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623年08月21日。。。。一天開始。


    張雲帆已經在這個基地獨自生活了三個多月,在這三個多月裏,他除了跑到補給總站那裏拉了兩趟缺失的裝備外就再也沒有出過其他任務。


    你說為什麽沒有補齊部隊,其實很簡單,現如今第三艦隊經過上次的惡戰後以失去了基本的戰鬥能力,正處於長期修整的時期,而優質兵源又是優先向一線作戰部隊提供,第三艦隊隻能排在二線,而張雲帆的09分艦隊就更是二線部隊中的二線,能分得的士兵數額本來就少之又少。


    而諾大的一個補給基地根本不是一兩百人可以解決的問題,再加上09艦隊的補給任務已經被01、06兩支分艦隊分擔,人事分配署便直接把09分艦隊的分配順位調到了最後。這也導致在過去三個月裏,張雲帆就連一個新兵的影子都沒看見。


    淩晨六點,張雲帆準時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服,整理床鋪,開始新一天的準備活動。


    因為沒有任務,在完成從學生時代就一直堅持的日常訓練後,百無聊賴的他就開始一遍又一遍的清點基地的裝備和物資。


    雖說這是一個空殼基地,但所需配備的裝備卻一點也不少,這個基地總共有三艘載荷達四十萬噸的大型運輸艦,九艘十萬噸級的綜合補給艦,二十七艘一萬噸級的運輸艇,還有七十二艘小型登陸艇,負責搬運的智能機器人有四千八百架,警衛型機器人五百架。


    另外還有五千七百人的單兵裝備與補給和四百人次的中型武器。


    下午三時,當張雲帆又一次清點完畢,正思考接下來做什麽的時候,通訊室的警鈴響了。


    “是緊急通訊!”張雲帆趕緊跑到通訊室,接通線路。


    通訊畫麵打開,一個風塵仆仆的中校軍官顯現在大屏幕上,張雲帆向他敬了一個軍禮,“這裏是09分艦隊補給基地,請問有何。。。”


    那中校連軍禮對沒迴,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急切道:“這裏是第207突擊師第四基地,我是馬爾斯中校,我們基地正遭到蟲族的進攻,補給消耗嚴重,請求給予補給。”


    “非常抱歉,中校閣下。”張雲帆無奈的聳了聳肩,“本基地並不具備任何補給條件,請聯係其他補給基地。”


    “如果可以的話我早就做了!”那中校吼道:“襲擊從昨天夜裏就開始了,期間補給了兩次,現在各補給基地都在減員嚴重的情況下繼續兼顧各大基地,已經沒有能力補給我們基地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上尉”那中校越來越急切,“我的士兵在流血,在犧牲,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兩個小時內我要看到你的補給,拜托了!”說完,他不顧與張雲帆上下級的差別,向張雲帆鞠了一躬。


    “好吧!”張雲帆一咬牙,“我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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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斯中校視角


    我們基地是在昨天傍晚六時左右遭到襲擊的,不光是我們,二線部隊的所有作戰基地幾乎同時遭到攻擊,而我方並沒有任何準備,這是重大的指揮失誤,但誰又能想到在安定的後方戰線會出現這麽一大批惡心的蟲子呢?


    基地裏最先遭殃的是駐守在最外圍的四百警戒機器人,它們在襲擊發生後不到五分鍾便被那些蟲子拆成一堆零件,但這也為我們展開基地防禦設施贏取了不短的時間。


    一分鍾後,基地拒止型防禦罩開始超負荷運轉,將大部分的蟲子隔在了外麵,被擋在裏麵的一些也被外圍的遊騎巡邏隊消滅。


    這種類似偵察兵的飛行摩托速度快,靈活性高,是對付蟲族前鋒那種沒有絲毫遠程攻擊,隻靠堅硬表皮和強大撕扯力的“撕裂者”的最佳載具。


    “各部門就位,到規定地點集合,第六號作戰指令開始。”基地裏不斷重複著基地最高長官馮?埃爾文上校的戰時指令,所謂第六號作戰,就是基地遭遇突然襲擊時的一係列規範的迎敵指令。而我,作為基地的副手,現在應該帶著副官呆在主控室,監控戰場的各個環節,根據指揮官的命令加以統籌調節。


    “快點行動!”我催促著副官,快步到達主控室,“匯報現在情況。”


    “各陸戰部隊已就位!”


    “飛行載具已升空,可隨時投入戰鬥!”


