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霞將天邊映的通紅,火燒雲一層一層的重疊,猶如千層,景象綺麗。那無數延伸的穹廬,被火紅的光線照射著,仿佛間鍍了一層紅色的棉紗。


    一艘快船從黃河北岸直撲而來,速度極快,穿上立著一個俊俏的黑衣女子,四名舵手占據兩邊飛快的劃著船槳。


    船逐漸接近。


    碰的一聲,撞停在岸邊,黑衣女子一個縱身就跳到了岸邊,腳步不停,飛快的直奔那座顯眼的穹廬而去。


    穹廬內,宇文成都正在看著幾案上的地圖,思考著未來發展的走向,怎樣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發展武陽郡。這一次對瓦崗軍的反撲,應該徹底打疼了徐茂公,如果再將單雄信的問題解決了,隻要是李密不上瓦崗,瓦崗軍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他已經把目光移向了清河郡,清河郡空置已久,是該好好的發展了。宇文閥的精兵適合騎戰,河北之地,土壤硬實,一馬平川,最適合騎戰,適當的發展步兵,再加上謀士武將,基本上差不多了。曆史上李閥在江都起兵,是個嚴重的錯誤,江都水網密布,北方兵馬受到極大的限製,宇文閥又豈能不失敗。


    宇文閥隻能在北方發展,河北之地,人口稠密,那是最佳發展之地,東漢末年袁紹擁兵百萬,曹操騎兵無數,就是因為河北的功績。


    隻要打通河北,他就能與契丹相連,利用悉萬丹部落與宇文閥的關係,源源不絕的戰馬會供他驅使。到時再與北平的羅藝結盟,大事可成。


    那時他就可以以整個河北之勢對抗李閥與裴閥,再把敕勒部落與宇文部落遷徙到契丹,基本上固若金湯。隋末亂世,說白了就是門閥之間的較量,這天下棋局都是各自門閥的棋手在推演。門閥的實力越強,就越能笑到最後。


    宇文成都眼神閃爍,縱觀南宋以前曆史,成王敗寇,這裏麵大部分時期推演天下的都是家族門閥。劉邦雖說是平民起家,但是看看他們的屬下中都有門閥貴族的身影。


    門閥貴族掌握了天下紛爭的命脈,是南宋以前的定律。


    尤其是隋末這個特殊的環境,更是如此。


    宇文成都悶哼一聲,既然如此,裴閥、李閥,我們就來下這盤沒有下完的棋局吧。


    腳步聲在帳外響起,宇文成都收斂神情,從急促輕盈的腳步聲判斷,他知道他要等得答複已經來了。


    門簾掀開,帳內的光線頓時一亮,黑衣女子步進,跪倒在大帳內,信封呈上。


    宇文成都起身,朝著黑衣女子走去,將書信拿起,撕開,抖出信紙,四個大字出現在宇文成都的眼前“此人必收”字體剛勁有力,透出決然。


    宇文成都眉頭微皺,揮手讓這個黑衣女子退下,然後將信件撕成碎片,緩緩踱步。


    二叔寫這四個字的意思已經明確,單雄信必須收為己用。不過為什麽隻寫這四個字?而不詳細的解說呢。宇文成都的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家族已經決定與裴閥、李閥正式翻臉,這個單雄信就是翻臉的第一步。


    宇文成都的眼睛爆射出精芒,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他決定現在就去漸漸這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菲兒。”宇文成都叫了一聲。


    斛律菲從暗處現身,依舊是黑袍的打扮,不過發髻已經變了,從未出嫁的女兒髻,變成了簡易的婦髻。宇文成都看著她清麗的麵容,心情大好,往她走去,大手不自覺間拍了一下她彈性十足的,惹得斛律菲不自覺間發出一聲低哼。


    宇文成都興趣大增,大手滑進她的衣襟裏,模了一把柔軟的胸部,隨即在她的光潔的臉頰香了一口,鬆開道:“通知澹台陌等人,拔營後撤十裏。”


    這一番動作使得斛律菲麵上浮現紅暈,長期的順從已經成為他偏房的事實,又使得不能起反抗的念頭。宇文成都的這一吩咐,猶如大赦,飛快離去。


    宇文成都一陣沉默,扭頭看了看幾案上沒有喝完的草藥,暗想自己這是怎麽了,難道是人參湯喝多了,火氣變大了?自己以前不像這樣貪圖美·色呀。不行,美·色隻能使人喪失鬥誌,自己還要逆天改命,不能就這麽被美·色腐蝕了。


    宇文成都深吸一口氣,步出帳外。


    全軍開始運作起來,這些士兵熟練的開始收起穹廬,隨後所有器具都放在大車上,隊伍有秩序的緩緩後撤。


    宇文成都又叫了一聲:“菲兒。”


    斛律菲從暗處步出。


    宇文成都望著高高的南城,緩緩道:“陪我去南城走一遭。”


    斛律菲肩頭一顫,眼神透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遲疑道:“主上,就我們兩個人?”


