得當務之急本王應該如此?”


    既然把自己當作了皇權的繼承人,曹植的聲音自然不知不覺的帶上了威嚴的感覺。


    “迴大王,太子東宮就在皇宮之側,若是宮中情況有變,秦王府這邊恐怕有些來不及,所以為今之計就是必須在宮中有自己的人!”


    陳群頗為配合的躬身說道,儼然一副首席謀士的做派,這讓曹植很是滿意。


    “自從母妃被幽閉,孤王在宮中雖說有些眼線,可仍然處處受到掣肘!”


    曹植說起這事,對於曹昂就越發的痛恨。


    “大王身具王者之氣,何愁沒有人前來效忠,微臣不才願舉薦之人,若是大王願意收納此人,則宮中可定!”


    陳群滿臉鄭重的模樣,引起了曹植的好奇。


    “何人?”


    曹植對陳群問道,難道是對的還能拉攏典滿不成?


    “靖安司劉慈!”


    陳群自然不知道曹植的念頭,整理下了思路,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他?”


    曹植眉頭一皺,劉慈他自然知道。


    “靖安司乃父皇爪牙,宛如瘋狗一般四處遊蕩,朝中大臣多不屑一顧,本王若是和他們有聯係……”


    曹植的話沒有說完,陳群卻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作為才高八鬥的秦王自然愛惜自己的羽毛。


    “大王與陛下相比如何?”陳群突然問道。


    “自然是父皇英明神武!”


    曹植不僅白了他一眼,雖說他自恃才高,可還是明白自己與曹操的差距的。“以陛下之雄姿,尚且以靖安司為爪牙,難道大王就用不得?更何況這些靖安司本就是陛下的走狗,現如今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大禍臨頭的危機,隻要大王拋出橄欖枝,他們


    定會為大王效力!”


    陳群老謀深算的對著曹植諄諄教導道。


    “若是大王確實不喜,等到大事功成之後,大王隻需要一道聖旨,靖安司之生死還不是在你的手掌之間!”


    “大王,那劉慈可是和寧容是死對頭!”


    吳質忍不住插嘴說道,若說這天下間有誰可以對付寧容,那隻有劉慈,因為他曾經成功的將寧容困入大牢十年。


    “準!”


    曹植沉思片刻,等他聽到寧容的名字,目光頓時堅定了起來。


    “寧容!”


    曹植的臉色很是難看,若是對方支持自己,他不介意事成後封對方為帝師。


    “大王,臣得到消息,太子今日去了寧府,聽聞那寧元給他一個錦囊妙計!”


    陳群等到曹植決定後,這才窮圖匕見。


    “嗤!寧元也學會他父親的把戲了?”


    曹植有些不屑,寧容的錦囊妙計他自然聽過,傳聞那是未卜先知的存在。


    “不!不是寧元,而是……寧容留給曹昂的!”


    陳群的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搖頭反駁道。


    “什麽?你是說……寧容留下了後手!”


    曹植聞言大吃一驚,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聽到有寧容在裏麵搗鬼,他的底氣立刻不足了。


    這……


    陳群被曹植的反應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寧容的積威如此之深,竟然嚇得曹植有退卻的打算。


    這可不行!


    自己好不容易說服對方,若是對方臨陣退縮,那世家的希望就算是徹底斷了。


    “這很奇怪嗎?寧容向來以怪才盛傳天下,留下些後手根本不足為奇,不過……他不會想到,劉慈的靖安司會投靠大王!”


    陳群知道此刻不能否認,他必須順著曹植說下去,隻有這樣才能堅定對方的信心。


    “不錯,不錯!可以讓劉慈去對付寧容!”


    曹植連連點頭的說道,劉慈在他心中的地位瞬間提升了不少。


    “你去招攬劉慈,隻要他能夠弄清楚錦囊妙計,孤王不會虧待他,封侯拜將不是問題!”


    曹植直接許下重諾,未了沉思片刻有加了一句。


    “還有,立刻讓你們的人配合靖安司,務必查清楚錦囊中的計策,否則你我不可妄動,想想寧容的詭計,咱們的機會隻有一次!”


    “諾!”


    這次陳群沒有反駁,因為他對寧容更加了解,十年前他就懷疑是對方將計就計的算計了趙王曹丕與那些世家。


    那次,他們計劃多時,本以為能夠順利解決掉曹昂,卻沒想到最後竟然發生了驚天大逆轉,那也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對!


    必須搞明白寧容的計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算是達成了共識,而後就軍隊接管皇宮的問題開始了謀劃。


    隻是……


    他們並不知道,此刻身在太子宮的曹昂卻是滿臉疑惑的盯著手中的錦囊妙計。


    “師弟說這是師傅留給自己的錦囊妙計,讓自己在感覺最艱難的時候打開!”


    “可是……為何這錦囊中隻是裝了一張白紙?”曹昂滿臉疑惑的坐在密室之中,各種亂七八糟的藥水被他塗抹了個遍,最後他確定那就是一張普通的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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