    “好,防禦罩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三分鍾,下一次重啟時間為7分36秒,最多在重啟兩次,防護罩就會徹底報廢。”


    三分鍾後,蟲族衝進了防禦罩,嘶叫著向基地前進,空中,飛行式的“鐮割者”也立刻與我方的飛行器纏鬥起來。


    遠處,陸炮型的“毀滅者”開始向基地噴吐它們自行分泌出的黏液,這種黏液暴露在空氣中,五秒內就會爆炸,而毀滅者輕鬆將黏液噴吐到兩公裏以外。就這樣,槍聲,爆炸聲,蟲子的嘶鳴聲交雜在一起,一直響徹至今。


    “長官,前來增援的第六軍團在戰區外遭到阻擊,增援時間推遲三個小時。”


    “長官,行星戰區報告,第一、三、六號基地也淪陷了,第七、九基地已撤離,現在外圍的基地隻剩下我們和十三號基地了。“


    通訊員的報告打斷了我的思緒,現在是下午四時,到目前為止,我們基地已經守了二十多個小時,戰損達到六成,建製已經基本被打殘,而外圍陣地也隻有飛機場還在我們手裏。


    就在十個小時前,一發黏液炸彈擊中了前沿指揮所,基地指揮官和幾個參謀當場陣亡,因此,我接任了基地的最高指揮,而現如今,我一旦犧牲,能接我職位的恐怕隻剩下少尉以下的軍官了。


    “長官,飛機場失守!現在隻剩下主基地外麵的兩三個堡壘還在我們手上!”


    “什麽?!“這是糟到不能再糟的消息,“不行!飛機場不能失守,那是兄弟們最後的希望,絕不能失守馬上奪迴來!”


    “各部隊崗位都很緊張,強行抽人恐怕陣地有失,我們可能已經沒有精力再組織一次進攻了!”


    “退下來的人呢!把他們補滿,給我上!”


    “沒有了,那三百兄弟全都死在陣地上了!”


    我皺了皺眉,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出了主控室,來到走廊上,大聲喊道:“還能戰鬥的都跟我走!”


    語畢,所有輕傷員全都站了起來,而那些躺在地上的重傷員也想要掙紮著爬起。他們相互攙扶著,聚到了我的身邊,就在這時,我的副官攔在了我的麵前。“長官,你不能去,你出了事誰來指揮!”


    “那我就不出事!”我一把推開了他,帶著這些輕傷員向外走去,一路上不斷有人自願加入這支很可能會有去無迴的隊伍,走到出口,我身邊大概已經聚集了將近兩百人,我的副官緊緊握住手中的衝鋒槍,神色緊張的向外張望著。


    “害怕麽?”我笑著問。他笨拙的搖了搖頭。“好樣的!”我嘴裏念叨著,不知是想說給他聽,還是為自己打氣。


    這時,外麵的蟲子攻勢有些減緩,天上的鐮割者和重型毀滅者也都不知去向,隻剩下幾百隻撕裂者還在圍攻不遠處孤零零的碉堡。


    我伸手指了指碉堡,對副官說:“你帶一半人去增援碉堡,準備隨時接應我們!”


    “是!”副官簡單達到,帶著一半士兵悄悄向碉堡移動。


    “剩下的,留五十人做預備隊,其他的跟我走!”


    我帶著四十多人慢慢向前移動,心裏總是有些隱隱不安,卻又不知這種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當隊伍快要到達機場時,四周鬆軟的土壤被突然頂開,三隻毀滅者從土裏鑽了出來,在它們身後,無數的撕裂者源源不斷的從洞穴裏跑出來,而一直在山崖上潛伏的鐮割者也紛紛俯衝下來。


    “是埋伏,快迴去!”可是我知道,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跟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個被鐮割者撲倒,而陸地上的蟲子也越來越近,我看見天空中一隻鐮割者向我撲了下來,我不在做任何反抗,一切都結束了,我閉上了眼睛,最後在耳邊迴響的是蟲族的嘶鳴,和部下的咆哮……


    一股劇痛從我胸口蔓延,那隻鐮割者並沒有第一時間殺了我,它把我挑在尖銳的喙上,得意的甩來甩去,也就在這時,空中方向突然射出一道激光束,一瞬間將眼前的蟲子打碎。


    “是援軍嗎?”我心頭想著,可天空中隻有孤零零的一架掛載著大型機械吊艙的小型登陸艇。這時,我忽然想起了那個與我通話的年輕上尉,他來了嗎?我摸了摸胸口的大洞,心裏隻剩一句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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