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竭盡全力揮動起右手抓著的長椅。若是以這張長椅的重量施加的一擊,怎麽也應該不會毫發無傷吧。


    然而,成島的臂力卻超過了我的想象。隻見他在一瞬間就將劍拔了出來,之後以恐怖的速度從下往上挑起。兩件武器相撞。破碎了的,是我的長椅。在破碎散落著的碎片之中,成島浮現出嘲笑。


    這個瞬間——我猛衝而出。以手上拿著的長椅的殘骸,被從中間切斷了的鐵管部分。


    武器的輕便帶來了好處。我比起成島再次架好劍先一步地衝到了他麵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邊呐喊著邊將鐵管往敵人的胸口招唿過去。奮不顧身的一記攻擊,從心髒的位置上貫通了進去。


    成島發出嘎咕的一聲吐出了鮮血。他轉過視線,像是看著什麽無法置信的東西般看著貫通在自己胸口上的鐵棒,無力地往後倒退了兩三步——


    “耍你的呐。”


    然後,突然笑了。同時他的身體變化成了黑色的煙霧。鐵管磅地一聲掉落下來,黑霧就幾步路的後方聚集起來,再度構成了成島的身姿。


    我苦起臉砸了砸嘴。那是啥啊,這種作弊的能力。


    “要消滅不死者,理所當然要往心髒上釘樁子呢。但是,認為這個生存了好幾百年的我會克服不了這種程度的東西,還真讓我困擾呐。”


    “………………”


    “你太過於被人類的常識拘束了呐。沒有相互殘殺的經驗吧?隻要成為我們的同伴就教你戰鬥的方法,如何?”


    “還真是讓你操心了呐。”


    “那,你就痛恨著自己的無能,乖乖將手腳留下來吧。”


    成島浮現出嗜虐的笑容接近而來。我依然沒有能夠對抗的辦法。


    現在開始就是單方麵的打擊。不斷地被如同洶湧的暴風般的嘲弄著,我變得像塊破抹布一樣。不能鑽過大劍的空子突破到至近距離的話就無法獲勝,甚至連一絲的機會都沒有給予我。


    雖說治愈能力比起一般人要高,但血液卻不斷從新出現的傷口上流出,確實是削減了我的體力。雖說勉強算是避免了被斬斷手腳,但這也隻是早晚的事了。就算是假設能得到從宿舍而來的救援,也不會在這之前來到。


    啊,混蛋,真讓人生氣,毫無希望啊,這家夥強得不得了。


    實力差距太過明顯了,我大概是沒有獲勝的希望了。這個是無法改變的現實。


    ——但是。


    就算如此。


    “喂,你在笑些什麽啊,真讓人惱火。”


    看著一副狼狽的樣子想方設法避開攻擊的我,成島皺起了眉。


    “笑……?”


    啊啊,原來如此,我在笑著嗎。完全沒有任何一絲的從容。盡管如此還能能笑得出來,那是因為——


    “或許是因為稍微安心了吧。”


    “啊?”


    “我覺得自己也隻不過是個稍微強一點的人類罷了。”


    被以前的朋友們——被自己信任的朋友們這麽說了。


    因為你夠強才能戰鬥。有力量所以一直都不必覺得害怕。


    我現在卻非常害怕。對於眼前所感受到的恐懼已經漸漸地溢出。我也很想立刻驚叫著逃跑。但是——


    但是,我站了起來。


    為了誰,為了什麽,才可以戰鬥下去。


    我大大地吸了口氣,然後大聲怒喊出來。


    “喂,我還沒聽到迴答啊!你要怎麽決定!”


    一動不動地靜觀著戰況的空身體哆嗦地顫抖了一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與此同時我避開了從上而下揮落的劍。衣服和肉被帶走了一部分。單單隻是攻擊造成的風壓就已經讓我體勢崩壞了。盡管如此我還是朝著空大聲唿喊。


    “你啊,你教室裏,庇護過我們了吧!”


    沒錯,在我抱起珠子打算要逃跑的時候,空曾經叫了成島的名字。


    會對成島這麽做並不是想要抓住我們。成島比起她那一聲喊出來之前就已經散發出壓倒性的殺氣了。大概那時候她所喊的並不是‘去吧’而是‘不要’的意思。空那時候是想要製止成島的。果然那時被攻擊打中的話,姑且不論我了,連珠子也會沒命吧。


    “隻是任意莽為地毀滅,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嗎!這樣就好了嗎!”