    宇文成都聞言,哈哈大笑:“就我們兩人足矣,當年突厥大帳,我一人都敢闖,區區一個南城,又怎能攔住我的步伐,不是還有你在身邊陪伴嗎。以你在南城布置的暗樁,一有變故殺出城去輕而易舉。況且我與單雄信有舊,此番命全軍後退十裏,就是對他的尊重。相信我出現城內,以他的特性不會對我有異動。”語氣豪邁,視天下如無物。


    斛律菲美目中閃爍著異彩,也許真正吸引她的,正是宇文成都藐視天下的霸氣。


    如果說以前的宇文成都是一頭蟄伏的獅子,但是經過與李元霸瞬間拚成平分秋色之後,他此時猶如隨時對獵物發動攻擊的獅子。眼前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擋他了。隻要給他時間發展實力,擴張地盤,他就可以橫掃天下。


    宇文成都拍了拍腰間的長劍,往南城走去。斛律菲緊緊的跟在後麵。仿佛間隻要在宇文成都的身邊,天下大可一去,望著寬厚的背影,她美目一陣迷離,不自覺間想起了昨夜的瘋狂,在雄壯身軀下承歡的情景,頓時羞紅了俏臉。


    一聲長嘬,巨大的赤炭火龍駒從遠處興奮的奔來。


    又一聲長嘬,是斛律菲發出的。一匹黑色普通的戰馬竄了出來。


    兩人紛紛上馬,朝著南城奔去。


    巨大的青銅城門逐漸接近中。


    一枝箭簇嗖的一聲射來,插進堅硬的土壤裏,阻止他們前進。


    一個聲音傳來喝道:“幹什麽的!”


    宇文成都勒馬而立,抬起頭,望著城樓神色疲倦,卻依舊謹慎的士兵,那個射箭的人身上的服飾,明顯比其他士兵精美許多,看樣子是個頭目。高聲喝道:“我乃宇文成都,要進城見單雄信。”


    城樓一陣湧動,士兵們麵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宇文成都的大名對他們來說,如雷灌耳,可是這樣的人卻隻帶一個女隨從就來到城樓下,聲稱要進城見他們的首領。這如何不讓他們驚訝。這份勇氣也太大了。


    城樓的那個頭目,表情猶豫掙紮了一會,往下叫道:“煩勞宇文將軍稍等,末將前去稟報。”語氣透出敬意。宇文成都大名威震大隋,雖然目前是敵對,但是不妨礙對他的尊敬。


    一盞茶的功夫,城門被四名大漢緩緩推開。


    馬蹄陣陣中,一隊騎兵衝了出來。


    看到此景,斛律菲肌肉繃緊,玉手搭在了腰間的長劍上。


    宇文成都卻意態輕鬆,毫不在意。


    騎兵在城門處停了下來。


    斛律菲暗鬆了一口氣,美目瞥了一眼宇文成都,同時佩服他鎮定的功夫,此時要是對方一個衝鋒,雖然她知道宇文成都勇冠三軍,但是萬一……她實在不敢想下去。從昨夜那刻起,她的心已經徹底的掛在了宇文成都身上了。


    領頭的一身戎裝,身形魁偉,麵色鐵青,毛發濃密,虯髯密布,手中提著一杆巨大的棗紅槊,不是單雄信還能有誰。


    宇文成都坦然自若道:“當年遼東一別,現在已有六年了吧。”


    單雄信身軀一震,眼睛閉起,歎聲道:“是呀,整整六年,以前的歲月縱馬狂歌,真是令人懷念。”雙目睜開,朝這宇文成都射去,露出複雜的情緒,再次歎聲道:“兄弟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會孤身前來。”


    宇文成都長聲大笑,從馬鞍上取下碩大的酒囊,拔開木塞,往口中慣了一口,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改變草原的習性,大塊喝酒,大塊吃肉,尤其喜歡和北方的燒刀子,濃烈的味道讓他迷醉。將木塞塞上,大手抹了一把沾上胡須的酒漬,聳聳肩道:“我是來看以前兄弟的,有什麽不敢孤身前來。你就這麽堵在門口,不讓我進去嗎?”語氣透出調侃的意味。


    背後的斛律菲美目緊緊的盯著他的背影,為他豪情所折服。


    宇文成都一把將馬鞍上另一個酒囊取下,往單雄信拋去。


    單雄信接過酒囊,麵上露出複雜的情緒,仰天長歎,遂高聲道:“請!”率領眾騎往邊靠去,讓出一條道。


    宇文成都對著斛律菲大手一揮:“走。”一踢馬月複,戰馬長嘶聲中與斛律菲奔進了城內。


    一絲微笑掛在宇文成都的嘴角,單雄信你已經進入我的套了,今天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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