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宇文成都準備妥當,步出府外之時,洛陽城迎來了它獨特魅力的一天,作為全國的都城,其繁華之景除了舊都長安,其餘諸城無可匹敵。


    人群密集,熙熙攘攘,各式各樣的食檔、攤位已經擺出;各個店鋪都已經開門迎客,一派繁榮景象。往來的商旅,準備去喝早茶的閑置官員,進城采購的百姓,準備一天浪費人生的紈絝子弟,交織在城內,完全看不到天下將亂的頹廢。


    宇文成都身處其中,讓他想起了揮汗成雨的典故,這與那個典故何其相似。


    宇文成都及二十名親衛都是牽著馬,京城龍蛇混雜之地,又是人群眾多的地方,還是下馬步行的好。若是縱馬奔馳,會被人留下把柄。


    雖然是牽馬步行,但在護衛們強橫的開路下,以及那杆暗金色具有身份標誌的巨大的鳳翅鎦金鏜,使得人們紛紛讓路,不敢造次。


    天下能用這杆兵器的也隻有他宇文成都。宇文家族在京城的勢力甚至比裴閥與李閥的勢力更加雄厚,可以說一手遮天。而這些護衛身上都掛著一個腰牌狼頭,狼頭亦是宇文家族的標誌,有了這個標誌,在京城,除了皇宮、王公大臣的別院,都能暢通無阻。


    這就是宇文家族在京城被楊廣賦予的無上權利。


    宇文成都穿過人群,步進了京城最有名氣的醫館。這家醫館乃是前朝醫術最高的老太醫闕睬陸告老辭官開的,主堂郎中是老太醫的長子,醫術得到真傳,剛好與他的官邸有一街之遙,以前在京城為了練武滋補身子,經常在這醫館抓藥。


    宇文成都一進來,就被正在配藥的掌櫃看見了。立即放下手頭的活計,陪著笑臉迎了上來:“吆,宇文將軍,真是稀客呀,有好幾年沒有見到您了,這迴到小店來是抓藥的嗎?”


    護衛們按著腰間的長刀,守衛在門外,強橫的將求藥的攔在門外,誰也不給進。


    人們敢怒不敢言。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你們主堂郎中呢?”


    掌櫃的連忙答道:“在後院呢。”


    宇文成都哦了一聲:“那好,陪我去後院。”


    掌櫃的不敢得罪連忙引路。


    剛剛邁步,就聽到門外一陣湧動,和一陣吵鬧聲,而且有越漸越大的趨勢。


    宇文成都眉頭一皺,這是怎麽迴事?誰敢掃他的顏麵。老子今天是來看病的,本來就不快活,偏偏這個時候有人來掃他的興致,真是活膩了。


    怒哼一聲,轉身往門口而去。


    他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還沒走過去,就聽見一把好聽帶著憤怒的女聲傳來:“你們怎麽迴事,憑什麽攔著別人,不給抓藥,別以為你們宇文家了不起,你們姓宇文的,除了一天到晚逼良為娼,還會幹什麽!”


    聲音好聽讓宇文成都有種心頭一亮的感覺,可是那“逼良為娼”這四個字,就沒有這種感覺了,這在當著他的麵罵他的三叔呀。


    這個聲音一出,嚇得掌櫃的,臉色慘白,額頭冒出冷汗,心中大叫:我的姑女乃女乃,你怎麽這個時候跑過來了。


    宇文成都轉到大門處,隻見門外人頭晃動,有七八個人在與護衛們發生爭執。他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過去,隨著宇文成都的現身,門外一下子安靜了起來,宇文成都的聲望果然不凡。


    一道靚麗的風景使得宇文成都陰沉的臉,頓時煙消雲散,他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子。


    這個女子一身雪白色寬袖袍裙,弧裙線條優美,剛好緊貼著堪堪一握的細腰處,延伸略垂向外展開,使得她的蠻腰富有纖細又充滿彈性的活力。上身交頸開叉抹胸處,收度巧妙,兼之秋菊鑲嵌其上,使得已現小溝的胸部,更加飽滿,吸引目光。