    而且我之前求她解放梨玖身體的時候,這家夥說了‘不可能’。不是‘不要’也不是‘不想要’,最初就是迴答說‘不能’。


    她那一味隻是嫉妒,羨慕生者,執著於肉體的思考,不是微妙地偏離了嗎。


    “呐!要是你的話,不是還能以其他的生活方式——”


    我大大往後跳避開成島的劍。背部感受到圍欄的觸感。走投無路了。


    接下來的一擊好不容易往側邊避開了。但是之後已經無計可施了。已經沒有再迴避的餘力了。


    “那麽,先是右腳。”


    鐵塊被揮動起來,往下方而落。我為了準備承受衝擊而緊咬牙齒。


    ——但是,預想中的痛苦卻沒有到來。


    已經揮動了過來的大劍,在離我的腳還有數厘米距離的位置靜止著。


    而且成島的手腕——正被空緊緊抱著。因而攻擊才偏離了軌道。


    “啊——”


    空帶著像是疑惑與不解,理解不了究竟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的表情望著我,然後又將視線轉向成島。


    “……呀。”


    短暫的沉默過後,成島笑了起來。


    “非常遺憾呐,小空,你也不是我的同伴呐。”


    輕輕地揮動手臂。就隻是如此就將空短小的身體彈飛到屋頂的另一邊。


    “我啊,最討厭的就是不夠覺悟和半吊子的家夥了。那麽,空啊,你想要怎麽死呢?你還不能承受直射的陽光吧。要被陽光暴曬而死嗎。還是說把頭斬掉一了百了——”


    成島說到這裏住了口。


    我拖著偏題鱗傷的身體,像是要庇護著空一樣擋在他麵前。


    “……什麽啊,你這家夥。還有力氣嗎?還沒理解到力量的差距麽。”


    說的沒錯,這真是討厭。拜你所賜,體力和精力都已經用盡了。


    但是,可不能搞錯自己在這裏該做的事。


    “我啊,一直夢想要成為,英雄呢。打敗敵人拯救地球的,絕對無敵的超人。受尊敬和讚賞。很帥吧。”


    “可是啊,在來到這個城市的不久之前,失敗了。無可挽迴地。徹徹底底地。——而現在,我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稍微理解得到那個理由了。”


    我勉強地維持幾乎中斷的意識,持續地吐出話語。


    “我,是來保護大家的。絕對不能忘記這一點。”


    並不是為了勝利,並不是要帶著憤怒將所有東西擊潰。昔日的朋友們,受害的女生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裏讓他們全部都不用受傷,這才是應該要做到的責任。


    我眼裏看到的是敵人。是他人對於自己的評價。眼裏並沒有看到同伴。所以我才沒能成為英雄。


    “梨玖……是個笨蛋呐。誤解了我,還老是跟著我後麵。就隻有在小時候,我和那些關係惡劣的家夥,有時候被他們欺負的迴憶,一直都記在心裏……”


    “嘮嘮叨叨地說些什麽啊,喂,滾開。”


    成島漫不經心地揮起劍。大腿被大塊撕裂,疼痛遊走在身體各處。之所以能避免被斬斷,是碰巧因意識模糊而身體東倒西歪起來的緣故。


    ——啊,是這樣啊,是在戰鬥著啊。我稍微恢複了些清醒。


    “……我不滾。那家夥,空是迴應了我所說的話,決定了自己的道路。若是如此,我就該全力捍護吧?”


    我辭退作為英雄。愚蠢而且弱小的我自知自己與此不相稱。並且,決定依照媽媽所說過的話那樣作為人類生活下去。


    但是,對於梨玖的信任變得強烈。並不是無敵的英雄,而是作為弱小的人類保護著誰。


    成島無言地看著我。接著顫抖著肩膀笑了起來。


    “什麽啊,可笑嗎?”


    “什麽?你要說的話全部都說完了麽。相信能夠做得到的話真是可笑呐。呐,難道你覺得我已經認真和你打了?”


    我為了能因應任何動作作出反應而集中起精神。


    但是成島沒有拉近距離。他保持無力站立著的姿勢慢慢地將劍舉過頭頂。刀身開始閃爍著白色的光芒。正集中著異常恐怖的力量。


    我感受到寒氣爬上背部。危險。不對,不是什麽危險。


    ——消失了!


    “快逃——”


    就在正想要對背後的空大喊的


    瞬間——劍往下揮落。


    轟音和閃光。衝擊。被狂暴的爆風所翻弄著,上和下的感覺都消失了。


    恐怕是昏闕了數秒時間。在漸漸消散的沙塵之中,翻倒在地麵上的我看到——對麵的半個屋頂消失了的這種難以置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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