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下無人,許家後院的一口井中,突然鑽出一個濕漉漉的枯瘦人影,因為離得太遠,再加上黑夜,有些看不清楚。


    很快,就見那人竄入了許攸的書房中,隻聽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兩道人影在火燭的映照下來迴晃蕩,顯然不知道兩人在忙碌著什麽。


    “許家主,你找俺?”那枯瘦的漢子撇著眼睛道。


    “不錯!”許攸說著話,把一張巾帛遞了過去,那漢子拿過來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真的?許家主您可不能誆騙俺們兄弟?”


    阮小七看的仔細,那分明是一張地契。


    “你沒有看錯!此處,前門樓的院子就是你的,不過……”許攸麵露凝重之色盯著對方。


    “嘿嘿……俺懂,許家主放心,此事天知地知……”


    阮小七一看對方的眼神,就明白對方的意思,那座大宅院足有三退三進,在鄴城雖然排不上號,可是對於他們弟兄卻也是一個落腳之地。


    “許家主,你們的家國天下俺們不懂,俺們都是粗人,隻負責把您送出城,至於其他的卻是一概不管!”


    阮小七很謹慎,能夠讓許攸拿出一做宅院做報酬,顯而易見這不是尋常事,常年混跡江湖的他自然明白,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以!”


    許攸緊緊皺著眉頭,沉思良久還是答應了下來,本來按照他的想法是讓這些人護送自己去曹營,可是阮小七顯然是個機靈鬼,不願插手王朝爭霸的事情。


    “事不宜遲,出發吧!”


    事情談妥了,阮小七也不莫急,幫著許攸將包袱打好,許攸到也沒避諱他,裏麵隻是放了一套衣服,其餘的半分銀兩都沒有。


    阮小七在一旁看的不緊撇嘴,忍不住道。


    “許家主,都說窮家富路,你這半點紋銀不帶,吃啥喝啥啊?你放心好啦!都是老主顧,俺是不會見財起意的!”


    阮小七毫不避諱的說著,在這個講究財不露白的年代,許多枉死的過路客,都是因為被強盜盯上了包袱行禮,強盜認為那沉甸甸的包袱必有金銀,可實際上卻皆是破爛一堆,最後反而丟了性命。


    許攸也卻是存了幾分心思,若是放在往常他自己不懼這些下九流的東西,可是這次他是誌在必得,容不得半點馬虎,正因為如此他才當著阮小七的麵整理包袱。


    “看某的嘴還在嗎?”許攸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在!”


    阮小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還是依言迴答道。


    “那就好!隻要某這張嘴還在,就可以美酒得飲,駿馬得騎,至於山珍海味自然不在話下!”


    見許攸吹的厲害,阮小七也不戳穿對方。


    “許家主,走水路最怕落水,看到沒?若是您這副模樣趕路,被這寒風一吹說不得就是傷寒,這衣裳還是用油紙在包裹一層的好!”


    阮小七指指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對著許攸說道。


    嗯!


    許攸看了眼對方,心下思慮一番,不由點點頭,也確實如此,若是衣服濕透,搞得一身狼狽,豈不是墮了自己的威名。


    “有理!”


    許攸聽了對方的話,又細心的包裹了一番,這才跟著阮小七出了書房。


    “走!”


    阮小七四周瞧了瞧,轉身跳進了水井中,許攸深唿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忠言逆耳,豎子不足以謀,吾子侄乃遭人陷害,縱然有些差池那也不能不教而誅,竟然貼大字書敗壞某家名聲,這叫許攸有何顏麵見鄴城百姓!”


    許攸憤憤不平的罵著,神情有些亢奮。


    “兔死狗烹,過河拆橋,既然你不仁,休怪吾無情!”


    但凡想做壞事的人,總要找些理由來說服自己,不如此不足以令自己心安。


    “許家主你倒是快點,這寒風刺骨的夜,俺的弟兄們還等著呢!”


    阮小七等了半天沒見許攸下來,抬頭瞅著許攸,卻聽其在嘀嘀咕咕罵人呢。


    “來了……”


    許攸抬腿踏進井中,而遠處的人瞅見許攸這隨意的舉動有些詫異,跳井還能跳的如此愜意?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許攸在火把的照耀下緩緩的踩著井中的台階向深處走去。


    其實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經認識了阮小七,那隻是個偶然的機會,而後他就想到了狡兔三窟的道理,在自家的水井中打造了這麽一條暗道。


    “嘶……真是老狐狸!”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房頂上跑下一個人,望了眼井中的石階,忍不住笑罵一聲。


    ……


    卻說許攸在阮小七等人的幫助下,趁著黑夜通過地下水道遊出了護城河,等到一上岸,隻感覺渾身冰冷刺骨。


    “嘶……”


    許攸不斷的打著寒顫,阮小七等人不敢停留,若是弄出動靜太大,城頭上的袁軍指不定就會聽到。


    “許家主,此非久留之地!快些走吧!”


    就這樣,許攸幾人趁著夜色跑到了遠處的小樹林,趕緊拿出幹淨的衣服換上,厚厚的皮大衣這才讓他感覺有些溫暖。


    “許家主保重!”阮小七自負在江湖上也是沒遮攔的漢子,一個唾沫一個釘。


    許攸這會凍的瑟瑟發抖,一心隻想著去曹營,也顧不得搭理阮小七隻是擺擺手,尋了個方向一頭紮了下去。


    然而,許攸走到半路上,還沒有等他接近曹營就被曹軍的暗哨抓住了,說來也巧,幾天前就是同一夥人抓住了馮禮。


    “某家乃曹阿瞞故交好友許攸,快去通報!”


    許攸直接亮明了身份,軍士一聽對方直唿大王名諱,不敢耽誤,趕緊跑著前去稟報曹操。


    ……


    卻說曹操,本已入睡的他接到賈詡的稟報後,披著衣服就坐了起來。


    “文和此言當真?”曹操的眼眸閃著精光,仿佛一柄利劍有些駭人。


    “主公,若是在下所料不錯,許攸今夜必會來投!”


    賈詡是不為所動,他這些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仍然是輕輕的說著。


    “好!好啊!許攸入曹營,破鄴城指日可待!”能夠不用強攻而拿下鄴城,曹操自然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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