    宇文成都的目光隨著對方的身材吸引,慢慢往上移去,想看看她的容貌。


    入眼的是如雲的青絲,被盤起飛燕小髻,透出清麗。白皙的肌膚,秀挺的瑤鼻,翹起倔強弧線的小嘴,一對透出憤怒的黑亮美瞳。整個人透出嬌蠻而又有一絲柔和的矜持複雜神態。


    宇文成都在心裏給她打上了九十八分。


    那女子一見到宇文成都,提起裙子就小跑衝了過來。


    護衛們剛要攔阻,就被宇文成都擺手示意下,停止動作。


    女子衝到宇文成都的身前,由於雙方體形的不對稱,抬著她那顆小腦袋,仰望著他,一對眼射出憤怒的目光,道:“你是不是宇文智及大壞蛋,平時逼良為娼,弄壞了身子骨,來這裏抓藥,你抓藥就抓藥唄,為什麽要攔著那些家人病重,等著抓藥的人,是不是怕你的醜事,被人宣揚出去。放心你的醜事不用宣傳,這滿京城的都知道。”小嘴一張,劈裏啪啦如鞭炮一樣一口氣吐了出來,唿吸有些沉重,胸脯隨著胸脯一起一伏,煞是誘人。


    宇文成都尷尬的模了模鼻子,心裏嘀咕:我有長得像三叔那樣老嗎?悶哼一聲,甕聲道:“本人宇文成都。”


    此話一出,這個女子麵色怔然,隨即露出尷尬的表情,心裏嘀咕,宇文成都,莫非號稱天下第一勇士的宇文成都,難怪這麽雄壯。前幾天一直聽說宇文智及來醫館,強橫霸道,隻是沒見過麵罷了,誰叫你一頭撞上的。但是你到藥店來幹什麽,莫非也和宇文智及一樣貪圖美色,身子骨不行了?哼!你們宇文家都不是好東西,宇文述貪財,到處收斂錢財。宇文智及逼良為娼,不知或禍害了多少姐妹,你估計也強不到哪裏去。


    隨著心裏嘀咕的推進,她的俏臉顯示著不屑,嘴中倔強道:“你來我家醫館幹什麽,是不是也病了,得了什麽病呀。”嘴裏透出一絲挖苦。


    宇文成都心裏苦笑一下,這丫頭片子真是多管閑事,我得了什麽病管你什麽事。口中道:“你是哪家的姑娘,為什麽說這醫館是你的?”明知故問,是他的拿手絕活,他隱隱已經猜出了這個女孩子的身份。


    旁邊一直嚇得沒吱聲的掌櫃,語氣顫抖道:“這是我們老爺的女兒,我們的大小姐。”他說的老爺是主堂郎中闕暮醫。那個前朝老太醫在去年就已經去世了。


    宇文成都心裏暗哼一聲,原來是闕暮醫的女兒,難怪這麽驕橫,聽聞他對女兒極其寵愛。嘴裏道:“我的病不是你這個丫頭片子,可以醫治的。”他已經從對方的姿色,頸部的紋路,推測出對方剛好十六歲,正處於風華正茂時期。心裏暗歎,怎麽古代,發育都這麽好,這身體成熟的跟二十幾歲的女子似的。當年澹雅嫁給他,亦是豐滿呀。


    不在搭理她,轉身準備離去。


    那個大小姐,立即叫道:“你別走,誰說我不能治,我的醫術可是家傳。”


    宇文成都身形一頓,心中一動,神使鬼差的轉過身來,迴了一句:“此話當真?”


    大小姐臉色透出傲然的神情:“那當然,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我就知道你得的什麽病,不過我有個條件,一旦查出什麽病,請你把護衛撤去,讓百姓進來抓藥。”


    宇文成都道:“可以!”


    大小姐驕傲的一笑:“跟我來。”


    兩人步到大堂的裏麵診位上。


    宇文成都伸出左臂。


    大小姐如蔥白般的玉指搭在寬厚的手腕上。


    宇文成都心中一癢,這手指,真滑膩呀。


    時間慢慢流逝中。


    大小姐麵部表情,從開始的不屑,漸漸的變得古怪起來,臉頰出現紅暈,輕叫一聲,跳了起來,出乎意料的低聲道:“我不看了,我不看了,你找我爹爹去吧。”逃命似的跑了開去。


    宇文成都怔在那裏。


    這是怎麽一迴事?


    難道這小丫頭看出了什麽症狀不成?被嚇成這樣?這是什麽病?難道是絕症?


    一陣陰影浮現心頭,前世的時候,就是得了癌症,才年紀輕輕沒錢治病,撒手人寰。


    今世難道也逃離不了這個病症?


    宇文成都騰的一聲,站起對著掌櫃,沉聲道:“立刻帶我去見闕暮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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