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三個人來到天牢門口,隻見那麵具男不知道和守衛說了些什麽,守衛就倒下了,他們撿了鑰匙,打開牢門。


    依洛還沒有睡,她正在牽掛洛靈,上次依哲說會把她女兒請來和她作伴,不知道洛洛有沒有被捉。


    門一開,依洛迴頭,居然看見了女兒,還有三少爺陳宇達,領頭的是一個戴麵具的人,雖然隻見輪廓,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陳洛靈一見她娘大喜,馬上跑過去抱住,左看右看,見她憔悴了不少,不免一陣難過。她一把拉起依洛:“娘,我們走吧。”


    依洛露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縷微笑,總算還能見著我的洛洛,而且是在她沒有被捉的情況下。可是,她卻不能走,她輕搖著頭:“不,我不能走,依哲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們了呀。”陳洛靈的小臉上滿是焦急。


    “燁赫長期威逼依哲,依哲一直想找到我好擺月兌他的控製。我們走了他還會大張旗鼓找的,我是逃不掉的。洛洛,宇達,你們趕緊走吧。”


    “娘,你怎麽這麽固執呢,我們以後迴大黎國將軍府,不再出門。”


    “你們怎麽進來的?”依洛不禁生疑,這越國天牢豈能輕易攻破?


    “是這位大俠帶我們進來的。”陳宇達低聲說道。


    “那你們更不能連累了他,”依洛轉向麵具人,飄飄下拜,“多謝大俠成全,我能再見一眼小女已經感激不盡。”


    麵具人猛地一顫,立即上前把依洛攙扶起來,一把揭了麵具,陳洛靈眼前一亮,好英俊的人兒!


    隻見那人撲通一聲跪在依洛麵前,哽咽著說:“姑姑,我是思博啊。”


    依洛大驚:“你是思博?博兒,怎麽當年你沒有……”


    “是的,當年我娘用她的血塗在我臉上,那些人誤以為我已經死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姑姑……”


    依洛仔細端詳他,怪不得他帶著麵具都覺得他熟悉,他和當年的大哥一個模樣!


    依洛轉向一旁詫異的陳洛靈:“洛洛,快叫表哥,他是你的親表哥,我大哥的大兒子。”


    陳洛靈連忙行禮,細看之下,果然和她娘還有幾分相似。當年太子全家被殺,表哥幸免於難。不過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看來這表哥,也不是泛泛之輩。


    “姑姑,請恕侄兒救駕來遲。您和我們走吧,我們會保護您的。這些年來我暗中也培養了一批力量,我父王當年死得太冤,我要為他平反。”


    “不,我不能走,你九死一生,我更不能連累你。還是保護洛洛要緊。她天資聰明,必要時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依洛堅定地搖搖頭。


    慕容思博看了一眼陳洛靈,一臉的凝重,輕輕地點點頭,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沉痛。


    陳洛靈愈加難過,她也知道她的娘在劫難逃,可是明知是牢籠是陷阱,怎能忍心讓她呆在這裏?


    “洛洛,記住我曾經告訴你的話。越國的興盛,可就要靠你了。”


    陳洛靈眼淚都掉出來了,連忙點點頭,那淚珠就濺在牢房的地麵上,暈開成一團。


    陳宇達一直留意牢房外的動靜。突然聽見三娘叫他:“達兒,我交給你的東西可收好了?”


    他連忙迴答:“三娘放心,孩兒收好了。”


    依洛笑了起來,十分淒美:“真是個好孩子,以後洛洛就靠你照應了。”


    說得象遺言一樣,大家心裏都清楚,隻得強忍著眼淚。


    依洛左手抱住陳洛靈,右手抱住慕容思博:“孩子們,真舍不得你們啊!”她抬起淚眼看了一眼慕容思博:“博兒,洛洛年紀還小,他是你在慕容家唯一的親人了,我如今把她交給你,你們一定要相伴相惜,好好地活著,姑姑在地下等著你複國呢。”


    “姑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洛洛一輩子的,絕不會讓她傷心難過。”


    陳宇達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五更天,東方乍現魚肚白。依洛一再催大家快走。陳洛靈死活不肯走,她拚命地抱住依洛:“不,娘,我們不要分開。要走一起走。”


    依洛含淚扭頭望向陳宇達:“達兒,快把她帶走吧。以後博兒、達兒,洛洛就靠你們了。趕緊走吧。”說罷,她將臉扭向一旁不看他們。


    慕容思博戴上麵具,和陳宇達一起拉著抽泣的陳洛靈快速地離開了天牢。很多年後,陳洛靈仍然記得當時她娘的美麗,絕色淒美,果真風華絕代。


    走後許久,陳洛靈還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念。


    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惜春更選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孤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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